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慕辰站在办公室那高大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看着不远处的玉湖。
湖边绿树成荫,一眼望去一片清莹。
苏沫说,她想要在玉湖边骑自行车,她说玉湖的四季没有哪一天不美,喜欢每一天都可以看见玉湖的盛景。春天湖畔的粉色白色的桃花和杏花,在绿树中点缀着。夏天,湖里芙蕖盛开,凉风阵阵。到了秋天,桂子飘香,整个空气浸透了甜甜的味道。而冬天,一片白茫茫中红梅点点。
她那么喜欢在玉湖边玩,可是她从来都只是别人的陪衬,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他不会的,是吗?他会把她当做世界的中心,认真地爱她,不管她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而现在,他要先把她的自由夺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手机响了,是小姑打来的电话。
小姑告诉他,苏沫醒来了,可是苏沫不想看见他们叶家的人,情绪激动。
叶慕辰闭上眼,手指贴着玻璃。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给她打镇静剂吧?要不,你过来看看她,你和她好好聊聊,解铃还须系铃人——”叶青芸问。
“小姑,我这边还有事,等处理完了我再过去。”叶慕辰打断小姑的话,“对不起,小姑,给您添麻烦了。如果她这次醒来还是那样的话,您就先别管了,回家去吧!”琇書蛧
“小四——”小姑惊道。
“小姑,这次麻烦您了。”叶慕辰道。
“你跟小姑还见外什么?我只想苏沫快点好起来,让她好好儿的。”叶青芸道。
“嗯,我明白,小姑,您放心,她一定会没事的。”叶慕辰劝道。
挂了电话,叶慕辰静静背靠着窗玻璃,坐在地板上。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似乎整个空间都如玻璃一般凝固了。
他想回去陪她,想守着她,日日夜夜。可是,现在,他——
不行,他必须马上去医院。公司这里交给下属们就可以了,像这种企业并购案,他们做的很熟练,根本不需要他守着。现在,最需要他的人是苏沫,而他最需要的人,也是苏沫。
叶慕辰起身,走到会议室跟下属们叮嘱完毕,就离开了大楼。
叶青芸在病房里守着,叶慕辰就推门进来了。
“小四——”叶青芸起身。
“怎么样?”叶慕辰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苏沫,问小姑。
“还没醒来。我已经给家里安排了,给她炖了鸡汤会端过来。”叶青芸道。
“谢谢小姑。”叶慕辰说着,坐在床边,“我在这边守着,您回家吧。”
“你可以吗?”叶青芸问,叶慕辰点头。
“我先出去一趟,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叶青芸说着,轻轻按了下叶慕辰的肩,就走出了病房。
时间,在一滴滴的液体滴下的频率里流逝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叶慕辰的视线,在苏沫的脸上和手机上来回,下属们跟他发着信息报告进展。
家里的仆人送来了鸡汤,苏沫却还没有醒来。
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整个世界变得燥热起来,让人的心里干燥地像要着火。
等到苏沫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慕辰,他正拿着手机在给下属发送信息。
苏沫愣愣地看着他。
病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专心工作的叶慕辰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醒了。
眼前这个人,曾经是她那么那么爱的人,她在他身上找到了新的希望,找到了爱的感觉,找到了被人疼爱的快乐,可是,也同样是这个人,却比世上任何一个人对她的伤害都要重——
她该怎么办?怎么对他?
恨他吗?之前,在看见叶青芸的那一刻,她真的恨死了叶慕辰,她恨不得杀了他,可是,现在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她却是,什么都,什么感觉都没了。
泪水,无声地从她的眼里流了下去,流在了耳朵里,流在了枕头上。而那只被他握着的手,突然动了下,叶慕辰正在发信息的手,顿住了。
他转头看着她,看见了她的泪。
“沫沫——”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抬手去擦她的泪。
苏沫却别过脸,不让他碰。
“对不起,沫沫——”他说。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儿了?”她转过头盯着他,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叶慕辰握住她的手,轻轻擦着她的泪。
“对不起,沫沫,孩子——对不起!”他的眼睛润湿了。
苏沫无声地哭着,一言不发。
是不是没有了眼泪,这辈子就再也不会为这个男人伤心,就再也不会心痛了?
“沫沫,不哭了,好吗?你身体太虚,不能哭,乖沫沫,不哭了,好不好?”叶慕辰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是我的错,沫沫,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都会听你的,沫沫,不要哭了,好吗?你说句话,好吗,沫沫?”他恳求着她。
这辈子,似乎他从没有这样恳求过一个人,如果他这样恳求有用的话,他情愿——
苏沫摇头。
“我的孩子呢?”苏沫盯着他,问。
他的心,像是被针扎着,一点点扎着,细密的针。
叶慕辰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叶慕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苏沫别过脸,再也不看他。
“沫沫,我爱你,我——”他说。
苏沫苦笑了,泪水却止不住。
“我不需要你的爱!”她说。
“沫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沫沫——”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着。
苏沫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是我说错了,不是你走,是我走,这是你安排的病房,对不对?我不需要你的恩惠,不需要你的施舍!”她说着,努力坐起身,可是,一起身,整个脑袋就晕的不行,手撑着床面,才没有倒下去。
“沫沫,乖,好好躺着,好吗?”他忙起身扶住她。
“我说了不要你管!”她用尽力气喊道。
这时,叶青芸走到了门口,听见了苏沫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苏沫一点点往床边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可是,她没有力气,根本挪不动。
“沫沫——”他赶紧抱住她。
“叶慕辰,我不想看见你!”她大声吼道,泪水滚了下去。
叶慕辰滞住了,生平第一次,他变得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再这样!
可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不是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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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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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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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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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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