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只觉得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撞了一下,翻起了汹涌波涛,但却仍是冷着脸,梗着脖子说:“我一定会把他们加诸在我身上,一笔笔地都讨回来的!”
“小颖,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小初的眼肿有着陌生,仿佛这是他第一次认识我,暗哑的声音里全是痛苦。
“我早就已经变了,只是你发现的有点晚罢了。”我却只是冷冷一笑,以着他更为陌生的方式,嘲讽道,“所以你也不要再在我面前说那些傻话,这样说不定我还能成为朋友。”
说到最后一句时,我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发颤,这其实也是我内心最为真切的希望,可我却只能以着这种近乎于施舍的口吻说出来。m.χIùmЬ.CǒM
小初咬唇,颓然地低下了头。
看着这样的他,我心中也是一痛,但仍是咬着牙,又深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要把他深深地铭刻在心里,便挺着脊梁骨,仰着头走了。
一直到了校门外,我如游魂般的躯壳才慢慢地回过了神来,空洞地双眼看向面前的景物时,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出了校园。
也是直到这一刻,我才赫然发现,不知何时我紧握成拳的手心早已汗湿,就连薇薇在我们握手时递给我的那张纸条,也已经湿湿地粘成了一团。
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振作了一下精神,我把纸条打开,我一边往出租屋走,一边默默地记下了上面长串的电话号码,并在路过的一个垃圾箱前把纸条揉碎,扔了进去。
回到出租屋,触目所及,果然就像乔洋美告诉我的那样,出租屋里早已被翻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我并没有整理,而是径自回到了房间,直接就把自己抛到了大床上,疲惫地、慢慢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此时不断盘踞的是小初的脸。那张痛心而失望的脸,空茫的脸……
“小颖,回头吧,错过了一次,为什么就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我会在这里等你,还有大半年就毕业了……毕业后我们就结婚,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
那些曾经与他经历过的画面,他说过的话,他的每一个表情动作,此时就如同是电影回放般,一个镜头又一个镜头,不断地跳进脑中,挥之不去。
而泪,那晶莹的泪,也从闭上的眼角流下,沿着鬓角滑落。我没有去抹,没有去擦,这是我在为我曾经的纯洁爱情而哀悼,为我曾经有过小初这么一个真诚待我的大男孩而哀悼。
这一刻,我觉得以前的我已经彻底地死了,死了……
我一直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丝毫不觉时间的流逝,一直到包包里的手机响起,我一直飘升的灵魂才被现实无情地拉了回来。
“喂?”摸出电话接起,我这才发现声音嘶哑的如同尖锐的物件划过玻璃时发出的刺耳声响。
“小颖?”电话那头传来了青哥疑惑的声音:“你在哪?”
“出租屋。”我有气无力地说,“费大老板找我有事?”
“你这又是怎么了?”一听到我的称呼,青哥的声音立刻就沉了下去,隐隐中带了一丝的不悦。
“没怎么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嗓子也慢慢地好了起来,不再像刚才那么低哑难听,我以着一种漫不经心地语调又说:“你本来就是费大老板呀,难道我说错了吗?只是,费大老板不喜欢我这么称呼吗?”
“……”电话里有着片刻的沉寂,青哥所在的地方应该也是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听不到任何的噪音,反倒是让他稍稍加重的呼吸在我耳边清晰可闻了。
我等了一会,就在要说“没事就挂了”时,话筒里突然传来他简单的两句“等我”,随后便是彻底的一片死寂。他已先一步挂了电话。
颓然无力地把电话往床头柜上一搁,我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订上。
天,已经不知何时黑沉下来了,一如我那颗再也看不到光明的心。
青哥是在约莫半个小时后出现在出租屋里的,他先是在外面敲门,打电话,我完全不理,充耳不闻。
随后外面响起了几声猛烈的撞门声,然后是寂然无声。
约莫又过了几分钟,外面隐约传来了说话声,随后是门锁被扭动时发出的“咔嚓”声,骤然亮起的灯光,往房间里走来的脚步声。
“你这是要在这里做什么?”青哥隐隐含怒的声音传来。
长睫微颤,我伸手挡了下眼前刺眼的光线,这才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懒懒地眯缝着眼睛看着他,不堪在意地说:“费大老板不是看到了吗?我正在摊尸呢。”
“你……”青哥明显被我的话弄得一愣,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那斯文的脸上隐含的那丝怒气也在这时消弭于无形之中了。最后才无奈地说:“那现在已经摊完尸了?毕竟已经会自己坐起来了嘛。”
“嗯,起来了,居然死不了。”说着,我又往后一仰,直挺挺地躺了回去,“费大老板,怎样?觉得我们这屋子被翻够彻底吗?”
“你就是为了这点小事来跟我吱气的?”青哥眉头不由又是一蹙,此时的他已经来到床边,并坐在我身边,修长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我的长发。
“我和倩倩的家都被人翻了个底朝天了,还叫小事?”闻言,不由愤愤地说,但旋即脸上又是一阵自嘲,“不过也是,费老板财大气粗的,又怎么可能看得起我们这些不入眼的狗窝呢?这么纡尊降贵的来一趟,我还真是荣幸之至,委屈了费大老板了。”
“小颖,你非得这样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吗?”
“我有吗?我觉得我说的都是事实呀。”我却是无辜地看着他,很是苍白的脸上更是柔媚一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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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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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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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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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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