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
庭院外,吕氏主人负手而立,静静倾听,头颅随着里面的稚嫩诵声轻轻晃动,神情陶醉无比。
“少父,中方先生每隔几日必提离去之事,想来是当日之事,余怒未消。卿就受些委屈,让中方先生把这口气出了吧。”
赵少父站在院外踌躇不定。
过了好一会,才咬牙硬着头皮进了庭院。
......
一人贴着墙壁蹑手蹑脚溜过,杨玉没好气的白其一眼。
“站住”
赵少父浑身一僵,表情讪讪上前,一副憨厚的样子。
杨玉轻哼一声,自己可不会被对方极具欺骗性的外表骗过,他可是亲眼看见这厮在他面前大杀四方的样子。
血肉横飞,断臂残肢不足以形容,杨玉这辈子都忘不掉。
此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别让中方不败跑了”
当时,这厮喊着这句让杨玉亡魂大冒的话,一马当先,飞奔而来。
带着几骑将杨玉团团围住,不光如此,这厮还围着杨玉绕圈,纵马飞奔,好不张扬,扬起的尘土差点将杨玉淹没。Χiυmъ.cοΜ
然后就是飞身下马,长剑直指杨玉。
当时那把剑距离杨玉的喉咙只差零点零一公分,然而还不等杨玉撒个谎,一张渔网从天而降,将杨玉捆做一团。
若不是来得急,未带绳索,以这厮的亢奋程度,杨玉难逃五花大绑,倒攒四蹄的命运。
怪只怪吕氏主人情急之下,没有说清楚,让这厮误以为主君要抓中方不败回来问罪。
虽然吕氏主人未曾怪罪,但赵少父本就因自己的失误,放走了杨玉而自责。如今终于等来将功赎罪的机会,这厮性格中隐藏的疯狂一面暴露了出来。
在杨玉面前,发泄足了兴奋劲。
至此,这厮挥舞长剑,耀武扬威的一面,永远刻在了杨玉心里,也记在了杨玉的小黑本本上。
以当时的形势发展,杨玉以为自己会被抓回吕氏。
但谁知,又是一阵尘土飞扬,一辆马车率领十几骑赶来。
马车还未停稳,就从中钻出一人,口中喊着。
“别放跑了中方不败。”
接着环视一圈,发现了渔网中的杨玉,喝道:“将其给我夺回来。”
十几名游侠下马,拔剑冲上前来。
赵少父冷笑不已,一人提剑迎上。
杨玉以为会看到一群流氓斗殴,一如港影中的古惑仔街头大战,哼哼哈哈,刀来棍往,闹哄哄的挺热闹,结果屁事没有,一个人也没死掉。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彻底傻了眼。
赵少父冲进十几名游侠中,没有剑光闪烁,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也没有腾挪跳跃的身影,只有断臂飞起,头颅落地。
仅仅片刻间,无头躯体倒了一地,十几名游侠死伤殆尽,唯余两人垂死挣扎。
那喷射的血液,残缺的肢体,死不瞑目的头颅,凄惨的哀嚎,一个不漏的落在杨玉眼里,他当时就吐了个昏天暗地。
好在,橦仆驾车载着吕氏主人及时赶来,后者站在车上,先是制止赵少父欲割下为首者头颅的动作。
然后到处寻找杨玉的身影,等看清渔网中的杨玉后,险些吓得魂飞魄散,直接从车上跌落下来。
他推开欲扶起他的橦仆,跌跌撞撞膝行至杨玉面前。
惊骇道:“先生受苦了,仲舒死罪,死罪......”
慌忙解开渔网,将杨玉救出来后,又后退两步,下拜稽首,额附于地,连连请罪。
一个人头颅贴地,屁股翘着老高,就这么跪伏在自己面前,一动不敢动。放在以前,杨玉会觉得惊讶,或者莫名其妙,绝不会这么无动于衷。
但现在,他微眯着眼睛,盯着吕氏主人一语不发,表情阴沉的可怕。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围静的落针可闻。
似乎从未想过会见到这一幕。
一群人目瞪口呆。
吕氏几骑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赵少父握着长剑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被他制伏的那人,瞪大眼睛望着杨玉,惊愕凝固在了脸上。
连受伤哀嚎的游侠也没了声音。
吕氏橦仆最先有所动作,慌忙跟着吕氏主人趴伏下来。
随着他的举动,所有人反应过来。
长剑当啷一声落地,赵少父无声拜倒,几骑接连下拜。
当然,拜的不是杨玉,而是吕氏主人。
这些人或为橦仆,或为门客,主君如此,他们只能相随。
君忧臣劳,君辱臣死。
智伯死,豫让三伏,田横自刎,五百士殉死。
先秦养士之道,尽在于此。
被赵少父制伏之人,被这一幕再次吓了一跳,杨玉目光转来,吓得他慌忙移开,不敢对视。
但也回过神来,落荒而逃。
“这是作甚?君为吕氏主,焉有拜一野人之理?”杨玉抬首望天,语气淡漠。
“先生在上,吕氏小子不敢妄自尊大,不敢不拜。”吕氏主人不敢抬头,连声道。
杨玉乜斜,四十多岁的人了,小子竟用的如此顺滑。
“先生何在?这里只有网中鱼鳖,阶下之囚,没有先生。”杨玉冷笑。
“小子之错,死罪,死罪。”吕氏主人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口中连呼。
“君之客多,剑利,焉能有错?”杨玉扫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屠宰场,语气冷到了骨子里。
“御下不严,错在小子,惊扰先生,罪在不赦。”吕氏主人不敢抬头,声音颤抖:“客虽多,皆为先生门下走狗,剑虽利,万死不敢以伤先生。”
杨玉看了一眼赵少父。
这人似不甘主君受辱,虽垂下头,但手握在腰间短剑上,青筋暴起,苦苦忍耐。
杨玉冷笑一声:“群犬露齿,只待君一声令下,冲上前来,并擒助力,将敌人撕为齑粉。此等猛犬,何人敢视为走狗,君之话语吾担待不起。”
吕氏主人身体一颤,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片刻,沉声道:“少父,卿还视吾主君否?若是,焉可对先生不敬;若非,吾主客情分尽于此。”
闻言,赵少父猛地抬起头来,身躯颤抖,满脸的不可置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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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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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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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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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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