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冕生死令?男子的眉头皱的更深,她行刺他,居然是为了这么一个东西?!
“救他,我要救他,所以一定、一定要拿到。”女子说着,眼中隐隐有泪光,但很快,她傲然的仰起头,将泪水逼回,然而,蚀骨锥心的痛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栗。
瞥了一眼地上面如死灰的郡县太守,她从心里发出一声冷笑,“我苟且偷生这么多年,终于、终于还是等来了一个持有无冕生死令的人,所以,一定、不能错过——”
“你要救谁?”听到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面具下的眼睛不自觉颤了一下,暗自运力,度了一半真气过去,平静道:“谁?——你要救的那个人是谁?”
疼痛大大减轻,女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告诉你,你能帮我吗?”
“欲使所生者必生——”沉默片刻,男子缓缓答道。
“好!好,我告诉你,他的名字叫——”声音很轻,刚一说完这句话,女子就瘫了下去,口中吐出一滩乌血,“记、记住了,救他——”
“等等——”话一出口,男子就愣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她是早已计划好了一切吗?即使行刺不成功,也能自绝于早已服下的鸩毒?!面具男子的神情有些恍惚,真像啊,和那个人真像啊!鸩毒入体,无药可解,顿了顿,道:“我答应你!”
“谢、谢谢。”气若游丝,女子艰难的说出两个字,与此同时,血从她的七窍中缓缓渗出,然而,没有在意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么的吓人,女子仰面向上,眉宇间说不出的宁静。然后,她缓缓抬手,伸向虚空,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你努力了这么久,临死前,就不想再见他一面吗?”陌生的话从他口中问出,面具男子自己也怔了——仅仅是因为相似吗?
乌黑的血从女子双眼、双耳,鼻腔口腔流出,纵横蔓延。听到男子的话,她的手顿了一下,眼中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缓缓摇头:“太脏了,我这个身体已经太脏了……不、不值得了——”
伸向虚空的手陡然垂了下去,手臂擦过面具男子的衣襟,他伸手,将那只手握在手里。
雨声更急了,砸的屋顶啪啪作响,变故平复,慌乱中缩成一团的舞姬歌姬一个个起身,目瞪口呆的看着大堂的景象。
手握紧,又松开,面具男子缓缓抬头,死死盯着左继恒的眼睛,目光深不可测。
被那样不辨深浅的目光盯着,郡县太守冷汗直冒,离得太远,他根本没有听到那个女人和帝都使者交谈了些什么,只是从两人的动作看出,他并不怪她。
“不、不知尊、尊使有……有何,吩咐?”磕巴着,郡县太守问出一句话。
“大、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刚欲开口,就被一个突然闯入的声音打断。顾不得满身的泥泞,男子跌跌撞撞冲了进来,但,很快,他就愣在了原地——太守大人跪在地上?太守最爱的宠姬死了?带有古铜面具的黑衣人?然而,太过慌乱,来不及思考,他一下子扑到左继恒脚边,颤声道:“……六爷、六爷他被人杀了!那个人,太可怕了……一下、一下就削掉了好几个兄弟的头,幸亏我当时没在场,才、才保住了这条小命。”
亲娘类,今天是造的哪门子的孽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左继恒青黑着一张脸,半晌不答一语。
“你说的,可是这个人?”面具下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何时,他手里多出了一张通缉令,身影变换,瞬间来到突然闯入男子面前。
呃……这么快的身手。倒抽一口凉气,男子回过神,看了片刻,惊叫道:“没错!是他,就是这个人,是他杀了六爷!”
“是么?”低沉的,男子蓦地笑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冷酷,“告诉我,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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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密室,四面不透风的石墙,连仅剩的一方天窗也用木条订上了。Χiυmъ.cοΜ
风雨声都被阻隔到外面,密室里的空气仿佛停滞了一般,一灯如豆,萤火般的亮光点缀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有脚步声从密室一端传来,越来越近,又有一盏灯提入密室,昏黄的灯光映的四壁人影摇曳。
那是一群身穿夜行衣的蒙面黑衣人,每一个都一动不动的站在密室里,宛若石刻的雕像。
“给她吃下去。”面具下的眼睛闪着冷光,在他手掌一颗不大不小的红色药丸静静躺在那里。
“是。”一只棕色的手从黑暗中探出,拿起药丸转身走向密室一角。灰冷的墙角处蜷缩着一个人,发髻凌乱,口中还用一条绢布堵上,显然是被打昏了强行带到这里的,那只手扯掉封口的绢布,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将药喂了进去。
入口片刻的功夫,地面上的人动了一下,迷惘的眼神不知所措的望着黑漆漆的一切。她记得她正在河边浣洗衣服时,后背突然震了一下,之后便失去了直觉,然后再睁开眼睛,她就被带到了这里。
豆大的烛火在密室中静静燃烧着,昏睡转醒的女子愕然的看着一袭黑衣在地上铺开,黑衣的主人带着古铜色的冷面具,面具完完全全的遮住了他整张的脸,只裸露在外面的眼睛忽然挑起一抹笑意,“你终于醒了。”
“你、你们是谁?”转醒后的女子不由自主的向后挪动身子,然而在她身后是寒冷如冰的墙壁,只退了一步,便无路可退。倚着墙壁,女子仰着头,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人,“我认识你们吗?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还有……你们,到底是谁?”
“雨应该停了吧?!”蓦然的,面具男子吐出一句和主题毫无关联的话,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出神的望着密不透风的天窗。片刻后,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贴近墙壁而坐的女子,掩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挑,吩咐:“带上她,到外面等我。”
“主人不走吗?”待命的黑衣人一愣,脱口问。
“不!当然走。”面具男子淡淡开口,眼神却黯淡下去,喃喃:“还差一件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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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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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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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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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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