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七皇子的身体又不好了吧?”

  悄悄算算时间,好像有几天没去重华宫了,不管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她现在的身份都是一个医者,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

  匆匆前行,进入重华宫的范围时,悄悄觉得气氛已经不同了,凤仪楼那边热热闹闹的,伊影楼这边却冷冷清清,有两个宫女在慢悠悠地打扫着,瑾惠妃被从这里带走后,伊影楼显得十分萧条,往日那张嚣张奢侈的场面不复存在了。

  “华妃娘娘正等着您呢。”远远的,昔云走了过来,她竟然出来迎接悄悄来了,这种热情可是前所未有的。

  进入了凤仪楼,悄悄发现里面设了宴席,七皇子精神抖擞地坐在那里,华妃娘娘也一身华服,满面红光,显然谨惠妃的事情,对这边没有丝毫的影响。

  “李春香。”

  七皇子见悄悄来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飞快地奔跑了过来,还不等悄悄施礼,他就将悄悄的手抓住了。

  “快看,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专门为我?”

  悄悄有点受宠若惊,虽然她是太医院的右院判了,可让华妃娘娘亲自宴请,还在重华宫内的,实在不太一般。

  华妃娘娘见悄悄来了,起身迎了过来,亲昵地握住了悄悄的手。

  “这里设宴,一方面是感谢你治好了允戴的病,另一方便,也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拜托?

  悄悄尴尬的笑了一下,华妃娘娘有话就说好了,何必说拜托这么客气,她是后宫的娘娘,有什么请求,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华妃娘娘拉着悄悄落座之后,才开了口。

  “原本要让允戴认你做干娘的,可你的年纪实在太小了,还没有成婚,不太合适,刚巧允戴嚷着要学医术,其他的御医,本宫都不太信任,这会儿,又想到了你,本宫出面,就让你就来做允戴的老师好了。”

  华妃娘娘这话说得圆满,说什么要认悄悄做干娘,是因为她年纪小,没成婚,不合适,实际上,是悄悄没有应了皇上的婚事,暂时不是后宫宠妃,华妃娘娘不敢将这个赌注搞得太大了,现在让允戴和悄悄学医,悄悄就是允戴的恩师,这将来有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悄悄也能替允戴说话,这样不但别人不能说什么,悄悄也不好推辞了。

  虽然没了谨惠妃,可后宫里对七皇子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华妃谨慎地走着每一步,就是希望七皇子一步步高攀而上,成为未来的储君,这样,她和儿子就能高晨无忧了。

  要想在竞争中不被打败,留着这口气,就得在竞争中胜出,华妃深知自己作为七皇子母亲的使命,她步步为营着。

  “这……是不是太仓促了,我的医术,还待长进呢。”悄悄尴尬地说,没有直接应了华妃娘娘。

  “不急,不急,今儿也就是提出来,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允戴,还不给李春香倒上美酒,将来说不定,她就是你的恩师呢。”

  华妃虽然口中说不急,却让允戴倒酒,只要悄悄不退却,这事儿也就成了。

  看着七皇子的小手端起了酒壶,倒了酒,恭敬地递过来时,悄悄确实没有理由推辞,这孩子这么小,她不能伤了他的自尊。

  接过来酒杯,悄悄轻轻地梳理着七皇子的发丝,低声说。

  “这酒我喝了,我也会答应教授七皇子医术,只是这件事儿,不能声张出去。”悄悄考虑到了自己的身份,一旦揭发出来,作为七皇子的恩师,可就连累这孩子了。

  “为什么?”七皇子扬起了下巴,奇怪地问着。

  “因为李春香还不够资格,不足以担当七皇子老师的重任,若是有人知道七皇子认我做了老师,会耻笑你的,不如我们等等,等我足够强大的时候,再让人知道好不好?”

  悄悄虽然是哄小孩子的话,可听在华妃的耳朵,却句句有理,她点点头,这样似乎也不错,只要李春香不管任何时候,都愿意帮助允戴,这一点,就足够了。

  安歌的约定

  华妃娘娘十分善解人意,怕悄悄拘束,将宫女都打发了出去,用膳的时候,也很少提及一些不愉快的话题,这晚宴倒吃得惬意。

  虽然如此,悄悄还是显得心神不宁,最后的真相在崇尚医监的手里,可想得到这个答案,似乎比登天都难。

  “听说你的爹和娘来了京城,你还没时间出宫看看吧,不如这样……我和皇上说说,明日就让你看望他们去,若是真的抽不开身,让你兄弟来皇宫一趟也可以,只是记得这里的规矩,不能随意走动。”

  华妃娘娘完全是一番好心,可听在悄悄的耳朵里,却毛骨悚然。

  华妃娘娘竟然要安排她和家人相见,这不是往死路上赶吗?嘴巴张合了好一会儿,悄悄才说出了一句话来。

  “还是我出宫看望他们吧。”

  “这样也好,可以将家人见全了。”华妃丝毫没有觉察到悄悄的异样,直到这晚宴吃完了,才让昔云送悄悄离开了重华宫。

  出了重华宫,天色已经黑了,悄悄满心的忐忑,越发觉得舅父案情的真相再难追查了,在见李春香家人之前,她必须尽快离开皇宫。

  就算现在悄悄拖延时间,不见家人,李春香的家人也可能要求来皇宫探望她,皇上一心讨好悄悄,又怎么会不卖了悄悄这个人情?

  叶良侍和明珠都走了,没人能说清李春香是怎么死的,一旦李春香的家人一口咬定是她害了他们的女儿,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何况悄悄的身份……

  想到这里,悄悄晓得自己一直坚持的,最终也不可能得到结果,而且这个结果可能是惊心动魄的。

  “舅父,悄悄尽力了。”

  悄悄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中繁星点点,明月高悬,好一个妖娆的夜幕,只可惜,她此时的心境已经无暇欣赏。

  匆匆地返回了太医院,悄悄觉得自己好像做贼了一样,走得匆忙,到了房门前,飞快地推开了房门,闪身避了进去。

  宫里的衣服不用带了,银子和首饰拿一些,方便和娘逃走的时候使用,至于那些御膳的书籍……

  想到就这样逃走,悄悄万般不甘,可就在此时,黑暗处,一声轻咳传来,吓得悄悄浑身一抖。

  房间竟然有人?

  “谁?”悄悄惊恐地后退了数步,因为她进来没有掌灯,看不清角落里的是什么人,这人从她进来就一直在那里看着她,不知所为何意?

  悄悄已经被多次袭击,怎能不害怕,但这人应该对她没有歹意,不然刚才进来的时候,一刀就可以将她解决了。

  “是我……”黑暗处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听着好像安歌?

  “安,安歌……”

  悄悄愣了一下,安歌不是应该在雅苑养病吗?怎么来了她的住处?悄悄小心地走到了桌子上,点燃了烛火,再向角落看去,发现真的是安歌,他坐在一把椅子里,双手捂着腹部,脸色苍白,因为疼痛,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你怎么不在雅苑休息,来这里做什么?”悄悄急忙奔了过去,俯身下来,发现他的腹部已经渗出血来。

  “不碍事,只是牵扯了一下。”安歌摇着头,说话十分吃力,他才醒来不久,这样剧烈的动作,会妨碍伤口愈合的。

  “你怎么来的?”悄悄问了一句,以安歌现在的状况,不可能有能力走来这里的。

  “黄大人送我过来的。”安歌微微地喘息了一下,眸光看向了悄悄,虽然光线不明,却也难看出来,他的眼里都是痛楚。

  “悄悄……明天一早,跟我离开皇宫吧……我无法给你十三王妃的身份,却可以给你我全部的心……”

  安歌握住了悄悄的手,眸光恳切,皇上已经违背了原本答应他的事情,所以他承诺悄悄的也不能实现了,但他的心里很清楚,一旦悄悄的身份揭发出来,没有会比他更愿意舍身为了这个女人。

  望着安歌握着自己的手,悄悄的心被震撼了。

  “安歌,别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安歌苦笑了一下,叹息一声说“在皇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浑浑噩噩之中,以为在御膳房里当了一个御厨,玩那些木方,就可以置身事外,躲避是是非非,将来寻个知心女子,度过一生,可事实上……我身在其中,根本就撇不清,皇族的纷争,权利的较量,根本就没有结束,我要么奋争,要么没落……这次大难不死,我想了很多,我一直想要的自由不在皇宫里,而在外面……”

  他离开皇宫,将不再叫安歌这个名字,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他会隐姓埋名,成为一个普通人,也许他会是一个厨子,也许会是一个木匠,也有可能成为一个小酒馆的老板,总之是一种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安歌……”悄悄轻唤出了他的名字。

  “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宫外会有人接应我,黄大人也安排好了一切,你跟我走,悄悄,我不需要你现在就答应我,你还有时间考虑,明日,我会在皇宫东门,等你到卯时三刻,如果你不来……”

  如果悄悄不来……安歌的话语有些失落,手也慢慢放开了,如果等到明日卯时三刻,她真的不来,就是不愿和他一起离开,他将不会强求。

  安歌说完了,吃力地支撑着身体,悄悄忙扶住了他,悄悄虽然没有回应什么,可心里十分清楚,这是一次离开皇宫的机会,和安歌一起离开,不再问这些是是非非,舅父的案子也从此石沉大海了。

  就算她不甘心,不服气,又能怎么样?难道她能面对崇尚医监,质问舅父是不是清白的吗?如果那样做了,就是暴露了她的身份,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该考虑一下,在宫外苦等的娘。

  安歌一步步地走到了房间的门口,推开房门的时候,黄大人已经等在了外面。

  “我说过,不能给你荣华富贵,却可以给你一份安稳,我会等你到约定的时间……”安歌说完了这句话,将手递给了黄大人,黄大人看了悄悄一眼,搀扶着安歌离开了太医院。

  深夜有请

  “我想,我会和你离开的。”

  悄悄望着安歌和黄大人的背影,失神地说了一句,说了这句话之后,她无力地倚在了房门之上,为何决定和安歌离开,心里会这么难受,怅惘,难道她还期待什么吗?

  无疑,悄悄想见崇奚墨最后一面。

  “为什么要见他?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悄悄痛恨自己的心思,崇奚墨为了蒙古小公主,扔下她,亲自去了青州,她还在这里期盼什么?安歌对她一心一意,她会感受不到吗?琇書蛧

  安歌的这份心,悄悄不想再辜负了,她下定了决心,关上了房门,开始收拾随身的东西,就在她将包袱收拾好,放下床幔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之声。

  这个时候了,又是什么人来了?

  悄悄有些惊慌,忙将包袱藏了起来,然后振作了一下精神,她拉开了房门,让悄悄感到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陈公公。

  “陈公公?”

  “刚才崇大人差人来了皇宫,说有事,让你去崇府一趟。”陈公公传达着崇尚医监的话。

  “这么晚,不能等到明日吗?”

  悄悄的心一紧,崇尚医监这么晚,让她去崇府做什么?

  “能这么晚让李大人出宫,怕是有什么急事吧,你还是走一趟,轿子老奴已经叫人备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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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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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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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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