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个老乞丐你们就把他归结到此病之中……长安城这么大,哪天不死几个人?一个痒痒罢了,在你们口中居然以时疫称之……恐天下不乱吗?”太后言语冰冷,声音不高却不怒自威。
“老臣该死、老臣该死!”
周丞相跪下,钦天监监司跪下,三公跪下……朝堂上跪满了一片。
“王太医,此病可会传染?”何太后眉都没皱一下,更没理跪着的臣子,继续问案。
“回圣后,没有发现传染案例。”
“那可又知道病发的原理?”
“依老臣多年行医经验看来,必是中了一股邪风。中了邪风之人,若是身体欠佳,便有可能得此病……”
“此邪风可会再来?”
“此风医典未载,而医典传承已有千年……依臣下猜想,此风必是千年未遇,又怎么可能再来。”
“嗯。”何太后点了点头,“还是你说的有点道理。我再问你,可有良方?”
“这个……”王太医沉吟了一会,“目前还没有。不过,下官已经联系丹药鼻祖抱朴学院。听说他们那里也有病发,而且已有治愈的案例,不日便可有回音。”
“嗯,如此甚好。”何太后点了点头,“此病若可治好,记你首功一件。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太后圣明。”在周丞相一声带头之下,朝堂之中响起了一片阿谀之词。
……
……
深夜,何氏姐弟又在未央宫的观星台上观星。
何太后望着满天的星斗,掐指数了好一会,这才对着南方的某一处会心地笑了笑。
“姐,你看到了什么?可与时疫有关?”
“都说了不是时疫,你怎么还在这里拧着?”
“姐,你知道此中的厉害。”何大将军面色深沉,满脸皆是担忧神色,“这次痒痒倒还罢了,下次要是再来什么疫情,这可如何是好?”
“你也看出了些什么?”
“我道行太浅,只看出了这些人是中毒的症状,至于其它的,那就一无所知了。”
“你能看出这些,已经不错了。”何太后说完,轻轻地点了点头。
“姐,那你看出了什么?”
“有些朦胧。”何太后还在抬头望天,“应该是一只鸟。”
“在哪里?在我们长安城吗?”
“在那里。”何太后指了指天,俏皮地笑了笑,“在南方。”
“南方?抱朴学院?”何大将军也聪慧过人,把南方和抱朴学院也有人犯了痒痒马上就联系在了一起。
何太后没有搭话,转身端起小侍女手中的托盘上的茶盅,品起了茶。
“姐,我们该怎么办?要采取行动吗?”
“行动?”何太后蹙了蹙眉,“什么行动?”
“当然是消灭那只毒鸟呀。”何大将军说道,“自古人妖殊途,她出现在长安城,我们又怎能容得了它。”
“二弟,你这一生性情很是鲁莽。”何太后放下茶盅,挥手示意小侍女离开,“我早就跟你说过,人生最快意之事莫过于看戏,你怎么就品味不了呢……总是心急火燎地想要落场。你可知道,人一落场就成了戏子,不管是输赢,总是落了下乘。再说了,凡事必有因果,我们又何必揽这些因果?”
何大将军皱了皱眉,他不是很理解何太后的话,却从看戏的这个词中想到了某个满嘴茸毛的家伙:“难道又是他?”
“不管是谁,你都别去打扰他。”何太后说道,“那只鸟必然是只凶鸟,若是打得她爆体而亡,那就真有可能是长安城的灾难。”
“那能不能把它赶出长安城?”
“要赶也是他们去赶,我们何苦要唱黑脸。”何太后还是不同意,“这只鸟一旦羽翼丰满,我也不一定能是对手……就算我们现在不能交好,不成对手,也是不错的选择。”
“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我们真的要赶,也不见得抱朴能够同意……抱朴那几个老鬼,还有那守山大阵,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不同意?跟他们说清楚就是了。难道他们还没有看清?”
“人在局中,更容易被表象所迷惑,又谈何看清。”
……
……
钱少少对外说是闭关,其实却是在做保姆,或者可以说是家族妇男。
钱秀秀体弱畏冷,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应饮食起居全由钱少少打理。当然,打量生活之后的时间,那才是他苦思破敌良策的时间。
这一日,钱少少又煮了大枣粥,又烤了两根猪脊骨,给钱秀秀端了上来。
“姐,吃早餐,大枣粥,益气补血。猪脊骨,补充蛋白质,增强营养。”
食物也算是精美了,钱秀秀却还是皱了皱眉:“不想吃。”
“不想吃也要吃点。”钱少少干脆拿起勺子,喂了起来,“有的人吃饭是为了活着,有的人活着是为了吃饭。你现在呢,是完全地处于吃饭是为了活着的状态。”
钱秀秀一小碗大枣粥都还没吃完,负责值守的小葫芦就通过灵识传来了消息——蔡园,蔡老师找上来了。
吃饭不是生死,高于生死。
钱少少甚至没吱声,只在脑海中回了一声:“先不管,吃完早餐再说。”
好不容易吃完饭,钱少少还静下心来刷了碗。办完这一切,这才施施然地走出小山垇与蔡园见面。
“老师——”钱少少躬身给蔡园行礼。
“别、别这样。”蔡园避向一旁,躲开了大礼,“你还是别向我行礼,要不那些老怪物又要吃醋了。”
钱少少挠了挠头,也不好多作争执,转而问道:“老师,你可是找我?”
“是,当然是找你。可真是难找,吃了一早上的冷风。”
“四层山的寓所基础都还没弄好呢,所以……”钱少少笑了笑,“老师,你就将就一下吧。”
蔡园在山峰上左右一顾,朗声说道:“此处风景甚好,却不是聊天之处,连个板凳都没有哈。”
“老师——”钱少少自然明白他想要做什么。说实话,境界如此高的人,他还真不想往家里请,万一有人在家里发难,那可真是连逃命的地方都没有了。
好吧,蔡园可以例外,这老头还算是亲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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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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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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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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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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