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出去帮我的,我都习惯他找我的麻烦了,大不了打几个板子,我又不是没挨过?”
其实悄悄很想说,她已经想到好的借口怎么应付小李公公,可看潋云这般为了自己,还是闭上了嘴巴,不说也罢。
潋云揉了一下肚子,又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我来皇宫也没什么亲人,就认识你一个,不帮你帮谁啊。”
看着潋云一脸真诚的样子,悄悄的心里有些自责了。
从潋云搬进来到现在,悄悄都一直小心提防着她,这种戒备的心态,都是因为先前的兰卉,对她百般的陷害,让她对所有接近她的人都起了戒心。
可经过了这次,悄悄知道,好人还是有的,她打算好好以后对潋云了,在这宫里,也不能一个朋友都没有啊,敌人多了,心也累啊。
“刚才踢你的一脚疼不疼?”悄悄关心地问了一句。
“不疼,一点都不疼,我从小在乡下干活,身子骨好着呢,不过,春香姐,你晚上去哪里了?”潋云随口问了一句。
悄悄本要将事情对潋云说的,可想想又不行,老御厨在皇宫里挨了刀子,还是在脊背上,事情一定有蹊跷,万一老御厨得罪了什么人,自己这么冒失说出来,可就麻烦了。
悄悄摇摇头,别的事儿可以说,老御厨的事儿一定不能说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御厨可是她的师父啊。
想到这里,悄悄笑了起来,解释着。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天没亮就去找医女了,她白天说要来给我看腿的,可等了一天也没来,我半夜腿疼的厉害,怕这腿将来残废了,心里害怕,就支撑出去找她了,可转了半天,也没到太医院,就回来了,谁知道小李公公领了人,在门口埋伏我?”m.χIùmЬ.CǒM
“看来,我刚才替你出头是多余了,原来春香姐真去找医女了,我还以为……”潋云说了半句,马上闭了嘴。
“你以为什么?我一个小小的杂役宫女儿能去哪里?宫里的人都不认识几个。”
悄悄岔开了话题,心里却仍旧有点狐疑,小李公公怎么知道她半夜出去的?虽然这事儿最应该怀疑的是潋云,可她那么为了自己冲出去,悄悄有些不确定了。
黄鳝惹的祸
悄悄轻描淡写地解释着原因,潋云抿着嘴巴笑着,看起来,她是一个不容易记仇的女子,刚才小李公公那么踢了她一脚,这会儿她便忘记了,在这点上,悄悄觉得和她相比差了很多,如果是小李公公踢了她,她恨不得踢十脚回去。
“还是要谢谢你,替我解围了。”
悄悄打了一个哈欠,忙碌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困得不行了,可小李公公这么一折腾,好像也没什么时间睡觉了。
“今天还有比赛呢,我得准备一下,娘还希望我留在宫里当个厨子,改善家里的境况呢。”潋云裂开嘴巴说,然后去梳洗了。
似乎这个话题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悄悄也没法继续追问下去了。
她望着潋云的背影,想到了那个真正的李春香,她也抱着这个目的进宫的吧,拿点月俸,改建家里的境况,到了二十多岁,出宫嫁人,可惜她没等到那一天,就将性命弄丢了。
现在悄悄顶替了李春香,这个以后的月俸钱,怎么也要给她的娘全数捎去。
洗了个脸,打了一下精神,悄悄再次站在膳房里的时候,其余的十几个人都来了,潋云仍旧站在距离她很远的地上。
许是因为上次鳝鱼跑出来的缘故,没见到几位娘娘的影子,丽嫔也没有出现。
御膳房的首领管事太监平公公和蓝公公到位了,还有几个品鉴的高级御厨和监查太监,场面比昨日小了许多。
不过有一个状况让悄悄很是尴尬,从她走进了膳房开始,大家都在盯着她,特别是那个年轻英俊的御厨,眯着眼神,一副审视的表情,害得悄悄目光无处躲避,只能垂着头站在在案子前,觉得这气氛有点不对。
这一垂头,眸光下视,悄悄看到了案子下放着一个木桶,木桶里装着水,水里面一条个头不小的黄鳝在欢快地游着。
看到这条黄鳝,悄悄心头咯噔一下,晓得自己的推断是对的,几天有人要找她的麻烦了。
果不其然,这个念头才闪过脑海,就响了一个尖细傲慢的声音。
“你们这些人都好好地听着,昨日的比赛,一条鳝鱼搅了局,差点吓到了娘娘们,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现在诸位公公都在怀疑,这是有人故意捣乱,将鳝鱼放出来的。”
主持太监走了过来,一双眼珠子贼溜溜地盯着悄悄,嘴上说不知道是谁故意捣乱?眼睛却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思,他还不如直接说怀疑李春香算了。
悄悄抿着嘴巴,仍旧垂着头,这厮将话绕来绕去,最终的目的就是将她绕进去,不过她也不着急解释,想细细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知道宫里的规矩吗?如果有人故意搅乱皇宫举办的活动,制造事端,按照规定,重则杀头,轻了也得吃了五十个板子啊。”
主持太监的眼睛看似扫过了每个人,最终还是落在了悄悄的脸上,这话是说给悄悄听的,让她知道故意放鳝鱼出来,搅了御膳房比赛,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次,悄悄将头抬起来了,原来这厮想趁机除掉她,果然阴险,她的目光看向了他,想找麻烦、制造事端就直接说好了,何必这么拐弯抹角,搞得大家都紧张得手足无措。
十几个参赛的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什么祸事要落在谁的头上了。
“昨天有一个题目叫做御锦麻香鳝,这是一道宫廷难度较大的御膳,本公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有人不会做这道菜,所以才将黄鳝放了出去,又喊了一声蛇,至于谁的题目是御锦麻香鳝,自己站出来吧?”
主持公公冷冷一笑,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这次他不用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看着悄悄了,而是昂首威立,等待着有人主动走出来。
悄悄站在了案子的后面,目光看向了平公公和蓝公公,无疑,主持太监已经私下里献了一顿谗言,他们竟然每一个有反驳的意见,都认为是李春香搞的鬼。
御锦麻香鳝这个题目是悄悄的,若她现在不走出去,一会儿就得点到她的名字。
无奈,悄悄深吸了一口气,迈开了步子。
这样一动,大家的目光都齐齐地射了过来,很多参赛的,并不知道这个题目是李春香的,当看她这样纤细苗条的女子走出来时,都很吃惊,似乎觉得这道菜对于李春香来说确实有点难了,就算不是她放的鳝鱼,也应该是她了。
悄悄又迈出了一步,站在了所有人的最面前,眸光看向了主持太监,这应该是他想看得到的吧。
果然,见到李春香走出来,主持太监得意一笑,又开了口。
“想不到鳝鱼是你放出来的。”
这厮不提及御锦麻香鳝,竟然迫不及待地说了这句,恨不得将所有坏事都劈头盖脸地扔给李春香,一次性将她治罪。
“公公,您可不能没有证据,就胡乱猜测啊,御锦麻香鳝确实是春香的题目,可黄鳝滑手,意外流窜,谁都不想的,就算御膳房高级的御厨,也可能失手,如果因为这个,就治了杀头的罪,怕这御膳房也死了不少御厨了。”
“你,狡辩,难道你敢说,黄鳝不是从你手里溜掉的?那声蛇,也是你喊的,你就是故意的!”主持太监羞恼地质问着。
悄悄不慌不忙,低声回答。
“黄鳝脱手,春香已经尽力在抓了,公公怎么认定是春香故意放掉搅局的,公公又是哪只耳朵听见是悄悄喊了一声蛇的?好像昨日在场的,还有很多其他宫女呢,是不是也该一并叫来问问?”
悄悄的这番话,让主持太监下面要说出的狠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眼睛翻了几翻,就要发飙,可悄悄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继续说。
“若因为一条黄鳝跑了,就给春香加了这样的罪名,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这不会也是其他几位大人和公公的意见吧?”
悄悄看向了坐着的几位御厨和公公,他们不会也和主持公公一样不分青红,想利用这个机会处死一名宫女吧?
脸蛋儿长得好
大块头皱了一下眉头,压低了声音说。爱?莼璩
“不就是刚才的刘大人吗?”
“是啊,是刘大人,好像叫刘璋。”小个子神秘兮兮地补充了一句。
悄悄抓了一下头发,觉得刚才那么问,好像误导了他们,于是纠正说。
“不是那个刘璋,比刘璋的官职还大的?是谁?”
“陈公公了……”另一个小太监搭了腔。
听着这些回答,悄悄顿时无语了,看来这几个小太监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可能连见都没见过,她觉得这样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算了,没事了。”
悄悄无精打采地坐在了一条木头凳子上,这屁股才落下去,就看到小李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进来了,其他提水的几个太监,也纷纷散开了。
悄悄好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转身也要走,可小李公公却叫住了她。
“等等!”
“公公……”悄悄转回身来,垂下了头,心道,平公公和陈公公都出面了,这厮还敢找她的麻烦吗?
“想不到陈公公竟然来替你说话了,行了,你明儿就在膳房这边帮忙,不过这厨役的事儿,你还是少插手的好,皇宫里有皇宫里的规矩,没经过考试合格的宫女,是绝不能做膳房里的活儿,小心胡来搞砸了,到时候陈公公也不愿保你了。”
小李公公从鼻孔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然后迈着方步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悄悄看了个遍,看得悄悄心里直发毛。
“这女人脸蛋儿长得好,就是有资本……”
听到这厮这么说,悄悄的脸一下子变了,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鄙视的目光投射过来。
强忍着怒火,悄悄仍旧垂着头。
“小人不大,本事不小,可昭仪娘娘有交代,你撑大了本事,也只能当个杂役,明儿到膳房抹灰儿、扫地吧。”
小李公公说完,转身扬着脖子离开了。
悄悄僵站在原地,周围过往的杂役太监和宫女,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无疑在大家的眼里,这个叫李春香的宫女和太医院的陈公公搭上了一腿。
扔了那个破木桶,悄悄气恼地向大开间走去,进了门,才知道她已经被调换了房间,不用睡多人挤在一起的大开间了。
抱着行李,悄悄被引着,站在了一个红门前,小太监替她推开了门。
“若是普通杂役宫女,是不可能住在这里的,这还是平公公专门给你安排的,也是看了陈公公的面子,里面住着的一位可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女官兰卉,你可得小心了……”小太监后面的话说得很轻,也很谨慎,语毕,便低下头转身离开了。
惠妃娘娘身边的女官?好像初来外御膳房的时候,听平公公提及过的,想不到他竟然安排自己和这个叫兰卉的女子住在一起了。
抬眸看去,这房间不算大,却很干净舒适,不似大开间那样,还有冷风吹进来。
门口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烟气儿丝丝缕缕的,闻着这香气,应该是沉水香中的栈香,略逊于沉香,想这房间里的女子,也不是什么品香之人。
悄悄抬脚走了进去,只觉得一双清冷的目光从房间里直射出来。
睡在外间
房间里,一个身穿淡青色罗衫的女子出现在了悄悄的眼前,这个身影有点眼熟,好像几天前在过廊里出现过的那名女子,莫非她就是谨惠妃身边的兰卉?
距离近了,才看清这女子的容貌,不算娇俏,更不算妩媚,一双丹凤眼,厚嘴唇,透着精明和凌厉,五官略有几分粗犷,好像男子一般。爱?莼璩
此时,那女人也冷着眼睛瞧着悄悄,很快将目光移开了,不知为何,悄悄总觉得这个女子的身上,有着一股子说不清的阴晦。
房间里除了这女子之外,没有二个人,她便是兰卉无疑了。
“让你住到这里来,是平公公的意思,却也是我的。”她清清冷冷地扔出来一句,便将目光从悄悄的身上移开了。
悄悄的手抓着行李,觉得这话有些奇怪,平公公让她搬出大开间,是因为陈公公说了好话的缘故,可兰卉让她来是为了什么?莫不是她孤单寂寞想找个陪伴了,可外膳房里,大小小的宫女可不少,为何偏偏选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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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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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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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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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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