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同乡的父老,遇到困难就在那眼睁睁地看着,不搭把手?
是,他们是手无缚鸡之力。
但二蛋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所以用这个不算多么上台面的计谋,坑他们一把,二蛋也毫无心理压力。
反而还有些小窃喜。
被他厉声喝问的众人,一个个都沉默了下来。
不敢再多说什么。
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之所以没有去参军,就是因为怕死。
之所以不显露全村都是工匠的事情,也是因为怕死。
求生,是人之本能,人之常情。
只要不做对不起国家的事,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二蛋环顾了众人一圈,冷哼了一声道:琇書網
“怎么?都哑巴了?不说话了?”
“刚才叫唤的嗓门不是挺大的吗?”
“我告诉你们,昨天鬼子欺负我们的时候你们不管,那今天我们想干嘛干嘛你们最好也别管!”
“别特么跟外人怂,在窝里横!”
“老子瞧不上!”
二蛋说完,就要转过身去继续绑扎鬼子的尸体。
那些尸体一个个都面目全非,而且每一个都被踩碎了裤裆,血液被冻结了一裤裆。
村民看着都直皱眉头,猜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从昨天那接连不断的海豚音来推断,估计就是这些鬼子的哀嚎了。
看着这一幕,孙德胜原本疾驰的步伐也停了下来,站在一个视野好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官道铺的村广场。
周为民跟在他身后,见状问道:
“孙连长,怎么停下来了?”
孙德胜看了他一眼,表情有几分怪异,顿了一会才道:
“你的好计正在上演,现在我们冒然进去,还不是好时候。”
说着,他轻呼了一口气,
“再等等吧,看看这个春妮和二蛋是不是个人才……也不要枉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周为民怔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孙德胜是指他偷偷教给春妮的计谋。
诶呀!忘记孙连长有着超越常人的感官,我和春妮的对话肯定被他听到了!
周为民心里暗叫一声,一下子有些慌乱了起来。
说实话,他这个计策有些不上台面,甚至可以说是坑了乡亲们一把。
孙德胜会不会责怪他,他也不敢确定,只好低下头,默不作声。
等了一会,孙德胜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
“为民啊,你的一番苦心我当然看得见。”
“你可能觉得我忽视了你。”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把事情交给你办最放心,所以才对你的关注最少。”
“你……不会因为这个怨恨我吧?”
孙德胜的话语很轻,却如同重锤击中了周为民的心房。
这一刻,他浑身颤抖,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太过激动,嘴唇一直哆嗦,愣是没发出来一个字。
只能是怔怔地看着孙德胜那张坚毅的面庞,用眼神极力地表达着心中的感动。
看到他的这副模样,孙德胜也明白了过来,自己对他的关注真的是太少了。
以后得注意雨露均沾。
想到这里,他心中也不禁失笑。
这些个糙老爷们,怎么跟女人一样,还要争宠呢?
想到这里,孙德胜轻轻地拍了拍周为民的肩膀,柔声道:
“为民,你不用说,你怎么想的,我都懂。”
“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周为民在这一刻眼眶通红,竟然流出了一地眼泪。
千里马之遇伯乐,知遇之恩!
为孙德胜上刀山下火海,死而无憾!
孙德胜此时才明白过来,自己在这些士兵心中的分量。
看来,他昨晚心里想到的那个计划,得快些实施了。
不能让这些大头兵们寒了心!
嗯,这次回了基地就着手办理!
他们的谈话,其他人也都看在眼里,一个个都羡慕地看向周为民。
能被老大这样认可,是一种怎样的殊荣啊!
最羡慕的,就要数二愣子了。
他是跟着孙德胜的元老了,在跟着石友三的时候,他就是孙德胜是部下。
时至今日,他的地位已经渐渐被周为民、张飞、太平三侠超过。
说心里好受,那绝对是骗人的。
但他不嫉妒,因为他自己也能感受到,他为孙德胜能做的越来越少了。
他有的只是些许小聪明,而这些小聪明,孙德胜已经看不上了。
他需要的是真正有能力,能干大事的帅才猛将。
显然,二愣子现在不具备这个才能。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
一定要努力提升自己,一定不能做一个废人!
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孙连长真正的左膀右臂!
孙德胜不知道二愣子心里的想法,他现在的注意力又重新投入到了官道铺广场之中。
春妮和二蛋自顾自地绑扎着鬼子,十几个鬼子已经搞完了一大半。
被二蛋骂了一通,所有的乡亲们都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什么。
可就这么放任这小两口这么干,他们又做不到。
只能是这么杵在那看着,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他拿着一根拐杖,连走路都费劲,有些风浊残年。
“二蛋……你停手吧……别人的话不听,总该听张伯伯我说几句吧?”
“咳咳咳……”
老者说完,就是一阵咳嗽,显然他在这个世界上弥留之日已经不多。
二蛋闻言赶紧转过身,一把扶住了老者,急道:
“张伯伯,您……您这是干什么?”
春妮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禁皱了下眉头。
显然,张伯的出现,有些打乱了她的计划。
张伯又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一口气,道:
“二蛋……张伯伯我啊,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我现在说这番话有些不合时宜……”
“但我既然身为官道铺的村长,总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乡亲们说几句话……”
“二蛋,你……你收手吧……”
“唔……咳咳咳!!”
张伯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字,衰败的气管有些支持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猛咳。
二蛋闻言也是眉头一皱。
反驳张伯他不愿意,但让他停手,他更不愿意。
张伯见二蛋不说话,只好又劝说道:
“二蛋,你,你就放过大伙吧……”
“乡亲们都是平头百姓,我们,我们自保这是没错的啊!”
“可你,你把这些鬼子的尸体悬挂在村广场,让其他的鬼子们看到了……”
“那肯定是要来我们官道铺大扫荡的啊!”
“到时候,我们全村的人都要跟着陪葬!”
“二蛋,你不能这么做啊二蛋!”
“你要是记恨乡亲们昨天没去帮你,你就杀了张伯我,解解恨吧!”
“但张伯求求你,放过乡亲们,行不行……”
张伯说得情真意切,最后一句话说完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整个人都萎靡了几分。
显然他身上的生命力已经支撑他活不了多久了。
这……
二蛋犹豫了。
他本就是个软心肠的人,刚才骂出那些狠话,也是因为杀过人,长了几分胆子。
真要让他对这个多年来照顾自己不少的老村长出言不逊,二蛋有些做不到。
他转过头看向春妮,没了主意。
难道就要这样辜负了孙连长的一番苦心吗?
春妮也是眉头紧锁,觉得遇上了大麻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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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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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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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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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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