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公,以后多关照了春香,春香刚刚当了高级厨师,不懂的事儿还多着呢。”
“你还真是客气,中,中了,一会儿跟着我,我让你怎么的,你就怎么的,一回生,二回熟,不是什么大事儿。”
小海子眯着眼睛笑着,心道这李春香还真是和善,会说话儿,可比毛大松强多了,那个混蛋厨师,依仗着一点手艺,每次见他,都趾高气扬的,一句小海子,一句小海子地叫,他怎么听都觉得好像在叫他“小孩子”一样。
“以后你的前途会大好的,好好干着。”
小海子的脸上笑着,心里却打了一个小九九,既然李春香这么给他面子,他怎么都得让李春香将毛大厨压下去,才能出了心里这口恶气。
小海公公交代完了便走了,中午送膳的时间还没到,又早早地来门口等着了,想是怕什么事情悄悄不懂,他得提醒着点儿。
膳房里,所有膳食都准备好了,小海公公才走到了悄悄的面前,低声说。
“你跟着我就是,不明白的,小声问。”
小海公公这么一句话,让悄悄相信,今儿送膳不会出糗了。
最擅长什么
“谢谢公公了。爱?莼璩”
悄悄说了声谢谢,眸光抬起打量着小海子,这小海公公虽然精明,却是个爱听好话,恭维话的人,她自然不会吝啬说一些好话来拉拢这么一个有用的人。
“平素看着海公公跟着平公公,春香都不敢直视的,这会儿倒和公公能说上话儿了。”
“你看你说的,以后不就经常说话了吗?平公公那儿有什么大事小情的,我也会和说说,犯不了什么规矩的。”
小海子笑着,越发的得意了。
悄悄也随着笑了起来,看来她还要跟着这位公公多学学怎么做人,按照原本那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想在这皇宫里走得平稳了,还真是吃不开。
“送膳太和殿!”
一声传唤,宫女们纷纷送膳房里端着膳食走了出来,小海公公面前带路,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
“今儿送膳太和殿,至少有十几位大臣用膳,最高职位的是崇大人,所以这一道膳食,要先送到崇大人的桌子上,这可是送膳的规矩,依序官职大小,看座位便能看出来,这膳食放好了,你得站在崇大人的身后,随时听听大人对膳食的想法,心里记着,回来改善,有时候大人会问一些问题,回答便是,若是没有,就站在用膳完毕,回膳房就成了。”
“春香记住了。”悄悄点点头。
“大人们说话,你就听着,不该听的,就忘记掉。”
小海子说完了,又压低了声音,用别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对悄悄说了一句。
“潋云的膳食,要专送廖大人的,这个每次来,你可别安排错了。”
“这个……为什么?”
悄悄很是吃惊,廖大人,这三个字听着耳熟啊,好像在兰卉的字条上提及过这个人。
虽然是小海子提醒的一句话,让悄悄心中猛然一震。
如果不是提前看过那张字条,她到现在也不敢胡乱猜想,只道是一个巧合罢了,现在看来这个巧合分明就是锦惠妃的安排。
瑾惠妃,廖大人,王公公,这是那张字条上的三个人。
她一直不愿相信,现在却不得不相信了,潋云是锦惠妃的人,如不是爬到了高级厨师的位置,她估计这辈子都蒙在鼓里了,难怪潋云一直打听这个,打听那个,生怕她是李昭仪的人,原来如此。
“何必问的多了,大人们留在宫里用膳,喜欢看谁的脸,就看谁的脸,不喜欢看的,凑上去还讨人烦,你就这么安排好了,平公公也是这么交代的。”
小海子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是这位廖大人就喜欢了潋云的小眼睛,看着赏心悦目,将来说不定纳了回去做妾,也不一定呢。
“我记住了,不会错的。”
悄悄应着,然后又低声问了一句“廖大人是朝廷里的什么要臣?我这才上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别将来说了什么不妥的话,让廖大人不悦了。”
“大理寺卿,本是从三品的官职,才提上来的,不过……他是当朝惠妃娘娘的表兄,这个可是要命的,你还得真小心点儿了。”小海子说。
“表兄?”
悄悄问及廖大人的官职,也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却不想他竟然是惠妃娘娘的表兄,这样看来,那张字条是大有学问了。
“这廖大人倒不是什么大人物,大是他父亲廖鹏举,他掌控兵部大权,不然这廖大人怎么会爬得这么快,就算那惠妃娘娘……”
小海子凑近了悄悄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
“惠妃娘娘也不是依仗了廖鹏举,加上家里势力也不小,宫里头,可也是说一不二的。”
小海子说完,嘿嘿一笑,说这些跑腿干活的,哪个不长了心眼儿,后宫谁成,谁不成的,平时都张大了眼睛看着,别站错了队,跟错了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知道了。”
悄悄垂下了头,心里七上八下起来,既然潋云是瑾惠妃的人,她还不能得罪了她,以后说话办事都得小心着点儿,别让她起了什么疑心,万一她到惠妃娘娘的耳朵边说了什么,那瑾惠
妃可不是李昭仪,杀她也许都不用派什么刺客,直接一个罪名,也就送她上西天了。
虽说是送膳太和殿,却不是真的在太和殿内用膳,而是太和殿西的偏殿内,这是一些因为公务繁忙滞留在宫中的大臣们,而太和殿是过年宴请群臣,和设置国宴的地方。
“你得将这一份膳食送到崇大人的桌子上,然后站在大人身后就可以了。”小海子提醒了悄悄之后,便提前进去了。
帮厨将一个膳食托盘递了过来,悄悄伸手接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高抬七下巴,迈开步子走进了房门。
偏殿之内,坐着很多穿着官服的大臣,因为是用膳的休息时间,大家都在互相轻声地攀谈着,偶尔还能听见一些人的爽朗笑声。
悄悄这样走进来,并没有引起大臣们的关注,他们仍旧说得很开心,想来,一个御膳房的厨师在他们的眼里不算什么。
没有人盯着她瞧,让悄悄紧绷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先送崇大人的。”小海子生怕悄悄搞错了,又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了。”
悄悄感激地应了一声,步子向前移动而已,她一边走,一边抬眼看去,在大殿的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的后面端坐着一位中年男人,别人都在轻聊,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直射着前方,虽然不是看悄悄,却也让悄悄刚刚放松的心,再次紧张了起来。
从这男人穿的官服和年龄来判断,应该就是崇奚墨的父亲,太医院的崇尚医监大人了,可从外貌上来看,他们父子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看到崇大人,悄悄不觉想到了自己的舅父云重瑾,在没出那桩祸事之前,舅父和崇大人的关系很是要好,经常一起研究医药,悄悄和崇奚墨的亲事,还是舅父和崇大人闲暇时提及的,后来两人商议之后,也就敲定了。
不知道崇大人对于舅父毒害皇上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他不会也相信舅父是那么没有医德的人吧?
就在悄悄盯着这位崇大人,百般思索他是不是知道舅父案子的内情时,崇大人凌厉的目光突然直射过来,悄悄心下一慌,忙将目光移开了。
就在这种不经意的转眸一瞬,她发现了另一个倍感尴尬的状况,崇大人右手的那张桌子后,坐着的竟然是崇奚墨。
他竟然也在这里?
此时崇奚墨也发现了走上来的悄悄,深邃的眸子由上至下将她打量一遍,眸光中略显一点点的吃惊,这才仅仅一个上午,身为厨役的李春香,竟然成了膳房的高级厨师?
面对着崇奚墨的目光,悄悄的步子禁不住慢了下来,她想到了森林里发生的事情,不晓得饲畜苑的那些人,会不会因为看到悄悄和崇奚墨一起从森林走出来,生了什么谣言?
小海子见悄悄的速度慢了下来,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干笑了一下,匆匆地走了过来。m.χIùmЬ.CǒM
“找不到位置了吧?一次会这样的,崇大人不会怪罪的,来吧,我来送,你站好就是了。”
小海子真会说话,也替悄悄解围了,他将悄悄手里的膳盘接了过去,然后冲着悄悄使了一个颜色之后,笑呵呵地送到了崇大人的桌子上,轻声地解释着。
“毛大厨那边病了,李春香这里很多事情都还不太熟悉,别扰了大人用膳的雅兴。”
“嗯,倒是张新面孔。”
崇大人收了目光,点点头,小海子这才释然地笑了,然后又用警告的眼光看了悄悄一眼,退下去了。
悄悄这次不敢怠慢了,她恭敬地站在了崇大人的左面,这样可以远离崇奚墨,也能让她的心稍稍平复一些。
“到右面站着。”崇大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右面?
悄悄尴尬地低下了头,为什么崇大人非让她去右面站着,莫不是这是平时用膳的习惯,没有办法,崇大人让她站在哪里,她就得站在哪里。
小心地移动着步子,悄悄站在了崇大人和崇奚墨的中间,希望崇奚墨能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也许她能好受一些。
虽然崇奚墨没有说话,可崇大人又开口了。
“你就是李春香?”
“是,大人,我是李春香。”悄悄觉得奇怪,这才是一次见到崇大人,他应该只知道自己姓李,怎么连名字也一下子说出来了?
“一个厨役突然晋升为高级厨师,确实让人感到意外,你说说,你在御膳房最擅长什么?”
最擅长什么?崇大人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似乎他对悄悄的能有有所怀疑。
悄悄一时有些发愣,还真无法马上回到自己擅长什么了,事实上,她除了一点理论之外,实践得极少,可崇大人这么问了,她总不能不回答啊。
“最擅长……营养煲汤……”
其实这不是悄悄擅长的,而是她娘擅长的,在楚府里,大夫人煲的汤可是一绝,可她每次只是看了几眼,却没真的动手做过。
明珠来请
崇大人听了悄悄的回答之后,淡然一笑,接着说。爱?莼璩
“只凭煲汤就可以由一名厨役提升为高级御厨?在御膳房也是少有,看你年纪也不过十四五,这么小,就不知道什么是脚踏实地,搞那些浮夸的一套。”
不知道什么是脚踏实地?浮夸的一套?
这话听起来似乎在暗讽着什么?悄悄眉头一皱,莫不是崇大人认定她提升为高级厨师是依靠了什么关系?可就算依靠了什么特殊关系,和他这个尚医监大人有什么妨碍吗?
悄悄满心懊恼,可这样的场合,自己的身份,容不得她辩白,他喜欢这么说,她听着便是。
崇奚墨仍旧端坐在那里,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或许他对他父亲的看法也表示赞同吧,毕竟这么快提升为高级厨师,让他也感到意外了。
窘迫的气氛很快因为几位大人的议论而消除了。
“这次蒙古国来访的国宴可是最近的大事,蒙古国近几年和我国修好,蒸蒸日上,倒是不容小憩了。”
“所以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十分看重这次的国宴,内外御膳房,都做了交代,膳食是一方面,这礼节也不能轻视了。”
“那是那是……不过听说这次蒙古国的王后也会亲自来,这还是头一遭啊。”
“听说是为了十几年前丢失的小公主而来的,皇上已经下旨,差人去了西域,经过一番打探,当年确实有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儿进了沙漠,不过那个女人已死,孩子好像被一个商队的人捡起抱走了。”
“沙漠里黄狼经常出没,这孩子真是命大,只是不知道被什么人抱走了,那条线路上,做丝绸香料生意的商队倒是不少。”
大臣们说着,悄悄也便听着,提及了蒙古国王后这次来京的目的后,接着又谈乱起了这次国宴,有的大臣说应该找蒙古的厨子回来,这样才都地道,有的大臣说这样可能来不及,何况皇宫的御厨怎么能让蒙古人担当呢,就算层层选拔,考核也来不及啊。
“倒是有一个人可以担当这次国宴,只是……”一个大臣开了口,却有些犹豫了。
“是什么人?”
“先皇器重的御厨,只是现在他已经疯了,担当不了了,不过当年,每次国宴,可都是他来安排的。”
“哎,你提他做什么?真是扫兴。”
廖大人似乎知道这位大臣说的是谁,很不愿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件事儿。
“不提,不提,也许尚食主管那里早就有安排了。”
“听说这次蒙古的公主也来,皇上有意赐婚,却不知是真是假?崇大人?”廖大人轻声地问了一句。
崇大人听了廖大人的问话,微微一笑
。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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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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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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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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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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