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两年靠着何风的积蓄,我们勉强混个温饱。钱用完了,他不得不去那矿老板那里去打工,而且干的还是最重的?矿,那个老板并没有因为彼此认识就照顾他。
我身体不行,干不了重活,何风坚决不让我去矿上。他身上有命案,又不敢回国,我只好陪他生活在缅甸。但是再苦再累,他对我挺照顾的,并没有因为我赚不了钱而有任何怨言。
有时候何风甚至说他对不起我,不应该把我带到缅甸,让我陪着他背井离乡。他说等他赚够了钱,就找机会送我回国。
就这样,我们在缅甸相依为命生活了六年。在这里我学会了缅甸语,跟一位老人学会了医术。说起来老人的医术还是从中国云南传过去的中医。
据老人说,他救过一个?药的中国人。说是在边境山上?药摔断了腿,是老人把他背回了家。这个?药人,是一位传统的中医,在老人家里养了半年的伤。
为了感谢老人的救命之恩,那位中医传了他中国的传统草药医术,教他认中国字,说中国话。因为我也是中国人,常去陪老人聊天,帮他打下手,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老人的老伴走得早,也没来得及给他传下个一儿半女,平常以帮人看病为生。我在老人家里打了六年下手,也等于跟他学了六年的中医。
其实最后一年,基本都是我在帮人看病,老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年纪。那一年,老人终于没能挨过年关,无疾而终。我则顺其自然的继承了老人的几间木屋,行医为生。
何风时常过来看我,他说再干一年就不干了,把我送回国内,他就去新加坡定居。可惜没等一年到底,就因为偷带翡翠被人发现告秘。矿老板将他打得只剩了一口游气。
等我找到他时,拼命地想把他救过来,然而何风伤势太重,我无力回天,眼睁睁地看着他咽了气。从此在缅甸,我再没有信得过的人,只能靠我自己了。
何风咽气之前告诉我说:“莫一凡,别白废力气了,这次我是活不成了。没想到我何风会死在异国他乡,希望你把我的骨灰带回国内安藏。我是个孤儿,家不家乡的也不讲究,只要葬在自己的国家就行。”
“最好靠着你的家乡安葬,有心的话,逢年过节的,烧点纸钱给我。兄弟一场,不能让你白忙活,这些年我藏了些翡翠毛料,你如果能想办法带回去,足够你们一家子过上富足生活了。”
“看在这些年我们相依为命的份上,兄弟就拜托你了。”说完这段话不久,何风咽了气。
我在缅甸凭借医术活的很好,原想等着何风带我回国,现在他死了,我只能依靠自己。花钱请人火化了何风,把他的骨灰装进盒子里。
回国的路线我记得清清楚楚,可是靠我的体格,很难穿越边境的莽莽丛林。我一个没有身份的黑户,也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回国。
但是我是医者,能制成治病救人的良药,也能制作毒药,我打算凭着自己的本事原路返回国内。
接下来,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准备,直到今日才千辛万苦的回到家乡。
警察同志,我来报警是要为自己报仇,要让殡仪馆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且我也必须恢复自己的身份,补办身份证,否则我寸步难行啊!乘不了车船飞机,住不了旅社宾馆。
殡仪馆火化工竟然将死人的割去卖给包子铺,这种人罪大恶极,不枪毙他们不足以平民愤啊!而且那姓张的还勾结人贩子,把我卖到缅甸去,让我整整十年无法和亲人团聚,整整十年啊!
我一定要为自己讨个说法,也请警察同志给我先办个临时身份证明,我要回家,我的亲人们还不知道我活着呢。父母已经老了,我想尽快回家照顾他们。
“小李,查的结果怎么样?”
“周指导,的确有一个叫莫一凡的人,十年前注销了户籍。照片和眼前这人基本相符,年龄也吻合。另外他说的东城区和平路28号住址是莫一凡的家也没错,不过四年前,那条路被强拆了。”
“莫一凡,你说的殡仪馆的事是真的?你确定没有说谎?”
“千真万确,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敢信口开河呢?”
“好,如果情况属实,这就是一件大案要案。按照规定,你将会获得一笔不菲的奖金。这样,我安排你暂时住在所里,以便我们可以随时找你了解情况。”
“并且你的身份证,我也会替你特事特办,但是最快也要两三天时间。你的事情太过离奇曲折,我们公安机关不可能只听你一面之辞,希望你理解。”
“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所说的一切全部属实,最关键的就是殡仪馆的案子。”
“周指导放心,我可以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小李,立即调出殡仪馆职工档案,找到张李二人的档案。小袁你联系朱所,让他尽快回来开会,研究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找到了,周指导,殡仪馆确有这两名员工。姓张的叫张跃成,但他已经死了,死亡时间与这位莫先生复活的时间是同一天。他是死于车祸,撞死他的人叫王恒山,也死了。”
“这个王恒山与张跃成是朋友,而且他的确曾经牵扯过一起贩卖人口的案子。另一名姓李的职工叫李胜利,前年刚退休。”
小李盯着电脑屏幕,向周指导汇报他查到的资料。此时派出所的人基本上已经相信莫一凡所说的话。
“查查李胜利的住址,小袁准备警车,再叫上两名协警,去把这个人带回所里问话。”周指导显然业务精熟,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李胜利就住在殡仪馆西边的家属区,那里没有门牌号,一般人不会和殡仪的员工来往,觉得晦气。因此人们下意识地选择忘记了,这些和尸体打交道的人。”ωωω.χΙυΜЬ.Cǒm
“出发吧,今天我哪儿也不去,就等着审讯殡仪馆的人。莫先生请坐,待会朱所回来,肯定会问你话,你照实说就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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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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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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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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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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