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有预感,觉得他就站在门外,如同以前一样。
“我在你楼下,下来!”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在楼下?
沈迦因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地上。
他说她想见她,她又何尝不是?
什么都不想,沈迦因扔掉手机,拿着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她想见他,好想,好想——
以前,她一直都觉得这电梯好快,没感觉就到了,可是今晚,她盯着数字显示屏,一下下数着数着,怎么就是到不了一楼?
顾逸昀闭着眼坐在车里,他刚刚回到家里,司机和秘书离开了几分钟,他就拿着车钥匙和手机出了门。他想见她,这个念头,一直困在他的心里。
这几天被矿难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的问题。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终于有了喘息之机。内心里突然空虚,叫嚣着另一种渴望,那些空虚,需要另一种东西来填满,这种东西,只有沈迦因才能给他!
车子一路疾驰,停在了她的楼下。
突然间,车门开了,顾逸昀警觉地睁大眼,眼中却是那张莹洁俏丽的面庞。
他的心,如波涛一般起伏不平,什么都没有想,一把揽过她,将自己炙热的唇瓣覆上她的。她似乎有些惊讶,因为她完全没有想过他会这么——
他要快乐的发疯了,真的要疯了,这个小丫头,他的小丫头,这么让他心潮澎湃,这么,乖!
顾逸昀的内心叫嚣着,那股压制在身体深处的欲望,再度喷发出来。
他松开她,喘着粗气望着她,却又忍不住再亲了她那滚烫的面颊一下。
什么都不说,他觉得她应该知道,于是,他发动了车子,将车缓缓开出她住的小区,汇入深夜依旧如潮的车流。
沈迦因的心里,似乎明白他要做什么,有些紧张不安,却又有些期待。
她的手,一直被他握着,偶尔他会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一下,可是,她根本没有想要挣脱的念头,就这么被他带着,不管去何处。
也许,在她的心里,那件事的影响已经消失了,或许,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被他强占的那一次,因为她太爱他了么?
黑夜的江城,依旧热闹非凡,而他们去往的那个地方,却和白天一样的安静。
车子停在了沈迦因之前住过的那套别墅门口,他熄了火,深深地注视着她,尽管看不清他的眼神,沈迦因却觉得自己明白他的意思,一言不发跟着他下了车。
他一直拉着她的手,大步走向小楼的门口,开了门。
她以为他会像那次一样把她抵在墙上吻,可是,他没有,出乎意料的,他一把抱起她,,走向客厅,走向楼梯,一直来到二楼。
沈迦因在一阵晕眩中,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他抱着她,直接奔向二楼的那个房间,而这个房间是沈迦因陌生的,尽管她在这个楼里住了好多天,却始终没有踏足。
黑暗中,她被他放在那张床上,身体微微陷了进去。
全身的细胞,在恐惧中渴望着,渴望着暴风雨的来临!
后背刚挨上那床单没有片刻的工夫,他就压了上来。
急切的吻,如雨点一般落在她的脸上。
这件事,真的好快乐,比所有的经历都要快乐!
她的脸上,她的嘴角,是根本褪不去的笑意。
顾逸昀抬起身,含笑望着她。
“现在可以去洗澡了。”他亲了下她的额头,道。
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满足的笑意。
对于沈迦因来说的这独一无二的快乐,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顾逸昀的心扉,全身的每个细胞都被清新的空气填满,轻松又满足!
“丫头,你好美!”他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叹道。
可是,沈迦因不相信,抬起头望着他。
“长这么大,从没人这么说过!”她说。
“那是因为你是一块美玉,只有打磨过了,才能看到你的美。别人看到的,只是那层包裹着你的东西。”他说。
顾逸昀以为这么酸溜溜的情话,自己是说不出口的,可是,没想到此时竟这么自然就脱口而出了。
她笑了下,将脸贴在他的怀里。
不管他说的是真还是假,此时她都愿意相信。
他轻轻抬起她的头,注视着她。
被爱情雨露滋润过的她,显得和平时又不一样,那么的妩媚动人,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如春波一般荡漾。
他真想一辈子拥有她,真想永远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他,必须!因为只有她才能让他忘却公务带来的压力和烦乱,忘却自己的身份和年龄。
是的,年龄,顾逸昀都不知道自己具体多大岁数了。从政十多年来了,他感觉自己的年龄已经变成了一个单纯的数字,那个数字代表的朝气和活力,早就消失不见。而她,让他跨越了这十几年的艰辛,让他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轻岁月。
本来就是炎热的夏日,再加上刚刚做了那么激烈的一个运动,全身早就被汗液浸透,而她很不喜欢这种黏黏的感觉,便从他怀里起来,准备去冲澡。
“干什么去?”他一把拉住她的手,问。
“冲澡!”她说。
“一起去!”他坐起身,道。
一起?她,她——
“我,我自己去!”沈迦因一想那个场景,就赶紧推开他的手,从床上滑下去,艰难地挪动着步伐,找到浴室关上门。
水流,不断地从她的头顶冲下去,那温热的水流,如同他的手在抚摸着她。她的身体扭动了,却发现真的有一双手在自己的身上游弋,她猛地睁开眼。
隔着水幕,她看见了他眼中那满足的笑意,大窘。
“想不想再来一次?”他低声问道。
“不,我——”她拒绝道。
刚刚才做过一次,她那么痛的,现在又——何况,他这么快就能——
他有些不忍,虽说今天是和她第二次,可几乎相当于是第一次。第一次就这么激烈的要了她两次,她怎么受得了?
小心拿着毛巾擦干她的身体,顾逸昀给她盖好被子。
沈迦因,我以为我已经死了,是你让我又活了过来,而且这么精神地活着。
他的视线,温柔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小女人,他的沈迦因!
顾逸昀的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喜悦,尽管他自己看不见,可那种喜悦是从未有过的。
沈迦因这么睡着,就再也没能醒过来,一直到了第二天天亮。
一睁眼,她就看到了房间里的光亮,完全呆住了。
几点了?怎么这么亮?不会是中午吧?
她赶紧找手机去看,可是手摸了半天,什么都找不见。
这才想起来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带——
出门?
昨夜的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涌上她的脑海,身体的那个部位,猛地收缩了两下。
她往旁边看去,房间里却只有她一个人。
艰难地爬起身,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视线扫过这个陌生房间的时候,猛然看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张纸。
习惯性的,她拿起那张纸看,竟然真的是他写的。
那遒劲有力的字迹,如同他的身体一般。
她的心,又开始胡乱跳动了,双颊绯红。
“丫头,我要乘飞机去北京,早上九点的,先要去办点事。过几天我就回来了,好好照顾自己。”
这句话,一个字又一个字在她的脑海里飞过去,沈迦因捧着那张纸,闭上眼睛笑了。
糟了,几点了呀!上班要迟到了!
沈迦因赶紧把那张纸条折好,捡起放在床边椅子上的衣服,拿起桌上的钟表看了下时间——
竟然都九点了!
完了完了!迟到了!
沈迦因赶紧回到自己之前住的那个房间,洗漱一遍,离开了那个房子。
坐在出租车上,沈迦因听着广播里播报的本地新闻,讲着顾逸昀市长昨天的安全生产大检查动员大会。她的脑子里,却浮现出昨夜的情形。
昨夜的顾逸昀,热情又温柔,和他平日那儒雅的形象完全不同。她从未想过他会那么,那么厉害,让她那么的快乐。
是呀,那件事真的好快乐!
“年年都检查,煤矿年年都出事,唉,只不过是又多了一次收钱的机会!”司机说道。
“新官上任,总要找个机会创收,不检查怎么收钱?”坐在副驾驶位和沈迦因拼车的男乘客说道。
沈迦因的思绪被他们的话题拉回。
“顾市长,可能,不是那么想的吧!”她开口道。
司机和男乘客都通过后视镜看了沈迦因一眼,笑了,男乘客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当官到那种程度的人,有几个是真正想着老百姓的?”
“那也不一定,也许就有——”沈迦因辩解道。
“但愿吧!反正啊,这位顾市长上任以来,真是没看到他做什么事实,房价还是涨,物价还是那么高,交通也这么堵。”男乘客道。
沈迦因,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记得顾逸昀是什么时候走的,昨晚后来也一直迷迷糊糊的,可她依旧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那个人,就是顾逸昀。那份拥抱,让她觉得无比安心无比欣慰。
“也许,等时间长了,会有改观吧!”沈迦因想起顾逸昀那熬夜工作的样子,说道。
她是愿意相信顾逸昀的,不管别人怎么想。
到了自己的住处,沈迦因赶紧换了一身衣服,拿上包包手机出门打车。昨天刚刚在同事面前做那件事以正视听,今天上班就迟到,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赶到办公室,沈迦因赶紧投入了工作,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迟到,又或许是她迟到没有影响到什么事情,这让她松了口气,却也暗自下定决心,今后绝对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这两天,顾逸昀去了北京,也许是因为和他的关系亲近了许多,沈迦因渐渐发现自己开始有了期待,期待和他通话,期待和他见面。明明这样做是不对的,可她想不了那么多,只是一厢情愿地等待着他。
对于顾逸昀来说,此次北京之行堪称重大突破。那份被江宁省委常委会重批的文章,竟然在中央得到了肯定,并成为了改变宣传机构工作作风先行先试的一份优秀报告,在内刊上获得了重新发表的机会。江宁省宣传部得到通知,紧急将本省学习实践的情况总结起来,揉进文章当中。因此,江宁省成为了第一批试点省份,他们在前期取得的成绩,赢得了中央的科肯定和表扬。张春年在会议上做了发言,顾逸昀被中央首长点名表扬,这让覃春明志得满满。
省里很快就得到了相关情况的通报,当大家得知顾逸昀的文章又咸鱼翻身的时候,那份震惊,可想而知。这才意识到,覃春明原来根本就没有放弃,也没有认输,他是在找一切机会为顾逸昀铺路。
沈迦因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顾逸昀刚走的两天也没有和她联络,尽管她猜想他可能是工作太忙,可是内心里难免有一种空虚感。顾逸昀的确是很忙,除了开会,还要跟着覃春明拜会各路“神仙”。而且,既然是来了北京,就要和徐蔓见个面,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必须见面。
徐蔓的住处,是多年前顾逸昀在北京买的一处公寓楼,地段好,距离单位也比较近。沈迦因并不知道顾逸昀在北京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肯定就不知道他和徐蔓之间的事。
接到顾逸昀电话的徐蔓大吃一惊,她没想到顾逸昀来了北京会想着见她一面,而她更加不知道的是,这一面,还是覃春明提起来让顾逸昀见的。夫妻分居已经是事实,省里对顾逸昀的议论很多,要是传出去顾逸昀来了北京却不和妻子见面,那可就不好了。
周三下午,顾逸昀给徐蔓打电话,说是晚上会过去她那边,徐蔓大惊。
“你,过来,住?”徐蔓问。xiumb.com
既然是出差,那就不需要住家里吧,徐蔓心想。
“不了,我过去看看,没带钥匙,你几点会回去?”顾逸昀问。
“要到九点以后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等会儿。”徐蔓道。
九点以后过去,还能待多久?顾逸昀并没有在意,就挂了电话。
徐蔓愣愣地坐在那里,木然地盯着电脑屏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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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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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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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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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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