孙舒秀向来要伺候宴国怀的早餐,所以一直都起得很早,结果刚下楼就看到宴敏远,顿时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回来了?难道你事情办完了?”
宴敏远没有马上回答。
孙舒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那边的事情没有结束,立刻皱眉,“你没办完回来干什么?”
“我听说宴九回来了?”
听到这话,孙舒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是不是你妹妹向你告状了?这个死丫头!我就知道她沉不住气,被人挑拨离间几句,就脑子里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
宴敏远连忙回答:“妈,不全是亦陌的原因。还有我那边的确是有点问题,需要回来和爸好好商量一下。”
他的安抚让孙舒秀有些怀疑,“真的?”
宴敏远皱着眉,点头,“是啊,合作谈不下来,我想听听爸的意见。”
他没那么蠢,真的会因为宴亦陌一个电话就马上坐飞机回来。
只是在综合考量下,他才决定回来的。
“怎么会谈不下来?那边的要求很过分吗?”孙舒秀有些着急了起来。
这个合约她听宴国怀偶尔提及过,说非常重要。
就是因为重要,所以她才迟迟不敢打电话去惊动宴敏远,至此才会让公司的大权落在了宴九的手上。
如果现在宴敏远没拿下的话,那可就亏大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宴九那死丫头肯定也会蠢蠢欲动!
这是绝对不行的!
“说不上过分,只是对方玩儿的太大,我想要保守点而已。”宴敏远看出孙舒秀的焦急和不安,笑着安抚了一句。
孙舒秀才稍稍放心了下来,“哦,那你要和你爸好好聊聊。”
宴敏远没有回答,而是细细地看了一番孙舒秀,问:“亦陌说这段时间您受欺负了?”
提及到这件事,孙舒秀叹了一声,摇头,“我倒是没什么,就是宴九把你妹妹那双腿给弄残废了。”
宴敏远皱眉,“真残了?”
他一直以为是宴亦陌想要让他回来,所以故意夸张的说。
“得坐轮椅半年,然后开始复建一年,不然的话就真站不起来了。”
到底是亲生女儿,说到这里言语里透露出的是满满的心痛和愤恨。
宴敏远很是不解地皱眉,“那爸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他才不相信爸会无动于衷地看宴九欺负宴亦陌。
结果却听孙舒秀说:“处罚你妹妹的就是你爸。”
“什么?!”宴敏远神色一变,显然有些不太可思议。
孙舒秀再次叹息了一声,“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你不要在你爸面前提及这件事,免得惹他不高兴。”
话音刚落,楼梯上有了响动。
宴敏远抬头一看,就见楼梯口宴九穿戴整齐地站在那里。
初冬的阳光透过小窗照进来,薄薄的一层暖光镀在她地身上,让人有些恍惚。
对方看见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笑着主动打招呼道:“二弟回来了啊。”
那份自来熟地样子就好像一直住在家里一般,从未离开。
宴敏远到底比宴亦陌要成熟的多,在深看了宴九几秒后,嘴角渐渐扬起,带着笑意地道:“大姐,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自从那年她被偷偷送走过,她和这位仅仅相差半岁的弟弟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对此,宴九也笑着,“还不错,多谢二弟关心。”
“听说这段时间宴氏都是你在打理,辛苦了。”
“公司是宴家的,我身为宴家人,这是理所应当的,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大姐说的是。”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看似客套了一番,却话里话外都带着深意。
直到宴亦陌被人抬下来,惊讶地喊了一声,“哥?你真的回来了?”
就此打断了他们之间涌动的暗潮。
宴敏远看宴亦陌真的坐在轮椅上,才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如同废人一般,眼底不禁掠过一抹冷意。
这笔账是一定要算的!
“我家妹妹亲自打电话,我怎么能不回来呢?”此时,他的脸上带着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宴亦陌心里却莫名的心虚。
她总觉得自家哥哥是知道了什么,故意这样说。
不过,无所谓了。
反正只要把人弄回来,她就赢了。
“我……我只是想你嘛……”她弱弱解释了一句,随后生硬的就转移话题,“哥,你刚站在这里干什么呢!怎么都不来我房间看我!”
宴敏远笑着回答:“我和大姐说话呢。”
宴亦陌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宴九。
只见她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羊绒大衣,衬得肤若凝脂般白皙细腻,心里那股怨恨就愈地明显了起来。xǐυmь.℃òm
“你和她说个什么劲儿啊,她就是个贱……”
“亦陌。”宴敏远突然一声低声厉呵,接着再次哄着道:“身体不舒服就好好在家休息两天,知道了吗?”
“哥!”宴亦陌还是不甘心。
但被宴敏远无声地一记眼神给吓住了。
气氛顿时有些冷场。
好在这时候宴国怀下楼。
宴敏远连忙上前喊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宴国怀瞥了他一眼,然后嗯了一声,“既然回来了,那就一起吃个早餐。”
“好啊,我也正好饿了,那就陪爸吃个饭。”
孙舒秀立刻说道:“那我让他们多做一点,你在外面辛苦了那么久,一定没吃好。”
“那就麻烦妈了。”
这一家其乐融融的景象让宴九嘴角的笑渐深了几分。
到底是亲兄妹啊,刚回来的做派一模一样,都喜欢在她面前演阖家团圆的戏码,来证明她是个外人。
殊不知,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从小就是在部队长大,对于宴家的感情本身就很淡漠,之所以处处受制于人,无非是担心自己的亲生母亲而已。
现如今再重生,更是对他们这些互动无动于衷了。
甚至冷眼看着的时候还会感觉到一丝可笑。
一顿早餐结束,宴九就出门了。
坐在傅司的车内,她也没废话,就直接问道:“宴敏远那份合作谈下来了吗?”
她知道宴敏远回来,傅司作为宴国怀的人肯定在第一时间知道。
而傅司也没有隐瞒,“没有。”
宴九想了下,又问:“你觉得他能拿下的可能性多大?”
傅司沉默了。
宴九以为这话让他为难了,便说道:“不能说的话,就当我没……”
问字还没说完,就听到他回答:“很难。”
宴九听到这话,顿时放下心来了。
傅司透过后视镜看到宴九那带着笑容,提醒道:“这些生意并不好插手,其实你只要拿捏住宴氏,就足够了。”
宴九睨看了他一眼,红唇轻勾,“你是想让我和宴敏远各自半壁江山?他掌黑,我掌白?”
傅司没否认地说:“这样比较安全。”
宴九顿时笑了,“安全?自古以来上位之路从来没有安全这一说。更何况,宴敏远能忍下我从他手里生生夺走一半的权?”
傅司说:“你有那个能力。”
经历了这两个月,他看得出来,论魄力,论能力,论谋算,宴九丝毫不输给宴敏远。
唯一输的,可能就是根基不稳。
但这只是时间问题,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宴氏的大权她一定能拿捏的稳稳当当。
到时候宴敏远再不能忍,也只能忍。
可宴九却道:“就算有,我也不愿意。我不喜欢和人共享。不管是东西,还是人。”
说完,她眉眼深深地望着后视镜里的那个人。
傅司一愣,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默了半晌后再次提醒,“真的很危险。”
“利益本来就是和危险共存的。”宴九无谓一笑,“更何况我有你,怕什么。”
“……”
就这么一句瞬间让傅司再也无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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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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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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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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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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