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昔云皱了一下眉头,将字条捡了起来,低声地说。
“不晓得是谁,用这字条打了我,还写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这句话让华妃娘娘移开了绢帕,眸光看向了昔云,重华宫这里,可不是别的地方,谁敢闹这种玩笑,莫非有人想告诉她什么,现在七皇子生病,正是关键的时刻,任何一个小细节她都不能错过。
“给我看看。”
“是,娘娘。”昔云将字条递给了华妃娘娘。
昭华妃展开了字条,凝神看着,良久都没说出话来。
“娘娘,这字条写的奇怪,若说是恶作剧,看着内容,又不太像,好像有什么暗语,奴婢不敢扔掉,便拿了进来,刚才还犹豫要不要给娘娘看呢。”
“这确实暗语。”昭华妃一个字一个字的捉摸着。
“午字出头,是个牛字,小心内有人,内字有人,是肉,此人让本宫小心牛肉。”
“小心牛肉,七皇子不是爱吃牛肉吗?一早还嚷嚷要吃的,这才来了腰里肉,在御膳房那边做着呢,难道……有人敢在牛肉里做手脚?”昔云说完了,立刻变了脸色。
昭华妃的手指捏着那张字条,微微地颤抖着。
“这字条”
“不管真的假的,牛肉等七皇子好了之后再吃吧,还有……明日向太医院申请,换个御医给七皇子诊治。”
“是,娘娘,昔云马上去办,这字条……”
“留着,能这样送来这字条的,定是要提醒本宫,不然为何偏偏打了你,却不是别人?而且,这里爱吃牛肉的,也就是允戴了。”
昭华妃看着字条上的字迹,隽秀工整,柔中有刚,应该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她能将字条这样送来,也是冒了很大的危险,只是不知道这牛肉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字条收入昭华妃的衣袖中,她相信这个写字的人,早晚会浮出水面的。
素绒绣花袄
悄悄一路狂奔,回到了外御膳房,进门的时候,气儿都喘不过来了,好在小李公公不在膳房的门外,她赶紧拿起了抹布继续擦,心却砰砰地狂跳着。爱?莼璩
一边擦,悄悄一边望着门外,生怕在重华宫宫墙外的男子追上来,胆战心惊地看了一会儿,除了几个出入的宫女和帮厨之外,没见那个男人进来,她这才松了口气,用衣袖擦拭着头上的汗水。
“七皇子,若是没人理那字条,你当真倒霉死掉了,可千万别来找我啊,我已经帮你了。”
悄悄拿着抹布,低声叨咕着,就在她心里惶惶不安,怕七皇子死了,又怕撞见自己用弹弓的男人找上门的时候,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一个激灵跳了回去,回头看时,竟然提水的大块头。
“你吓死我了!”悄悄拍着胸脯,这天还没黑呢,他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你要找的那个刘大人来了……”大块头说。
“刘璋?”
悄悄一下子将抹布扔了出去,扭头向外看去,她刚才进门的时候太匆忙了,怎么没见到那粗鲁家伙的影子。
“好像是来找你的,不过你不在,他就留下东西又走了。”大块头说。
“留下东西走了?”
悄悄皱起了眉头,刘璋会留给她什么东西?
“嘿嘿,春香姐,你和刘大人……不会是那个吧?”大块头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对着勾了勾。
“你才和他那个呢。”
悄悄看着大块头的手指头,脸唰的红了,她狠狠地瞪了大块头一眼。
大块头挠了一下脖子,嘿嘿地傻笑着,转身走开了。
悄悄却没心思干活了,她擦好了门,匆匆地回了房间,才进门就见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包袱,包袱已经被人打开了,一件素绒的绣花袄露了出来,兰卉正站在一边,瞥着眼睛冷笑着。
“凭着一张脸蛋儿,你还真勾了不少人,连棉衣都送来了,倒是有心,料子是京城最好织房里织出来的,娘娘们,穿的也不过是这种吧。”
听了兰卉这样酸溜溜的话,悄悄立刻明白了,这就是刘璋送来的东西,想不到兰卉这女人竟然不经她的允许,私下里打开看了。
懊恼地目光看向了兰卉,悄悄冷声问。
“你凭什么偷看我的东西。”
“偷看?难道你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吗?外面带来的东西,都要验看的,你也不能例外。”兰卉鄙夷地说。
“要验看,也轮不到你。”
验看有验看的太监,什么时候轮到这个贱人了,好像她也不过是个奴婢吧。
悄悄一把将包袱拽了过来,兰卉原本得意的脸,变得铁青,声音也因为羞恼,放大了不少倍。琇書蛧
“刘璋不过是太医院的一个护卫,你当你贴上了什么皇亲国戚吗?呵呵……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这种下等的宫女,也就配和护卫偷偷情,摸摸狗罢了,可是……我有句话要提醒你,宫里有个规定,破了身的宫女,是要被赶出去的。”
一句破身,让悄悄脸红到了耳根子。
疯癫的老头儿
兰卉说完了这句话,再次表现出了她的清高模样,优雅地转过身,去拨弄香炉的香薰去了。爱?莼璩
悄悄抿住了嘴巴,也不想因为这个和兰卉争辩下去,这宫女儿有谨惠妃撑腰,神气得不得了。
不过刘璋这是什么意思?每次和她见面,那家伙都冷冰冰的,怎么突然好心送了一件女人的棉袄过来?
抓住了包袱,悄悄回到了外间,坐在了床边,手指死死地揪着那件棉袄,正如兰卉说的,这棉袄的料子确实不错,柔软滑腻,是上好的丝绸,想必也花了不少银子弄的,说来刘璋和自己无情无故的,有必要这么破费吗?
实在想不通,悄悄只好将棉衣先收好了,等见了刘璋时,一定要问问清楚。
棉衣刚收好,窗外便传来很小的声音。
“春香姐……”
是大块头,原来天色已经暗了,他这是要带她去找他的叔叔了。
匆匆地走到了门口,还不等抬脚出去,兰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又去哪里?”
“你不觉得这房门气味儿不对吗?我出去透透气。”
悄悄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步子也没停一下便走了出去,门内还能听见兰卉因为生气摔东西的声音。
门外,大块头提着一个小提筐哆哆嗦地站在那里,他见悄悄出来了,才缩了一下脖子,四下瞄了几眼,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向外走去,悄悄随后跟了上去。
紧随着大块头,他们东拐,西绕,越走越偏僻,直到一个透着昏黄光亮的小屋出现在了悄悄的面前,大块头才说了一句,到了。
这就是当年火红大御厨的住处?看来先皇的死,让他当真被人遗忘了。
随着越走越近,隐约能小屋里传出来一个人男人疯癫的声音。
“皇上,这是奴才亲手给您做的燕窝清蒸鸭啊。”
“皇上,这东坡肉,我可是做足了时辰,嫩啊。”
“皇上,这些吃腻了,奴才给您做新鲜的,奴才又想到了一个,一个……一个什么了,我的菜谱呢,我写的菜谱呢,姓王的,你偷了我的菜谱啊,我要杀了你!看刀!”
说话间,从房子里冲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来,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脸上也青一块,白一块的,沾染了面粉,两只眼睛放着凶光,手里拿的不是什么刀,而是一只……鞋子?
“这是你叔叔?”悄悄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让大块头挡住了自己,虽然他叔叔手里拿着的是只鞋子,可扔出来,也很疼的。
“我叔叔,呵呵。”
大块头傻笑了一下,快步地迎了上去,一把将老头儿拽住了。
“御厨大人,用膳了。”
“用膳?对对,到用膳的时间了。”老头儿突然放下了鞋子,转身向回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今天又给皇上做了一道美味,叫肉丝杉菜,这肉丝……”
接着他嘟囔着,说了什么,就听不清了。
悄悄随后跟了进去,抬起眼眸的一刻,心头一震,无法想象,这邋遢的老头儿是当年那么有名的御厨。
别动我的菜刀
这房间里不是一般的乱,到处都是鞋子,大大小小,有十几只,还都挂在墙壁上,衣服也扔得哪里都是,床铺也破了,地上有纸屑,一看就是好久没人打扫了。爱?莼璩
“不是说让你叔叔在皇宫里养老吗?这养老的环境,是不是太寒碜了?”悄悄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问大块头。
“刚开始还好,后来我叔叔疯疯癫癫的,宫女们不愿意来,时间久了,太后也不过问了,这里就没人管了。”
大块头将饭菜拿出来,老头儿大吃了起来,还逐一品鉴,挑出一堆毛病来,看来他确实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叔叔,这是春香姐,来跟您学御膳的。”
“春香姐?”老头儿跟着叫了出来,两眼烁烁地看着悄悄,嘿嘿地笑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
悄悄感觉一阵头大,一个连辈分都分不清的人,怎么教她御膳啊。
大块头见他叔叔吃好了,便低声说。
“我叔叔有时候疯,有时候就好点儿,你得耐心点儿,我现在出去把着风儿,虽然这里没人过问,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来的,让人看到你不好。”
说完,大块头转身出去了,出去之后,就将房门轻轻地关上了。
顷刻间,房间里就剩下这个疯御厨和悄悄两个人了。
“你能不能教我一点,一点做御膳的知识……”
还不等悄悄说完,疯老头儿突然瞪圆了眼睛“你也想偷我的菜谱?”
一句话,差点让芷楼喷出来,这房间里,除了破鞋子,就是破衣服,哪里有什么菜谱,就算她想偷,也不来这里偷啊。
看着老头儿神经失常的样子,悄悄有种希望破灭的感觉,知道自己这一趟是白来了,关于膳房考核的事情,她还得另想办法。
可已经来了,也不能白来,不如帮这老头儿收拾一下房间,悄悄想到了这里,开始整理那些鞋子,可手还不等摸到墙壁上挂着鞋子,老头就大喊了出来。
“别动我的菜刀,这菜刀薄而锋利,是专门切肉片的,切出来的肉片犹如羽翼,人水即熟,翻炒之后,浇些葱汁儿……”
噗!
这破鞋子原来是他的菜刀?难怪他刚才拿着一只鞋子要砍人了。
悄悄忙将手缩了下来,放过了老头儿的这把“刀”,其他的鞋子总可以动了吧?
“我不动你这把菜刀,这把总可以了吧。”悄悄又换了一只鞋子,老头又大叫了起来。
“别动这把菜刀,这是专门切葱姜的,姜切三段,葱切九段,江山长久。”
老头儿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眼睛看着其他的鞋子,一个个地介绍他的这些“珍贵的菜刀”悄悄瞪圆了眼睛,越听越有惊讶,这老御厨虽然疯了,却不糊涂,说出来的,可都是做御厨的精要啊。
说了一会儿,老御厨回头看了一眼悄悄,突然冒出了一句。
“皇上,你吃饱了吗?”
这声皇上叫得,悄悄的小脸瞬间煞白,他疯得连男女都分不清了,皇上是个男人,她可是女人啊。
靠不靠谱
不过这一声叫,悄悄来了主意,她灵机一动,挺起了胸膛,压低了声音说。爱?莼璩
“没想到,你还认得朕啊。”
“皇上!”
噗通,老御厨瞬间矮了半截,跪在了悄悄的脚下,竟然激动地痛哭流涕。
悄悄惊得连连后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不是在跪自己,而是在跪皇上,他真的将她当成了皇上。
擦拭了一下冒出来的冷汗,悄悄很庆幸,多亏大块头去门外把风了,不然这话被外人听了,她不是要掉了脑袋?
清了一下嗓子,悄悄开问。
“你起来吧,朕想知道,你做御膳的心得,说来听听。”
“奴才遵旨……”
这老头这会儿也不疯了,缓缓地站了起来,神情倨傲,开口说出了御厨之道,讲得条理清晰,有条不紊,这一讲就是一夜,不停不休,这皇命的确好用啊,悄悄听得两眼圆睁,直到老头儿打了个哈欠之后,倒在了地上。
“皇上,让奴才,奴才睡一会儿……”说话间,他发出了一阵阵鼾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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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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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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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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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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