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初,改安平国改为安平郡,安平郡仍属冀州,安平郡治所亦在信都(今冀州市旧城)。
而张角、张梁兄弟俩如今盘亘的广宗县就比邻信都(今同属于邢台)。
八月,三伏天已过,天地仍旧一片火热,骄阳依旧热情似火。
平阔的华北平原上汉军与黄巾军的战斗厮杀也同样轰轰烈烈,灿烂如骄阳。
只是绚烂过后,一条条消逝的人命如草芥一般,横尸遍野。
汉军战陨的将士还有人收敛埋葬,而黄巾军的尸体却只能横尸在战场内外,至腐烂,至被食尽。
野兽,乌鸦,野狗,猛禽在冀州境内盘亘不去,每日里它们总能吃到撑着。聪明些的还会将一只只胳膊腿或噙或叼回老巢。
不身临其境永远无法感受这个时代战争的残酷。
如果把热武器弥漫的后世战争形容为硝烟与炮火的较量。
那东汉末年的战争就是实实在在的铁与血的厮杀。
走在残壁断垣的一个个寂静村落,走过一条条河水融血的‘红河血流’…
沿途所所之州郡府县,无一城之上不挂满尸首,以震慑辖内刁民。
一路走来,所有人都越来越沉默了。
尤其是在华安触景生情说出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后,千余人的队伍愈加沉默无言。
救治黄巾军是大忌,即便再怜悯他们也不能对其施以援手。幸好,总有一些伤重却未死的大汉兵卒被他们发现并立即救治。
为避开沿途战场,此行几次转道,近千里行来,华安,郭嘉,袁绍,葛?这些平日里在大城里很少出行的人皆感触良多。
倒是古月一行护卫们表情一直未曾改变,毕竟他们都是从战场上厮杀数次而退的悍卒,自然早就见怪不怪。
“玄冥老弟,我要去信都拜谒皇甫中郎将,你是否与我同行?”袁绍是军人,此行他所得军令除护卫华安一行至冀州外,还有其他军令在身。否则何进也不会派他堂堂秩比两千石的司隶校尉而来。按大汉军律入境归其节制者要先拜谒此地最高军事长官,然后才能依令赶赴既定战场。
袁绍所接到的另一道何进军令内容就是至左中郎将皇甫嵩麾下效力。
“本初兄且去,华安直奔广宗去也,便不如信都了。还请代华安拜谒左中郎将躬安。”华安拱手作揖,和袁绍一行作别。
葛?自然不会去信都,他此行唯一的使命就是保护华安,当然了他也有接到暗里的命令:务必拿回张角的人头。
张让和何进此次的较量,就看谁能将张角的人头带回洛阳。
袁绍冷冷瞥了葛?一眼,然后带着五百羽林卫打马直奔信都而去。
虽然学会了骑马但毕竟只是个小萌新的华安咬着牙关再次翻身上马,整个屁股和大腿内侧除了痛疼已经好几天没有其他感觉了。
“走,去广宗县!诸葛觥应该等着急了。”
五百绣衣使者护卫着三百余名医者朝广宗奔马而去。
路上。
郭嘉一边手握缰绳,一边闷头朝身边仿若苦大仇深紧皱眉头的华安大声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我记住了!”
华安咬紧牙关,为师的下体都特么没知觉了,谁有功夫搭理你。记住就记住了,炫耀个什么,难道还要为师夸你一句记性不错?wWW.ΧìǔΜЬ.CǒΜ
“你再给我讲几句类似的警世名言呗?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拜你为师了?”郭嘉的眼里有几分狡黠,他清楚的知道华安此刻一定在和身上火辣辣的痛楚感作斗争,轻易开不了口,所以他有恃无恐。
难得华安有这么吃瘪又不能言的时机,郭嘉自然不会放过。
“吁!~”
跑的并不很快的白马王子吃疼,嘶吁着抬起了前蹄,然后止住了前进的蹄子,开始原地打转。
正在驰骋的队伍被华安一个急停给逼停,华安不顾下半身的痛楚,让古月搀扶着走进了道路一侧的村落里。
几只土狗眼见生人过来,汪汪的狂吠了起来,几个汉子闻听狗吠声,以为是有贼人来袭,忙手握各种器具跑了过来。
“老伯,这是什么村子?”
华安推开扶着他的古月,拱手向村汉子们和领头的五旬老汉行礼。
“你们是?”
“绣衣使者!”葛?的声音永远这么让人讨厌。
绣衣使者!
汉子们脸色一变,他们平头老百姓,连地方衙门里的差吏都得小心伺候着,更遑论这些顶着天大名头的官人了。
“老伯莫慌张,我们是支援前线的医者,莫听他乱说。”华安斜了葛?一眼,示意他莫要出声。
老汉年过五旬,虽然连冀州都没出过,可也是懂得些人情世故的,他们是绣衣使者无疑。
“天使们,俺们庄子里被盗贼洗劫过三次了,庄子里连吃的都没了,天使们若是来歇脚或者借宿的,老汉扫榻相迎,斗胆恳请天使们莫要祸害俺们的亲眷妇人。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啊。”老汉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执意要躬身作揖却被华安扶起的脊背怎么都不能挺直。
“老伯,您放心,我们不进村。古月,滚过来!”
华安扭头嘶吼的声音很大,吓了身后的葛?和郭嘉眉头不自禁的跳了几下。
原本护卫在外围的古月闻听家主喊叫自己,忙挤进人群过来。
“家主,臣下在此。”
“你去,带人取出五十人份五日的干粮,再取一百金过来。快去!”
“喏!”古月转身就小跑着离去,一边跑一边照顾华府的护卫们拿干粮和取金子。
“老伯,晚辈是太医令华安,我大汉天子为平定天下,剿灭蛾贼,倒是无暇兼顾趁机而起的各路盗贼,惊扰到老伯了。华安代天子向您赔罪了。”
华安躬身作揖,一揖到底。
老汉连连摆手,又拉不住硬要躬身作揖的华安,无奈只好避开到一旁。
“天使啊,可不敢啊!可不敢!我们都知道,知道天子还记着我们,所以我们再苦也绝不投靠蛾贼,宁愿饿死也不与盗贼同流合污!”
华安双眼不觉湿润了,他不是铁石心肠的圣人。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父亲也如这个老汉一样,记忆里的村落也如这座不知名的村庄一样。
普普通通,庄子口有土狗撒野,庄子里有炊烟袅袅,叔伯兄弟亲眷们也是一般的面瘦饥黄,直到九十年代后生活才慢慢好起来。
“老伯,好好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老汉带着庄子里的汉子们沉沉点头。
可乱世之中,想要活下去,何其艰难!
“郭嘉,你记住,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果未来有一天为师亡故了,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不求平定天下,只求问心无愧。”
“嘉谨记于心,此生不敢忘。”郭嘉闻言躬身作揖。
这一次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拜在华安门下为弟子应该会是自己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
但是他还是强自忍住了。
再看看,再看看,不能这么容易就屈服,哪怕自己此刻感动深受的两眼泪花,也要忍住。
看着依旧没有对自己纳头就拜的郭嘉,华安摸了摸眼角的泪花,心里骂了一句:哪个狗日的说穿越者都自带王霸之气,旦有所求就能心想事成?
有本事你站出来!看看能手撕虎豹的葛?能不能怼死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东汉末年,但愿我华安此来能为百姓们做些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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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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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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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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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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