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应国刚到门口,吕正正搬了凳子在外头修理农具,见是雪应国来了,便放了手中的活,笑着站起来相迎。

  “应国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事和里正你商量,瞧,我带了些茶叶过来,咱们到屋里头一边喝茶一边说吧!”

  雪应国将手里头拿着的茶叶晃了晃,可是勾起了吕正身体里头的馋虫,想想他可是好久都没喝茶叶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雪应国往院子里头看了看,吕正知道他想的什么,直接就开了口:“咱们这望雪村在咱们这五谷县可是出了名的穷,这不,吕行和他媳妇带着吕贤一起,都到县里头去了,吕行今年在县里头又找了个活计,虽说辛苦点,但好歹也能吃饱,只不过这县里的束脩实在是太贵了些,那些先生可是漫天要价的,这学怕是又快上不起了!”

  吕正一想起来吕贤上学的事情,他脑门都大了,这县里头的先生规矩多,这礼不停送,出了平日里交的束脩外,好处费也没少给,这人家的都给了,他们不给这又怕先生区别对待,如今上学识字实在是太难了,其实吕正就这点心愿了,将来吕贤这孩子能识字不是睁眼瞎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对吕正的想法,雪应国可是深有体会的,他就是因着雪景答应了他要办村学的事情,雪家的事情他才这么的上心,里正家里头还是有些家底了,可纵然是他因着孙子上学的事情都叫苦连连了,何况是条件不如里正的他啊?

  他家里头等着上学的可不止一两个,就是把他的皮扒了血抽干也没钱到县里头上学,到县里上学,那就是钱窟窿,永远都填不满的。

  吕正感慨着,到灶房里沏了茶水出来,桌子上摆好的茶具也是许久未动了,这茶壶刚提上来,雪应国就把那包茶叶拆开了,手拈了些放进茶壶里,片刻,茶叶的清香味道便飘散在了屋子里。

  “这茶我是好久都没有喝了!”

  吕正说着,雪应国已经将杯子拿出来倒了两杯水出来,将其中的一杯推给了吕正。

  吕正不嫌烫口的喝了一杯,露出一副满足了的样子。

  “对了,应国找我有什么事?”

  吕正突然想起来,将茶杯放下问道。

  雪应国又给吕正倒了一杯水,慢慢道:“就是雪贵良分家的事,想请里正你出个面,走个过场,到时候也好到衙门里头办迁出户籍的事情。”

  一听雪应国说完,吕正倒是有些不解了:“怎么,这雪贵昌刚分家没多久,这雪贵良也要分家吗?”

  “不瞒里正,这雪贵良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下定决心要离族,不过这贵良和贵昌一样,离族之后户籍还在咱们望雪村。”

  雪贵昌上次的事情,吕正也是经手的,后来雪贵昌在山脚下买了他的老房子,解了他一时的燃眉之急,这雪贵昌和雪贵良再怎么自立门户,这户籍还是在望雪村里,对他们村倒是没什么妨碍,何况现在雪贵昌租下了地主家二十亩肥田,他这个做里正的也跟着他多少的沾点光,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投桃报李一下。

  “好,那应国你选定了离族的日子叫我过去就是,衙门那边到时候我带着贵良他们走一趟就是,户籍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好,那我这就放心了,咱们哥俩好久没在一起喝茶了,等这事儿办成了,咱们就找个机会聚聚?”

  “好,咱们也是许久都没有聚了吧?”

  “是啊,一转眼这都两年没在一起聚了吧?”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茶水,好像在他们跟前摆的是鸡鸭鱼肉的酒席一样,等两人喝光了一壶茶水之后,雪应国便起身准备回去了,里正这边他已经说好了,接下来他就想到朱氏那里走一趟,朱氏那里本来他是及不愿意走的,可念着自己死去亲大哥的面子上,他这个做弟弟的也不得不走这一趟。

  经过上次雪贵昌离族的事情之后,这朱氏还是一点都没吸取教训,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快被他给作没了,雪应国虽然感到惋惜,但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没办法再改变了,他这走了一路,就叹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到了雪家老宅的门口。

  雪应国进去的时候,先到雪贵良的屋子里头去看了看,雪贵良家里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在村里头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都说这雪燕中毒的事情和朱氏有关,虽然雪贵昌家里和雪贵良家里倒是没说什么,但雪应国心里清楚,这件事和朱氏脱不了干系。

  看了雪云雪燕王氏之后,雪应国转脚就朝堂屋走去,在堂屋门口怔了一会,思索再三还是进去了。

  朱氏这会儿正躺在床上,抱着许大夫送过来的药方,这药方少说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到时候银子到手了她就可以先美美的吃上一顿,朱氏正如痴如醉的幻想着吃烤鸭的场景,睁开眼就看到雪应国已经站在她的跟前,吓得她一下子兴致全无了。

  因着扰了自己的幻想,朱氏显得有些不耐烦:“你来这里干嘛?”

  本来身为小辈,雪应国是没有资格说道朱氏的,可他现在也是雪氏一族的族长,说到底也有这个责任说道朱氏。

  “大嫂,你现在还不明白吗,这雪燕中毒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这村子里头都传开了!”

  “你别信口开河,没证据凭什么说我跟雪燕中毒的事情有关,那些人是在含血喷人,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相信这村子里的都是些睁眼瞎,迟早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雪应国心里清楚,雪贵昌和雪贵良因着给朱氏最后一点情面,才没有将这一层窗户纸给捅破,要知道,这下毒害人命这可是要蹲大牢的,可瞧朱氏这番嘴脸,却是到现在都不肯悔改,雪应民心里头可算是明白雪贵良说什么要分家了。琇書蛧

  “大嫂,既然这样我也不瞒你了,贵良要从雪氏一族分出去,我这边已经告诉了族里头的几位老人,里正那边也同意了,等明天就在村口的广场上实施族规,你若是同意了,咱们就让雪贵良好好的从老雪家分出去,要是不同意了,咱们就按照族里的先列断了雪贵良一条胳膊把他逐出族!”

  “你敢,你个黑心肝的东西,你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你哥在九泉之下都死不瞑目!”

  雪应国说完就离开了,任由身后朱氏怎么咒骂,他只当听不见。

  (=12看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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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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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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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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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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