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我们已经告别人力资源部,朝电梯门口走去。
等到电梯门打开,我们先后迈进去。
娄阿月才轻笑道,“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她抿了抿唇角,很淡定道,“我以为,你会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毕竟,你曾经有过一段婚姻,立风还是毫不介意的跟你领了结婚证,不过……现在看来,你跟我很像。”
这是我跟娄阿月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直接的面对面,娄阿月说的第一句话。
就如尖刀一样,狠狠的扎进了我的心里。
杀人于无形。
我拼尽了全力去压下心头的不适,满脑子搜索词汇来反驳她这个说法。
她却紧接着递了一句,“格桑花,立风曾经说过,我很像格桑花,你,也很像。”Χiυmъ.cοΜ
忽然觉得电梯里无比闭塞,连可以呼吸的氧气都没有了。
没有言语,没有表情,甚至连灵魂都没有了。
是的,我就在那一刻灵魂出窍。@(((
狠狠的吞咽一下口水,我盼望着周遭的一切都变成黑色。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因为太痛苦……
初识陆立风的时候,他在管浩和周小慧面前救我于水火,就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知道格桑花吗?”他说,“你跟它很像。”^#$$
那会儿,我只觉得这话说的可真莫名其妙。
后来,我稀里糊涂的住进了海滨别墅,反复高烧,陆立风给到我最直打内心的温暖时候,又问,“你知道格桑花吗?”
再后来,陆立风带着我跟陆子钦去露营,半夜给我守蚊子,我差点就被他攻破心房时问,“你,了解我吗?”
他说,“不了解,文芷,但是你的眼神,你的刚毅,是骗不了人的。你真的很像格桑花。”
格桑花,格桑花,于我而言,多么陌生的三个字。
可是在我跟陆立风相识相知的时候,却一次次的出现在我们中间。
所以我曾经正经八百的查了一下这个格桑花的花语。
是五个字。
怜取眼前人。
我甚至曾经因为这五个字而心动迷茫了许久。
我一度以为,它,格桑花,就是打开我跟陆立风之间心门的那扇窗。
我曾因此以为,我在陆立风的心里是特别的,是与众不同的,是让他真正想要怜惜的那一个。
可……
“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事,先走一步。”有多狼狈,就站在电梯里,背对着娄阿月,不停的按电梯上的按键,不停的按。
直到门终于开了,我落荒而逃。
什么求证,什么不甘,什么唱戏,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不是什么了。
我已经轻而易举地就被娄阿月彻底打败了!
刚见到娄阿月的时候,崩溃之余,我还满怀着一腔热血,想要梁智文帮我进入陆氏集团,想要走的更近一点去了解事情的真相。
我甚至想着,要多了解陆立风一些,尤其是他投入精力最大的工作,也许就会发现,这其中有隐情。
我满怀激情而来,却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夹着尾巴逃跑了。
因为这一切才刚刚不过开始的时候,娄阿月,这个神秘的女人,就用一句话,击败了我。
格桑花。
有了这三个字,我已经去不需要再求证什么了。
真相已经够清楚,我也已经无力辩白,没办法自欺欺人。
我,不过是娄阿月的一个替代品而已。
从一开始,陆立风就只把我当作娄阿月的影子罢了。
肾衰竭么?
所以,陆立风一直深爱的娄阿月,不过是因为得了肾衰竭这样严重的病被送到国外去治疗罢了。
我也不过就是娄阿月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陆立风消遣寂寞的一个工具罢了。
我现在不知道陆立风为什么要跟我领证,也许,也许……
也许是因为梁智文。
梁智文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是陆立风卑鄙抢先一步介入我的生活,他不止一次的向我表达出来,先爱上我的那个人是他,是他一直守着我!
那么……难道陆立风是因为梁智文的关系才跟我领证的吗?
他只是把我当作一个跟自己的弟弟抢夺陆氏集团根基的工具?
我不知道,搞不清楚,突然什么一切都乱了,全乱了。
脑子里的线索突突的往外跳,克制不住的去想,可又捋不顺,也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该否定什么。
这个世界全乱了。
我横冲直撞的穿过马路,好像根本听不见汽车的鸣笛声,就直接进了宾馆,钻进梁智文给我定的房间里,反锁了浴室的房门,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蜷缩到最暗的角落里。
不敢开灯,无法面对自己,也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
怎么能忍受过去这大半年所发生的一切被颠覆。
不能。
根本不能。
如果说管浩的出轨是最残忍的现实。
那么陆立风所给到的所谓的爱情,就是连梦都一起彻底的摧毁!
人可以向现实低头,但如果连梦都没了……
我打开了花洒,听着身旁噼里啪啦的水声,心跳能稍稍的正常一些。
挺长久的一段时间,具体多长时间也不太清楚。
一旁的手机响了几次,可我的神经似乎对那个铃声没有了什么条件反射,没有去理。
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天色了,也不觉得饿,就一直听着那轻盈的水花溅落在地上,然后又有新的水花溅落在地上。
后来就是觉得困了,浑身都乏力的很,腰背很酸痛,就靠着墙角微微闭上了眼。
醒来的时候腿麻了,挪动了一下,却根本没有站起来的欲望。
莫名就觉得只有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才是最安全的。
蹭着墙角一直睡觉,一直被手机铃声吵醒,后来手机似乎是没电了,房间里再没了声响,我就彻彻底底的陷入到某种黑暗里。
后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前突然就窜进一抹光亮。
有人撞开了洗手间的门。
整个洗手间都变得明亮了许多。
梁智文像个疯子一样的朝我扑过来,嘴里嚷的却是,“你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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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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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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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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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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