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无话了!
白小洛希望他快点走,她想吃饭了。
“王爷若忙着,就先去吧,大概宾客们都要找王爷敬酒的。”白小洛隐晦地下了逐客令。
不过,这位爷似乎听不懂,“又不是本王成亲,跟本王敬酒做什么?”
“那王爷也得在场吧?参加婚宴,哪里有不吃酒的?”
摄政王点头,“你说得对,参加婚宴,确实要吃酒,还不叫人上酒菜?”
白小洛瞪大眼睛,“在这里喝?那不行。”
“有什么不行?”摄政王已经懒洋洋地下令,“来人,准备一桌酒席,本王要与王妃喝两杯。”
红橘进来,听了摄政王的吩咐,也不敢问,随即就下去了。
这话,听在白小洛的耳中,说不出的怪异。
本王,王妃,这听起来,就像一对夫妻,可分明不是。
“王爷……”
摄政王眸色不悦地扫了她一眼,“哪那么多废话?”
白小洛确实也饿了,且前头热闹,谁会关注荣华阁?
红橘和如画出去张罗饭菜,但是今日是大喜日子,多是大荤的菜,白小洛吃素,这倒是叫红橘和如画好生为难。
而且,摄政王在,总不好叫摄政王吃素。
不得已,两人只得挑了点儿青菜,后端了几个肉菜,再暖了一壶酒,便回去。
数九寒天,幸好的是雪今日一早就停了,厚厚的积雪没到了脚裸,红橘与如画两人艰难地回到荣华阁。
外头一片热闹喧天,喜庆的气氛丝毫没有被寒冷冲淡。
摆下饭菜,白小洛邀请摄政王入座。
摄政王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倒酒!”
红橘连忙就上前倒酒,酒冷,菜也冷,幸好这屋中升了暖炉,不然的话,这顿饭还真没办法吃。
“敬什么呢?”白小洛端起酒,看着摄政王。
摄政王一口喝尽,“敬本王饿坏了的肚子。”
白小洛笑了笑,酒杯放到唇边,却被他拿下。
他淡淡地道:“先吃点东西垫一下,空腹喝酒,不好。”
白小洛怔了怔,他这是关心她?
“吃!”摄政王口气无容置疑,一脸的沉肃威严。
白小洛只得拿起筷子,吃了几条青菜,又吃了几口饭,这才拿起酒杯。
“你吃素?”摄政王看着她问道。
“嗯,多数的时候吃素。”白小洛道。
“为什么?你这么瘦,为什么不吃肉?信佛吗?”
白小洛倒不是有什么信仰,她只是喜欢吃素。
“不是,只是不爱吃肉。”白小洛喝了一口酒,今日招待宾客的,都是上等的女儿红,酒香浓烈。
白小洛在现代的时候,偶尔也喜欢喝点威士忌,来到古代,便滴酒不沾了。
今日再喝,竟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惬意的人生,一下子就离她而去,如今在这王府里,牵扯了雪生这个累赘,想走竟还不忍心了。
“难受?”摄政王端详着她的脸色,问道。
白小洛缓慢地摇头,“难受谈不上,但是日子没什么惊喜的。”
“能活着就行,要什么惊喜?”摄政王哼道。
白小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王爷对人生的要求这么低?”
“当你连活着都成为奢望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能好好地活着,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白小洛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是之前见过他在天池里光着身子,肩膀和和胸口,都有伤疤。
许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都带着他们关于杀戮的故事。
杀戮,同时也意味着把自己置身危险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白小洛脑子放空,不想思考任何的问题。
今夜,或许值得一醉。
连续几杯下去,她也有些醉意,至少,比之前快活了一些,脸上也有了温然的笑容。
“如果知道我今日不出席也可以,我就不巴巴地赶回来了。”白小洛把玩着酒杯,很是遗憾地说。
“到底是喜事,回来沾沾喜气也好,除非这婚礼让你堵心。”摄政王淡淡地道。
“不堵心,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好堵心的?”白小洛笑了笑,笑得有些疲惫,“只是不爱这种场合。”
摄政王看着她,问道:“如果皇太后下旨,不许花千万休妻,你会怎么做?”
白小洛直言道:“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现在可以想一想,或者,你可以求本王帮你。”摄政王的眸光锐利,带着几分傲然。
白小洛摇头,“我不求任何人。”
“是吗?”摄政王冷笑一声,“话别说得太绝对,人总有求人的时候。”
“或许吧,真到那一步再说。”
白小洛摆摆手,“王爷想必是来寻个清净,咱就别说不高兴的事情,说点开心的事情吧。”
她挥手,打发了红橘出去,然后眸光灼然地看着摄政王,“案子不出十天就能破。”
摄政王看着她,倏然笑了,沉肃的面容像是透进了一丝明媚的阳光,这笑容冲破了他一贯的冰冷,“案子就是开心事?”
“起码说案子,是我擅长的。”
摄政王捏着杯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白小洛,本王跟你讨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白小洛问道。
“那条棍子,会飞的那条棍子。”摄政王放下酒杯,眸光里透着精明,“当然,本王不会白白要你的东西,本王可以用东西和你交换,或者,卖给本王也可以。”
龙杖?
白小洛摇头:“不,不能给王爷。”
“那棍子叫什么?”
“龙杖!”
摄政王笑了笑,“本王也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卖便罢了。”
白小洛看着他眼底的光芒,怎么觉得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甚至,白小洛竟然有一种错觉,他开什么奇案门,巴巴地来这里找她吃饭喝酒,都是为了得到龙杖。
白小洛觉得,有必要与他保持距离。
摄政王眸光锐利地看着她,却懒洋洋地道:“对了,奇案门的总领,本王找到了。”
“谁?”白小洛抬眸问道。
摄政王神色自若地道:“本王。”
白小洛怔怔地看着他,“王爷?王爷日理万机,不是合适的人选。”
“所以,还有一位副领大人。”摄政王吃着菜,“副领大人会统管奇案门所有的事情,直接向本王汇报,包括你。”
“副领大人是谁?”白小洛怔然问道。
“你的夫君,花千万!”
白小洛的下巴都几乎掉下来,半响,她慢慢地道:“王爷,你是来搅局的吧?”
“本王很认真。”摄政王脸色确实很认真严肃。
“且不管我与花千万的关系,花千万掌管户部,如何抽得出时间去管奇案门的事情?”
“户部尚书,本王另有人选!”
说朝政之事,他的面容总是淡漠的,但是眼底跳跃着火焰,白小洛知道,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而她,则是他其中一颗棋子。
六部中,兵部户部尤为重要,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撤花千万的户部尚书,让他去办案?
白小洛真不知道他到底想什么?又或者,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小洛觉得,答应做奇案门的验尸官,是错误的决定。
“婚事完了之后,案子会正式移交到奇案门。”摄政王道。
白小洛问道:“那我是让花千万知道我的身份还是要隐瞒啊?”
“你自己决定!”摄政王站了起来,望着她,“那个交易,一直有效,什么时候活不下去,来求本王了,拿龙杖来,本王会助你。”
白小洛哭笑不得。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耳边依旧是前院传来的喧闹之声,她忽然觉得,这荣华阁,好生寂静啊。
回头,却见董妈妈在如画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大伤之后的她,显得瘦弱而苍老,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了下去,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风这么大,你出来做什么?”白小洛皱眉道。
“王妃!”董妈妈静静地站在那里,眉目里笼着浓浓的担忧,“老奴不放心您。”
“有什么不放心的?”白小洛对如画道:“扶她回去歇着,她的伤势还没痊愈。”
董妈妈颤巍巍地上前一步,“王妃,老奴知道您心里难受,董妈妈陪您说几句话。”
“我不难受!”白小洛洁净的面容浮上了烦恼之色,怎么所有人都认为她今天该难受?
花千万娶妃,和她没有关系,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啊。
她转身进了屋中,把所有人的好意都拒绝在门外。
董妈妈叹息一声,只以为她是心头难受所以发了脾气,吩咐如画道:“好生看着王妃,就在门口守着,别离开。”
如画应声道:“知道了!”
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年关将至,朝廷已经放假,不需要上朝办公的大臣们今晚都喝得醉醺醺的。wWW.ΧìǔΜЬ.CǒΜ
白小洛坐在窗边,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
她脑子里所想的,倒不是婚礼的事情。
昨晚一路追着蛇妖,抵达了麒麟山下。
麒麟山灵秀,集天地灵气,是修炼的好地方。
因此,麒麟山聚集了众多修炼的小妖。
明显,蛇妖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地方,吸附了七个阴时出生的少女魂魄之后,再把这些小妖的修为给吸走,便能大有所成。
要杀蛇妖,就得先引出,免得误伤了其他规矩修炼的小妖和精魅。
昨晚惊扰了她,她会暂时有所收敛,但是她不会收手。
她已经杀了五个人,还剩下两人就功德完满,怎可能会放弃?
摄政王说案子要移交奇案门,但是,这么短时间之内,能组建一个班子吗?
想到以后花千万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就烦恼。
在府中面对他已经够厌烦了,连在衙门都得对着他,这日子,还真是没法过。
而且,明天一早,估计还得面对花千万的狂怒,她眸子转向妆台,那一双镯子发出流离通透的光泽。
自己都没什么好东西了,还得往外送。
门被“砰”地一声推开,紧随着红橘惊慌的声音,“王爷,王妃已经躺下了。”
酒味铺天盖地地熏过来,白小洛还没看清楚来人,那道旋风便来到她的面前,高大的阴影投下来,形成强大的压迫感。
“白小洛,本王杀了你!”他喝得很醉,眼底是烈焰般的恨意,咬牙切齿地道。
“王爷!”白小洛站起来,虽然她的身材略算高挑,和花千万站在一起,却还是显得很小一个,“今晚是王爷的洞房花烛夜,王爷走错地方了。”
花千万把她逼到了窗口,怒道:“你高兴了,是吗?你是故意的,你羞辱了佳音,羞辱了本王,你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宣泄你的委屈,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和离,本王就不该信你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
白小洛抬眸,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相信我,我心里很不愿意和你卷在一起,也厌恶花千万妃这个称号。”
“你撒谎,你千方百计地想嫁给本王,为的就是花千万妃这个称号,你娘家现在没落,你没有依仗,你怎么不稀罕花千万妃?白小洛,本王告诉你,“他眼底的恨意越发炽盛,咬牙切齿地道:“本王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小洛想退后一步,酒味熏得她很不舒服,最重要的是他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想吐的架势,这点很吓人,比他眼底的怒火更吓人。
但是后面并没地方可退,只得道:“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敢,王爷退后一步。”
花千万手掌就抵住她的额头,怒吼道:“你不敢?你他妈有什么不敢?本王的婚礼,本王盼了那么多年的婚礼,你给本王搞砸了,你给佳音难堪……”
他忽然止住,手扶住胸口,定定地看白小洛。
白小洛惊恐地看着他,心头警钟大作,一手推开他,却已经太迟了。
只听得“偶哇”一声,他喝下去的酒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全部吐在她的身上。
白小洛气得浑身颤抖,呕吐物的臭味钻进鼻子里,比尸臭更难闻。
“偶哇”一声,白小洛吐回了他一身,吐得眼泪水直冒。
红橘和如画进来看到两人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狂吐,惊呆了。
花千万倒是直接,吐完之后,往地下一躺,竟呼呼大睡过去了,嘴里嘟哝着,仔细一听,还在骂人。
“找几个人,拖他走。”白小洛捂住胃部,扶着墙壁慢慢地走,胃部依旧一阵阵翻涌。
红橘连忙出去叫人,铁痕带了几个人进来,要扶花千万出去。
花千万沉醉中爆吼,“谁敢动本王?本王要你的命!”
吓得侍卫纷纷退后。
这大冬天的,躺在发臭的地板上,红橘和如画上前清扫,拖抹,可那股子味道依旧挥之不去。
白小洛洗澡回来,看到铁痕毫无办法地站在窗口,无奈地看着她,“王妃,要不,今晚就让王爷在您这里睡一晚。”
“今晚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在我这里不合适。”白小洛蹙眉道。
“但是王爷不许人碰!”铁痕说着,便伸手去拉花千万,花千万一脚就踹起,铁痕幸好缩得快,否则这一脚踢在他身上,力道不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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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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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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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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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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