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以后,我会跟你生很多很多孩子,我保证,不会再让娄阿月伤害到我们的孩子,我会跟你白头到老,幸福一生,嗯?“
陆立风的语速很快,仿佛在害怕什么一样将这一番话一口气说出来。
红着眼眶,分明很深情,说了许多从前他都不会说的甜言蜜语。
可我却莫名觉得,字字诛心。
我只反问了一句,“娄阿月的错,凭什么要你来补偿?”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背后藏了那许多的纠葛。
只是在当下,因为腹中丢失的孩子,因为陆立风对娄阿月甚至是对我的态度,让我将所有的怨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不能报复娄阿月来泄愤,我就愈发的恨起陆立风来。
偏偏这回,桑妮不在家。
蔡坤将她拐到了乡下去,说是去爬山散心。
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是躺在床-上的第十天了。
她看到我,就疯了一样的扑上来,“芷儿,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脸白的跟鬼一样!”
随后,就低头去看我的肚子,“孩子呢?孩子还在吧?没跑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没真想过孩子没了。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脸色比往常红润了许多。
她就呆滞在了我的床前。
“孩子,没了?”她喃喃的念了一句。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便疯了似的跳起来,“文芷你当这是演宫斗剧呢!我就出去爬个山你就把孩子给弄没了!谁陷害的呀!?哎我说现在……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没了呢?这怎么可能?!”
说着,她忽然又蹲下身子来,神情变得异常可怕,“不会是你跟陆立风吵架,一怒之下……打了吧?”
我就抬了眼皮,任由眼睫毛忽闪忽闪,克制住自己所有的眼泪。
桑妮心痛的握住我的手,“快说,别让我蒙在鼓里,难受!”
我便一把搂住桑妮的肩膀,趴在她的肩头,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这些天以来,哭的最痛快的一场。
嘴里一直念着,“妮子,妮子……”
桑妮也哽咽了,“我在,我在呢!”
我便放声嚎啕大哭,连日来的委屈,全数爆发。
湿了桑妮大半个肩头,我才缓缓的起身,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桑妮听后,整个人都安静了。
房间里,忽然就安静的可怕。
连眨眼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见。
良久,桑妮才道,“文芷你摔傻了吧?她这是犯法呀!我们可以去告她!”
我便收起了所有的眼泪,“证据呢?”
“证据……去监控室调监控啊!”
“那种地方,灯都是暗的,人挤着人,监控根本就不可能查到什么。”
“那至少可以报案的吧?证据不足就让警察去查啊!难道要那个贱女人逍遥法外不成?她害死的,可是一条人命啊!”
我的眼眶又红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桑妮说的这番话,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偏偏,陆立风这个正常人,就没有。
自始至终,他会说的,就只是要我养好身体。
关于娄阿月的一切,他只字不提。
不管是不是娄阿月做的,他甚至没说过一句给我们的孩子主持公道,哪怕就是报警也好。
没有,什么都没有。
此时此刻,也只有桑妮站在我的身边为我义愤填膺。
“又想什么呢?我看你真的是摔傻了!你不去我去!我现在就报案去,我就不信查不出个结果!”说着,她就朝门外走去。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起身一把将她抓住。
“妮子!”我唤她。
“怎么了?”
“别去。”
“文芷!”
我就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不用报案,不用查,我知道是她做的,哪怕就是没有任何的证据,我都知道是她做的,可是……”我深吸一口气,“为了陆子钦,我放弃追究她的责任。”
桑妮急了,“文芷,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我便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告她,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是证据不足,她被无罪释放,二,那便是她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子钦就会变成一个犯人的儿子。”
“陆子钦他还那么小,他懂什么?”
“他现在或许不懂,等道他长大了,他就会比谁都清楚,是他的养母,将他的亲生母亲送进了监狱,你觉得,他能承受这个结果吗?”xǐυmь.℃òm
“我不想等到陆子钦长大了,清楚的知道自己断的两根脚趾是因为我,亲生母亲入狱还是因为我……”
也许,我现在是没有孩子,也没有真正的做过一个母亲。
可是我太清楚,童年的阴影会给人带来什么,又会给人留下些什么。
我曾经饱受那种童年阴影的痛苦,不想再让子钦重蹈我的覆辙。
桑妮就发狠的咬了唇瓣,“芷儿,何必让自己活的这么委屈?”
委屈吗?是委屈。
就在前不久,我以为得到了全部的幸福。
可是不过一夕之间,这一切都没了。
肚子里的孩子,也包括陆立风。
还包括我那颗全部交托出去的真心。
桑妮试图说服我,失去孩子是娄阿月那个女人蛇蝎心肠一手算计,陆立风不让我多想,也不过是担心我过于伤心难过伤了身体而已。
她很确定陆立风对我的真心,绝无半点虚假。
可我心里却就是狠狠长了一根刺。
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因为是第一次怀孕,又是很重要的小月子,陆立风给我专门请了一个月嫂照顾,又让佣人加了工时照顾我。
他也每每都早点下班来陪我。
用桑妮的话来说,他已经在竭尽全力照顾我了。
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扎在心里的那根刺很疼。
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彼此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更是没有提过娄阿月只字片语。
就好像这个女人,瞬间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待到我身体好些了,才有力气出门。
可整个人,就好像完全变了一样。
一个月后的第一次出门,沐浴在阳光下,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是怎样的一无所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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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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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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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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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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