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弹弓可是民间的玩意儿,就算会做,会玩的,也都是些男孩子,这些小宫女儿如何会那个,皇上不会是闲来无事找乐子的吧?
“这玩意儿,在皇宫里怎么能有,怕会做,会玩的也没有几个吧?”平公公低声说。
王公公一听平公公这话,马上不悦了。
“若不是有人看见了,皇上怎么会传了这样的口谕?”
“公公说的是,说的是。”
平公公满脸堆笑,虽然心里疑惑,还是传达了王公公的意思,让宫女儿们都集合,挨个询问,谁会做,玩弹弓。
御膳房的宫女们,一个个站得整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们哪里会做那东西,就算有宫外张大的宫女,也知道,弹弓是男孩子的小玩意。
圆月门边,悄悄的心砰砰地跳着。
她的脸都吓白了,若不是手扶住了墙壁,非得摔出去不可,刚才王公公说什么?为什么要召集能做弹弓,会用弹弓的宫女到结绮楼?还是皇上出面,莫不是……
瞬间的,悄悄觉得脊背汗毛孔都冒了冷风,她用弹弓投射纸团给宫女昔云的时候,被一个男人看到了,当时悄悄就吓坏了,生怕那个男子找来,许是自己跑得快,他没抓到,这才兴师动众地禀报了皇上。
如果他们将她当成了刺客……
悄悄有些不敢想了,但至少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重华宫的外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又被人撞见,不会没人过问的,这事儿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不知道那个男人是狗看清了她的脸,悄悄都必须小心谨慎了。
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越想越觉得骨子里发寒,悄悄脚下走得快了起来,她才不会去什么结绮楼,现在被王公公打了一顿板子,不能走路,倒是有理由逃过这一劫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自己的住处,悄悄往床榻上一趴,好像死人一样不动了。
“平公公说,找个医女过来给你瞧瞧,涂点药水,隔个七天,八天的,也就好了。”护送小太监说完转过身出去了。
悄悄这才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和腿,当她将手收回来看一眼之后,差点尖叫出来,怎么打得这么狠?竟然见了血,这帮子混蛋,是真想将她打死啊。
人命在皇宫里真不是命了,特别是没身份没地位的宫女儿,还不如外面一个百姓呢。
悄悄喘息了一下,试图翻个身,却哎呦了一声,再次趴在了床榻上,估计这个姿势,她要维持很长时间了。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又传来了响动的声音,好像有人走了进来,悄悄费力地扭着脖子一看,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竟然是那个医女初夏,想不到是她来了?
在皇宫,皇上、妃嫔,皇子公主们,一些朝廷要臣生病,才有资格找御医瞧病,宫女太监得病了,能挨着的挨着,挨不了,又不想让他们死了的,就找一些医女瞧病,就算那些学习中的太医,还不会出面管这等子闲事。
眼看着初夏走了过来,悄悄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不觉想到了那天晚上她和瑾惠妃贴身宫女的对话,惠妃娘娘利用初夏设计七皇子的事情,她可是一清二楚,甚至初夏踩她手指的那一脚,还隐隐地痛着。
她们算是仇人吗?应该不算了。
可这样和初夏面对着面,悄悄满心的不自在,觉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了一样,异常紧张,倒是这医女初夏看着一副坦然轻松的样子。
初夏越走越近,最终走到了床边。
“你不用紧张,这伤,他们跟我说了,只要擦擦药水,也就好了,宫里头,宫女被打板子都是常事儿,来,我看看。”
初夏提着裙子走了上来,放下了药箱,掀开了悄悄的裙子……
他是谁呢
条件反射一般,悄悄一把打开了初夏的手,脸红了,这板子打在了腰上,腿上,让医女看看倒都没什么,可有几板子狠狠打了屁股,她有些害羞,长这么大,除了娘,没人这样和她接近过。
“打了若不擦药,会留下疤的,你我都是女子,怕什么,我轻点儿。”
初夏的语气很是轻柔,动作也很缓慢,悄悄偷偷地瞥了她一眼,在这医女的脸上,都是善良关切的表情,实在难以想象她会协助谨惠妃谋害七皇子。
稍稍放松之后,悄悄不再矜持了。www.xiumb.com
“你,你平时只管给宫女瞧病吗?”悄悄低声问了一句,她对医女这个职业,颇感兴趣。
“也不是,很多时间,是帮御医们打打下手,熬药,看药,偶尔给娘娘们送送药什么的,大多数的时间,我们都得学习,考试,才能晋级,现在,我跟着冷大人,算是学徒吧,倒也学了不少。”
初夏的性子很随和,一边说话,一边给悄悄擦药。
悄悄忍着痛,竖着耳朵听着,想着在皇宫里做医女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条件和要求,都什么样的人才能“其实我也很喜欢医术,若是能去太医院当个医女,就好了。”悄悄小声说。。
“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初夏擦拭了药水,回应了一句,然后低声继续说
“这能进太医院的,必须从前就是个医者,通晓医理,身家清白,没犯过什么大错,还要有自取同乡官吏的印结,才能报名,这还不够,接下来要验看后,参加考试,说来,这么复杂的一个过程,也没有几个能真正进入皇宫,多半怎么来,就怎么回去了。”
“那你……也是这么进来的?”悄悄问了一嘴。
“呵呵,这个……”
初夏只是这样回应了一句,很是牵强,似乎不愿多说,就表示其中还有其他的原因,至于是什么,看她的态度,就算问了,也不会说出来的。
之前,因为七皇子的事情,让悄悄对初夏有些厌恶,可现在仔细想想,她很有可能不清楚毛姜放在汤药做何用途?只知道没什么生命危险,加上惠妃娘娘的要挟,她也便同意了,若是她知道毛姜和牛肉一起能吃死人,怕也不会同意谨惠妃的要求了。
在皇宫里,不管做什么,有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不妥协,便是受死了。
就在悄悄愣神的时候,初夏的药水落在了她的大腿上,一阵钻心刺痛传来,她忍不住哼了一声,这里打得最严重的,死太监差点将她的腿打断了。
“这里打得严重了,怕要多些日子才能好。”初夏的动作小心了许多,让悄悄对她的好感也多了一些。
既然初夏在太医院,不知她是不是认识那个上玉泉山的男人,悄悄犹豫了再三,还是问了一句。
“太医院有没有一个当官的?别人称呼他是大人?”
“太医院有很多大人,你这么说,我倒不知道你说谁了。”初夏擦好了药,开始整理药箱了,悄悄怕她就这样走了,忙又问了一句。
“玉泉山泉水的事情,不知是哪位大人负责调查的?”
“那件事啊,闹得可不小,皇上都亲自过问了,尚医监大人不得不亲自出马,调查这件事,算起来,调查了好一阵子,最后才知道是松香惹得祸事,怎么就那么巧,会有松树歪斜下来呢?松香这东西能这样害人,我还是一次知道。”
初夏收好了医药箱,替悄悄盖好了被子,后面又交代了什么,悄悄一句话都没听见去,这医女说,是尚医监大人亲自调查的泉水之事?
现在的尚医监大人不就是崇大人吗?崇奚墨的父亲。
想到这个名字,悄悄的心还是禁不住颤动了一下,虽然和崇奚墨已经解除了婚约,再没有了关系,可是,心里的郁结还存着,自己好好的时候,他和她订婚,她不嫌弃他是个病秧子抗婚,已经算是给了舅父和崇奚墨的面子,可自己倒霉了,崇奚墨不但不暗中帮她,却一竿子将她打了出去。
想想离开楚家,站在风雪中听到这个消息的寒意,到现在还往悄悄冷到了心坎中。
初夏什么时候出去的,她不知道,她完全处于恍惚之中,尚医监大人是崇奚墨的父亲,怎么说也有四五十岁了,可玉泉山遇到的男子,确实一个年轻人,绝对不会那位崇大人,可他是谁呢?
就悄悄转身要叫住初夏继续追问的时候,房间里哪里还有初夏的影子。
“哎,想打听你的名字,怎么那么难啊?”
就在悄悄趴在床上,唉声叹息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声音。
“李春香,刘大人,让我将这个给您送来。”
随着身后一声话语,一个托盘放在了她的床边,悄悄抬眸看时,是御膳房的一个宫女儿。
“刘大人?”
悄悄看向了托盘,里面竟然是一些糕点,还有一碗药水,糕点红红绿绿的,倒是好看,这碗药水,带着一股子苦涩,应该是治外伤的。
这个刘大人?悄悄吃力地支撑着身体,想看清房间外面的人。
“别看了,刚刚走,是太医院的护卫大人刘璋啊。”
御膳房的宫女儿,只要等级比她高的男子,除了公公之外,几乎都称呼为大人,刘璋是八品侍卫,在小宫女儿之上,自然就是大人。
刘璋?
悄悄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怎么这家伙又来送东西了?
“喂,喂,让他别走,我有事问他……”悄悄想爬起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想追上已经离开的刘璋更加不可能了。
“刘大人已经走了,他让您在御膳房这边耐等着,别太急躁了,会吃亏的。”小宫女儿说完了,转身出去了。
什么意思?让她耐心等着,等了之后的结果呢?
凭白的,悄悄出了一声的急汗啊,不会刘璋真的看上了她吧?
木制弹弓
刘璋先是送素锦绣花的女人棉袄来,接着又是糕点,又是药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代表了非凡的意思。
“不会吧?你不是要打死我,收拾我的吗?干嘛突然这么献了殷勤?”
悄悄这会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她对刘璋没什么好感,不是他长得不好,或者太凶,总之她在这个家伙的身上,除了死脑筋之外,就是冷酷如冰,实在找不出什么让她能够产生共鸣的地方。
她随手拿起了一个糕点,咬了一口,味道好像还不错,一边吃,悄悄一边对着那些糕点说。
“那,我跟你说清楚了,皇宫里的事儿一完,我可是要走人的,你别再纠缠我了,还有……以后你绝对不能再送东西过来了。”
指着糕点瞪了几下眼睛,想了想,又拿了一个,放在了嘴里,还真是好吃,可才吃了二个,她的大腿和屁股便一阵阵痛楚了起来,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流淌了下来。
这个该死的兰卉,如果让楚四小姐逮到机会,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心里正一句句咒骂兰卉那贱人的时候,兰卉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瞥着眼睛瞧着外间床榻上的悄悄,冷声道。
“想不到这边才打了,那边就有反应了,还送了吃的和药过来,可真够上心的,可惜就算再上心,也不过是个从八品的侍卫,哼!”
说完,她伸出手来,在托盘里拿起了一个糕点,眼睛看着,嘴角渗出轻蔑地笑来,可还不等她将糕点拿走,悄悄就一把将糕点抢了回来。
“从八品侍卫送的糕点,你也想吃?”
“你以为我真的想吃吗?我只是看看,他弄来什么劣质的糕点过来,还不错……好像内御膳房里专供的,这可是娘娘们平日里品的,他的胆子还真不小,就不怕我去告发了他吗?”
兰卉冷冷地笑了起来,一脸的阴险。
悄悄一愣,手指捏着糕点,认真地看了起来,这才发现,这糕点形似百合花,香酥适口,品着,有梅子,蛋黄和松子的味道,果然不是外御膳房的东西,更不像是随便做出来的,刘璋一个皇宫的护卫,怎么有本事拿到这种糕点?
蓦然的,悄悄有些担心了,会不会像兰卉说的那样,刘璋犯了什么宫廷的规矩?拿了不该拿的,虽然悄悄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心思,却不能让人家因为自己受了惩罚。
“你想吃,就吃好了,那么多的废话。”悄悄将托盘推了一下,头扭到了一边,不说话了。
兰卉微微一笑,拿了几颗,放在嘴里,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这些糕点平时都是宫女们做梦都吃不到的东西,她岂能放过了。
想不到这女人嘴巴这么馋,悄悄的心里更加轻视兰卉了。
“喜欢吃,就都吃了,别出去胡说八道的,我这板子怎么说都替你挨的。”说出这话,悄悄憋了一肚子的火,可为了堵住兰卉的嘴,她只能自认倒霉了。
“呵呵,你能这么想就好,一个刚刚入宫不久的宫女儿,怎么和我斗,不是自找苦吃吗?既然你说替我挨了板子,我也便不和你计较了,事实上,我们之间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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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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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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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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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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