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头上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行人。
华安提着药罐子,时不时紧一下身上打着补丁的布袄,鼻头被寒风吹的通红,左右手要时不时换着拢进袖里暖和一下。
“回去就看看,医院里有没有暖宝宝。忒冷了。”
不远处,户曹?史的府邸在望。
户曹?史姓李,三十来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正妻大房因早逝无所出,后续就陆续又娶了两房宠妾。
二房的妾如今已年过三十,又数年无所出,就逐渐被李户曹冷落。时至如今,只有年前才被李户曹抬进府里的第三房小妾受宠正隆。
第三房小妾小名梅儿,年芳二九,长的很是秀丽动人,身材也极为窈窕。李户曹自从娶了她以后,几乎夜夜宿在第三房,极少换房。
直到月余前,梅儿突感私处瘙痒难耐,起初不当回事,直到实在忍耐不住才央求李户曹求医问诊。
这年头,医者绝大多数为男人服务,视就诊女人为耻辱。只有极少数女性医者或是贵族府里才有专门为女性看病的专职医者。
李户曹无奈,只得派管家四处问询,奈何长安城内的名医大多一听是为女人问诊,直接回绝的就占了大半。未一口回绝的也在问清楚患者症状后摇头婉拒了。
李户曹对此无可奈何。
这些名医大都和长安城内公侯高官府邸关系密切。若无大罪,自己也无法仗势欺人。
如今黄巾匪贼闹得正凶,京兆尹大人正欲杀几个贪官污吏或奸臣佞官以正视听,李户曹可不敢在这时候犯浑。
所幸,昨日城北一家华安医馆愿意来问诊。虽然是个不怎么出名的小医馆,聊胜于无。
权当是死马当做活马来医吧。
只要能将自己美妾的瘙痒之症治好,他李户曹不介意多付一些诊金。
华安站在李府门口,作揖躬身对门房说道:“华安医馆医者前来问诊,恳请通报。”
门子早已接到命令,一旦有自称是华安医馆医者前来登门的,一概请入偏厅,茶水伺候。
只是,这医者偏年轻了些…
门子狐疑的看着年纪轻轻的华安,他第一次见这么年轻的医者。职业直觉让他觉得有必要上报确认一下。
“医者请稍后,我这就进去通报。”
门子关好府门,他要去喊老管家过来掌掌眼,可不敢让人给冒充混进府里滋事。
站在李府门口提着药罐子的华安苦笑着摇了摇头。
年轻就是受人怀疑啊。
我要是告诉你我三年前就考取了医学博士,吊打长安医者无敌手,你是不是会以为我痴人说梦?
“吱呀~”
李府大门再次打开,一个葛衣老者走出,抬眼打量了几眼正缩着脑袋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华安。
“可是城南李氏医馆医者?”
“老人家,在下城北华安医馆医者华安。”
老管家点了点头,让开进门的位置,请华安入内。
“医者果然是年轻有为,还请偏厅用茶,我这就去唤老爷前来。”
“老人家且去,华安静候就是。”
安排门子带着华安去不远处的偏厅用茶,老管家迈着小步朝后院走去,这会儿老爷正在三夫人房里哄着呢。
老管家不认为年纪轻轻的华安能治好三夫人的病患。
不过毕竟是妇科病,一般医者都是不愿意瞧这种病的。难得还有医者愿意来府上问诊,权做死马当活马医吧。
“老爷,华安医馆的医者来了,正在偏厅等候。”
老管家躬身在三夫人的房门前,稍稍后退了几步。
不大一会,李户曹从房内走出,手背上还有几处淤青,老管家自然心里通透,却像没看见一样,静待老爷吩咐。
“若是这病看不好,妾身就不活了!”
屋内,有隐隐啜泣之声传来,哀哀戚戚。
李户曹苦笑着揉了揉发青的手背,对老管家吩咐道:“走吧,去偏厅,三夫人的病要紧。”
老管家点了点头,头前带路。
偏厅里,华安咕噜咕噜喝了两盏热茶,手脚终于暖和了许多。正准备喝第三盏,却见老管家带着李户曹走了进来。
“草民华安见过户曹大人。”
华安来到大汉已有月余,别的没学会多少,躬身作揖倒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毕竟在这个以孝治国,以礼治国的大汉朝,不懂礼就等于不要命啊。
“医者请坐。”
李户曹吩咐老管家到门口候着,自己坐到上座后伸手请华安落座。
“医者,病不忌医,本官就直说了。
本官有一房宠妾,近来私处瘙痒难耐,日夜辗转难眠。
若医者能治愈,原先应允的三十贯诊金不变。本官再奉上纹银十两。”
华安起身,拱手回道:“户曹大人,夫人的病患草民可以治好,不过还请大人准许草民不要诊金,另以它物代付。”
李户曹轻哦了一声,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医者有这个请求。不过若真是能治好梅儿的病患,不妨答应了他。
抬手捋了捋颌下胡须,李户曹轻轻点了点头。
“只要医者能治愈此病,本官又力所能及,可以答应。”
“多谢户曹大人。”
华安提起放在脚边的药罐子,说道:“此药乃我华安医馆秘制,请大人交于夫人。每日早晚各一次取此药少许涂抹于私处,轻揉片刻冲洗干净即可。
不出三日,夫人病症必可减轻。不出半月,可病愈。”
李户曹狐疑的接过药罐子,不无疑惑的问道:“如此简单?”
“绝不敢欺瞒大人。”
“好!若是药到病除,本官也必不食言!”
华安躬身拜谢。
妇炎洁,剩下的就靠你了。
————
长安内城,京兆府。
时下黄巾匪贼肆虐,国都洛阳被围,形势不明,京兆府尹已下令封城数日,无令不得进出长安。
京兆尹盖勋此刻正坐镇京兆府内。做为京兆尹,盖勋深感责任重大。
“老爷,该喝药了。”
老仆端着一碗冒着热气散发着阵阵难闻味道的药碗颤颤巍巍走来。
“又是这汤药?本官喝了三载,毒疮之症也未见丝毫减轻,夜夜疼痛难眠,如此不治之药,不喝也罢!”
盖勋皱着眉头,对自己脊背上的毒疮之症,他深恶痛嫉。却食药数年都无法根治,且有呈愈演愈烈之势,这让他极为担忧和不甘。
他是京兆尹,深受皇帝刘宏亲近和信任,每逢大事必手诏相问。
如今庙堂内有十常侍等蛊惑皇帝,民间又时逢黄巾匪患。
江山飘摇,帝室不稳之际,他怎能被小小毒疮击倒?
“老爷,良药苦口啊。”
“就不能换一家医馆看看?m.xiumb.com
这李氏医馆自喻神医,可本官的病喝了三年苦药也未见好转。
换一家吧!”
老仆见盖勋态度坚决,只得叹息一声。
长安城内的名医就那么几个,都挨着换了几遍了,如今又到哪去找寻其他名医唉!
老仆蹒跚离去,惆怅不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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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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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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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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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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