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独坐一个披着红盖头的女人。
“这盖头闷死我了。”
女人一手掀翻盖头,往地上狠狠一扔,一屋子丫鬟婆子瞧见着立刻跪满一地,喜婆打着锦帕赶来,道,“侧福晋息怒啊,这盖头是要等贝勒爷来了才能”
“滚!”
没等喜婆说完,女子杏目一瞪,娇眉怒横,吓得喜婆脸色苍白,急忙跪在地上掌自己嘴巴,“奴婢该死,侧福晋息怒!”
“全部滚出去!”她扬手一指,顿时所有人噤若寒蝉。
砰——
雕花木门被胤禛一手推开,兮蔚瞧见他高束宫绦,一袭暗红色纹底绣金祥云锦袍衬得他英气逼人,只是一双黑眸漆黑如墨,深邃冷峻,如万载玄冰。
“你发什么疯!”胤禛怒声道,一扬手,满屋子的人急忙退出去,偌大的喜房只剩下他与她二人。
“胤禛!”兮蔚掀翻金冠,青丝如绸倾泄下来,她站起身,双夹金丝彩凤喜服压得她透不过气。www.xiumb.com
红烛高照,喜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的一双美眸紧紧凝着他,又有无形的厉色藏匿其中。
她伸手抽出发髻上的赤金嵌玉金步摇,只听叮咚一声,被她摔成粉碎。
她双眸通红,似笑非笑的盯着胤禛身上那套红色织锦绛云金丝锦袍,“你既然不想娶我,为何不据婚!你不是有了心上人吗?为什么要娶我!”
“娶你?”他走上前,大手用力的扼住她的下颚,冷声道,“你以为我想看到你这张脸!年兮蔚,要不是你,阮儿怎会离我而去!”
他声音哽咽,“我守了她十余年,你可知道!”
兮蔚怔怔的盯着他,一字一字的道,“你又怎知,我不心痛?”
他的眼神冷漠尖锐,落在兮蔚的脸上,两人之间流露出一股无言的冷漠。
一缕浅笑爬上她的嘴角,“够了吧,胤禛。”
笑声刚落,面容倒是柔和了几分,她娇俏笑道,“四爷若要妾身对您千依百顺,妾身当然可以。”
“只是这是你想要的吗?”
幽静的美眸如一池秋水,凝眸一笑,嫣然生姿,美的那样摄魂勾魄。
男人冷漠的面上扯动出一丝冷笑,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颚,旋即抬起,逼她对视着他的眸。
她永远忘不了胤禛那个幽冷的眼神。
“年兮蔚,我要你记住,这一生,你都不会忘记我。”
兮蔚冰冷的眼神尽是复杂,爱恨交加,却又无可奈何。
正是这一句霸道冷傲的话语,让兮蔚铭记了一生一世,之后的数十载岁月,无论恨无论爱,这句话始终不曾泯灭,长记于心。
红烛高照,芙蓉帐暖。
是是孽,终是难以分清。
京城的夜市通明,恍然如昼,如幕布一般幽深的夜空中,映着无数明亮的孔明灯,辉煌一片。
两艘雕龙砌凤的船装饰了不少精致的花灯,青烟袅袅,谈笑声不绝于耳。
“福晋,”一身男装打扮的墨雪怯生生的拽着兮蔚的衣袖,胆战心惊的轻声说,“福晋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被嫡福晋知道可不得了!”
站在她身边的女子一身紫红色绣金暗纹浮花束腰锦袍,墨发编辫,头戴八宝玲珑红顶墨绸冒,手执十六股白玉嵌珠芙蓉扇。
她眼如秋水眉如画,灯火下神色楚楚,偏偏一双上扬的媚眼含有若有若无的冷清。
“怕什么,有我在,难道她还吃了你不成。”兮蔚一摇纸扇,敲了敲墨雪的头。
抬眸望去,青松舫和玲珑舫就在眼前,便听得外面传唱的小厮拖着嗓子喊了一声,“四阿哥到——十三阿哥到——”
谈笑声戛然而止,便从舫船大窗边汇来各处各样的眼光,纷纷落在岸边的两位贵公子身上。
“怎的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也来了?”
耳边传来众人疑惑的声音,一年一度的花灯节,青松舫和玲珑舫皆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闺阁小姐与富家公子,但几位阿哥却从未来过,一来是阿哥婚事皆由陛下或皇妃指定,而来,对这些男女之事,阿哥们未必瞧得上眼。
兮蔚的眉头自看见这两人起便没有松开,一旁的墨雪吓得六神无主,急切的凑到她耳边,“侧福晋,贝勒爷来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墨雪话音刚落,岸边小厮又拖着嗓音喊道,“八阿哥到——九阿哥到——十阿哥到——十四阿哥到——”
全都来了!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青松舫上众人见到阿哥们来了,俱是招呼起来。
兮蔚远远看到胤禛,一身黑色绣金麒麟纹滚边锦衣,玉带青靴,眸光淡漠如雪,一步一步如行云流水般优雅,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玲珑舫上女眷争先恐后的看青松舫的众位阿哥,八阿哥胤禩随后上了青松舫,向胤禛略微行礼,“想不到四哥对这花灯节也有兴趣。”
兮蔚远远看着八阿哥胤禩,那人长身玉立,一袭白衣翩然而来,温文尔雅。
他坐在胤禛身侧,端起茶盏微抿,“胤禩还忘恭贺四哥大婚之喜。”
“不过是纳侧福晋,有何可喜?”胤禛冷傲的面孔毫无起伏。
“熟不知年福晋乃是湖北巡抚的女儿,抚远大将军之妹。”八阿哥胤禩似乎话中带话。
胤禛薄唇微勾,并不说话,而是凝着对面玲珑舫。
“听闻,京城第一才女江阮江小姐在玲珑舫上。”胤禩轻轻摇晃着手中玉扇,眯起凤眸。
胤禛面上并无起伏,暗底里双手紧握成拳,不管他再怎么冷静,提起江阮,无疑是撕开了他的心口。
兮蔚轻轻蹙着眉头,万万没想到江阮竟在玲珑舫上,还未看几眼,便见人潮涌动至岸边,只听玲珑舫上有年轻的贵女提议,“今年与往年一样,待船停至河心,便开始比赛,赢了的人便可夺得舫船上最好看的那只花灯。”
兮蔚悄悄行至青松舫角落,众人目光皆落在玲珑舫上众人的目光落在刚上玲珑舫的少女身上,少女一身大红鹤氅,整个人肤白如玉,叫人对鹤氅下的窈窕身段充满遐思,眼波如水,乌黑长发随意挽成一束,任其蜿蜒而下,贵族风仪自然而然,却是不经意的都是。
“她就是江阮?”兮蔚低低呢喃,目光忍不住投向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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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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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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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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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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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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