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不是智商实在低到了某种下限,肯定能明白接下来桓景想要做的是什么。
但是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于诡异了吧!!!
也不想想这个场景是在车子里!
外面站着司机!
抬头还能看到蔚蓝的天空上几只冲上了白白的小飞机!
最重要的是,还有半小时这个家伙就要飞越太平洋去往一个国家了,这个时候和她在这里耗费什么时间?
不觉得这些时间很浪费吗?
眼前的场景容不得她有丝毫的耽搁,偏偏身体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m.χIùmЬ.CǒM
傍晚的夕阳从车窗外洒落下来,落在了真皮座椅上,上面还带着落日未尽的温度。
斑斓的色彩,带着一点颓废的紫,带着一点暧昧的蓝,这些就如同那个在画展上落下线条的傍晚一样,她坐在沙发的对面,而这个男人则坐在画展前手指执笔。
场景换到了现在,唐觅蕊瑟缩在座椅的一边,而桓景则就在她的对面。
桓景慢慢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指尖干净整洁,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就如同到家之后换一件衣服那样自然而然。
他把脱下的西装外套放在一旁,盯了唐觅蕊半晌。
在这种目光里,唐觅蕊有点无所适从。
“那什么,男神,可不可以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她弱弱地后退了一下,抱紧自己三分钟。
桓景盯了唐觅蕊片刻,指尖再次一动,反而开始脱自己的衬衫。
这一个举动,激起了唐觅蕊的内心千层浪花。脱了衬衫意味着什么,不就意味着再往下就没有了吗?
总不能一个大男人过得比女人还要讲究,衬衫下面再加一个打底吧?
唐觅蕊连忙制止了这个男人!
“大少爷,别!”
她脑子里想的是,你身为桓家尊贵的少爷,这样做不是有失得体吗?
等说出来的时候,为了显得自己更加振振有词有理有据,她居然还擅自加了几个形容词。
“大少爷,你身为桓家尊贵的少爷,亲自脱自己的衬衫不是有失得体吗?”
空气静默了三秒。
唐觅蕊盯着自己伸出去的五根手指,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尔康表情包。
——大少爷,别!
——大少爷,不要!
——大少爷,万万不可!
——大少爷,别走!
具体的表情内涵,还需要各自解读。
身旁的桓景被逗笑了。
他的唇边勾起极其短的笑意,但这种笑意很快又被他一贯的无波无澜所取代。
桓景开口:“所以,你不想让我‘亲自脱’?”
还没等意识过来其中是几个意思,这个男人就已经大大方方地张开了双手。
“你来?”
短暂停顿的片刻,唐觅蕊恨不得可以咬掉自己的舌头。
“大少爷,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唐觅蕊还是忽悠起来,顺便指了指这个狭小的车厢,“在这种地方,有失你的体面不是吗?”
桓景的眼神有几分的高深莫测。
他像是看懂了唐觅蕊在和他打太极拳,没有更近一步,只是反问:“哪里有失体面?”
唐觅蕊噎住。
确实,这个男人都已经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了,哪管你体面不体面的。
事已至此,唯有破釜沉舟。
“但是一般这种事情,前期的氛围铺垫很重要,”唐觅蕊忽然就转了态度,反而像是橡皮糖一样黏糊上了桓景,“少爷允不允许我主动来?”
这种前后的态度差得也太多了,不光是差得多,还让人觉得带着点说不透的阴谋。
果然唐觅蕊凑上来,开口:“如果不说话,那就代表我主动了哈!”
她煞有介事地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凑得离桓景越来越近,然后自顾自下了一个决断,猛得就朝着桓景俯冲下来!
这个劲头,把桓景吓了一大跳。
几乎就是在唐觅蕊俯冲过来的一瞬间,桓景迅速偏过了头!
于是唐觅蕊的唇就只能堪堪地擦过桓景的面颊,距离原先的轨道目标偏移了十万八千里。
在桓景这种受到了惊吓的眼神里,唐觅蕊在心里有些得意地笑着。
她知道这个是桓景永恒的把柄,随时拿出来都屡试不爽的。
“少爷,你怎么了?”她故作有点为难地看着桓景。
桓景抿着唇线,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他沉默无声地抬起手臂,干净的指尖把自己的纽扣一颗颗地扣好。之后穿上西装外套,把目光落在了窗外。
也不知道是谁和谁在闹冷战,总之车厢里寂静无声,像是不知道该开启一个什么样的话题。
桓景既然不打算理她,那么她自然也乐得清净的。
几分钟过去了,桓景看了一会儿窗外,忽然抬头,摇下了车窗。
车窗外的司机早就等候听命了,一看车窗被摇下来了,立即上前,准备听候指挥。
“少爷,怎么说?”司机发问,看了一眼此刻的时间,“时间也不早了,大概还有十分钟飞机就要启航,我们要不要现在上候机厅?”
“恩。”
桓景点头,目视着前方。
“我走了。”
这句话乍一听有点冷冰冰的,实际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挽留。
虽然他目视前方,就好像在跟空气说话,但唐觅蕊还是知道桓景是在和自己道别。
好不容易把这尊神送走了,她自然高兴。
“知道了!你赶紧出发吧,记得说过要给我带什么国外的特产回来!”
停顿片刻,她意识到自己也没有和桓景讨价还价的条件,干脆补充。
“不带回来也行,看你高兴。”
桓景没有再看唐觅蕊。
可唐觅蕊却觉得,这种目视前方的眼神里,带了太多说不尽道不明的……姑且可以称之为挽留的东西。
终于桓景下车离开。
他一离开,司机也跟着走了。
唐觅蕊百无聊赖在车里等了很久,终于司机折返回来,松了一口气。
“把少爷送走了?”
“恩。”
唐觅蕊抬头一看,带着余辉的傍晚,尚且有层层叠叠的晚霞。
这些晚霞像是水彩画里被泼墨了的色彩,在天空上渲染出大片大片的印。
司机:“小姐,我们走吧。”
他开车启程,打算把唐觅蕊送回半山豪宅。
只是一路上唐觅蕊还惦记着自己的孕检单子。她看了看此刻的时间,虽然有点晚,但或许那家医院还开着。
“李叔,你半路上停一下就行,在XXX路附近。”
司机有点疑惑:“哦?小姐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唐觅蕊快要脱口而出“拿孕检单”,但好不容易把这句话遏制在了喉咙里。
她想了半天,才想出了一个不那么聪明的借口。
“我……我想要去见一个朋友。”
李叔很快就相信了,也没多问:“哦,那这样啊,那我把车子在XX路附近停一下吧。”
下了车,停在路口,李叔探出头来问了一句。
“小姐,要不然我在这里等你一会儿,你快要结束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谢谢李叔,我晚点打车,自己回去。”
“那好。”
唐觅蕊对于李叔这种不细问的态度,简直要感恩戴德了。
独自走了两个路口,她走到医院。
医院还零星地亮着几盏灯,像是在做打烊前的最后挣扎。孤零零的“急诊”两个字泛着惨淡的目光,交接班的医生和护士各自行色匆匆。
她问了导问台,转了好几个路口,这才终于摸索到了领取单子的地方。
她约好的医生已经下班了,但是单子还留在检索台上,连同一大叠其他病人的病例放成了整整齐齐的一叠,像是在等待着别人过来领取。
唐觅蕊领了单子,一边琢磨着上面的东西一边慢慢走出医院。
一走出医院,路边的一辆车就明晃晃地晃了她一下。两个刺目的前灯突然打起来,照得她完全睁不开眼睛。
在这种巨大而又刺目的光晕中,唐觅蕊只好用一只手遮着自己的侧边,视线转向另外一侧,行色匆匆地过了马路。
等她过了马路,身影消失在转角的时候,此刻在这辆车里的人忽然彼此交流了一下。
“你说,她要是知道我们一路跟踪她来到了这里,脸上会是一个什么表情?”
说话的人正是韩千悦。
她在黑暗的车厢内有些嘲讽地开口,得到了柳玫玫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管她是什么表情呢?反正现在能给她撑腰的人也走了,她已经是我们掌心的玩物了,我已经积攒了好几个月的怒气,看我现在不好好收拾一下她。”
韩千悦:“别着急啊,既然抓到了把柄,不如就慢慢来。”
说着,韩千悦突然问了一句。
“她的那个预约私人医生,你联系到了吗?”
柳玫玫不耐烦。
“早就买通了,再说就算不买通,看她那个身孕,撑不了多久很快也要穿帮了,我们不收拾她,自然有人替我们收拾她。”
“也是。”
韩千悦看了看时间。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要早点回去了,我们走吧。”
这么说完,车子开始慢慢调转车头,朝着更深的夜色中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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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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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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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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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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