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哪知道渚清的厉害,仍自叉着腰:“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平日里我见你和善,没得你一来东宫,就给你端茶,用的都是上等的茶叶。早知道你这般阴险,背后杀人,还是叛贼,我真该在茶里下点老鼠药,毒死你个老阴狗!”
“老阴狗”三字一落,渚清手中的箭就投了过来。
洛春花一惊,迅速扬手。
五枚金针疾速射出。
“铿锵”一声脆响。
一枚金针将渚清的箭打得歪了一歪。
另四枚金针落了空。
初夏两眼大睁,呼吸都不顺畅。
要命!
箭是渚清随手扔的,金针却是机刮发出来的。
金针带着破空声,可见其加速度有多快,力道有多大。
可就是这样无往不利的金针,竟只让渚清随手扔的箭歪了些准头。
箭还在空中,以奇快的速度向着初夏的方向射来。
洛春花伸手从金吾卫身上拔了把刀,足尖一点,挡在初夏身边。
这一番动作,形容起来很多,但其实洛春花身法奇快,一瞬间就做完了。
那厢初夏还瞪着眼呢,冷不防就见到一个残影落在自己身前。
紧接着,洛春花举刀,将那箭挡下。
箭头的精铁打在刀背上,“哐”一下巨响。随后,那箭才掉落在地。
洛春花只觉虎口发麻。一阵强大的冲击力,冲得她的身子向后撞向初夏。
更恐怖的是,她的王脏六腑受到冲击,此时气血翻涌,喉头一甜……
再不卸下这番冲击力,她必然会受内伤!
并且,她身后是没有武功的初夏啊!她甚至连后仰的姿势都不敢做得太过!
就在担忧之际,却听初夏像是被人飞快拉开了,接着听到暖春低呼一声:“娘娘莫慌!”
同时间,洛春花的后背,被暖春的手给抵住。
暖春自小习的就是金钟罩,后来又学了出云居的武学。
说起来,鬼谷子还真如传言,是个不世天才。
旁的武学宗师,开宗立派之时,为了弘扬本门武学,选的基本都是根骨好,天赋高的,没学过武的人。便是有学过武的,改投另一门派,必然会将原先所学给放在一边。
可暖春学的,主攻身法,以期能让她武学上的短板得到弥补,同时,她原先的防御为主的路数,竟然还在云逍遥和盛宇卿的长时间研究下,得到了发扬。
是以,暖春以千斤坠稳住身形后,还将洛春花身上传来的大力给卸在了双脚之上。
于是,洛春花全身轻松。
预料中的,会受内伤的事,完全没有发生。
转头一看,还见到暖春朝着她笑了一笑。
洛春花见暖春没事,就低头看了眼刀背,发现刀背上赫然一个凹陷……
天!渚清随手扔一只箭,竟能把这么厚的铁砸下一个坑……还让她差点没吐血!琇書網
太过骇人听闻了!
“多亏你了。上次见你在营中,只觉你精气神越发好了,却不想你武功也这般高深了。待此事了,本宫便又要与你多多过招了。你可别仗着武功好,就把以前本宫揍你的给全数还回来。”
暖春红着眼笑道:“总算能帮着娘娘一回。奴……我很开心。娘娘,我打不过娘娘的,娘娘也不准再说我是乌龟。”
这傻孩子……
洛春花揉揉暖春的脑袋,又转身,将刀背在初夏面前晃了一晃。
初夏越发吃惊,赶紧缩在洛春花身后:“娘娘,渚清公公是不是妖怪变的?”
洛春花朝着初夏翻个白眼:“不是妖怪,是人,高人!闭嘴吧你!你骂得倒是爽了,本宫吓得一身是汗!”
那厢太后更是紧张:“太子妃,没事吧?”
“没事。就是虎口生疼。”洛春花把刀还给金吾卫:“回头找你们头领换一把刀,就说是本宫弄坏的。”
那金吾卫一看到刀身,脸色瞬间变黑,他盯着洛春花的手:“娘娘,您的手,像是在出血啊!”
洛春花用左手握住从内震出淤血来的右手,轻轻地转了转:“没事。本宫是医者。”
金吾卫肃然起敬,更是远远地瞄了眼若无其事的渚清。
渚清仍自扣着天子的手,轻轻一笑:“天下能接我一招的,不下十个手之数。太子妃一介女流,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洛春花不作声:要不是有暖春在,接这一招,会让她受伤不轻。
渚清见又没人跟他搭话了,就勾着唇,凑近天子的脸,盯着天子看:“喝了药,天子的脸色到底好了些呢。”
天子也没搭理渚清,只道:“初夏是吗?太子妃身边的人,也尽是有趣的。重重赏一赏吧,连这等武功逆天的贼子也敢骂。”
初夏遥遥跪了一跪:“谢天子厚赏。奴婢愧不可当。”
“你还愧不可当,脸上都笑出花儿来了。那渚清,刚才杀了数十个像你这样的小宫女。”白太后摇头。
初夏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太后嗔了一声:“赶紧起来吧。你惹怒了渚清,先回东宫去,没得渚清这个记仇的,一会儿还要杀你。你家太子妃却是不能一直看着你的。”
初夏忙站起来,又向着太后和白太妃,矮了矮身,退了下去。
临走时,初夏还拍了拍听云的肩,又向着暖春小声地道了声谢。
神耀宫就是此处隔壁,也不过盏茶功夫的时间,就听到一声不小的爆破声。
再之后,盛宇卿果真就骑马带着云歌来了。
下了马,盛宇卿和云歌从太后和洛春花身后走过。
两人都是灰头土脸。
云歌向着洛春花微笑着作揖,在看到太后时,眼神里竟有几分鄙夷:“太后娘娘,草民受您照顾许久,与您时常谈心。您教会了草民许多,草民也时常逗您一乐。原还以为,您对草命,会如草对您一样,情谊颇深。谁知,您竟认为,草民会置天子于不顾……”
太后凤目含霜:“难道不是?你这般推脱,时间过了大半,分明是打定主意不过来了!”
“草民正要过来,只想着收拾下包袱。前一次,便是没人威胁,草民也救了天子一命。太后真个儿心急。”
满身的灰,眼角的青肿都掩不了云歌的倾城美貌。云歌眼波一横,却是看向了盛宇卿:“多谢太子殿下不顾自身安危,救草民一命,救天子一命。”
太后眉头一皱,这才看向盛宇卿。
只见盛宇卿一只手背在身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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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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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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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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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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