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倒是没说话,那老汉却是肉疼地小声说了句:“军爷,帕子能不能还给我们?”
果然是乡野小民,竟不知这帕子干系重大!叛军们都觉得好笑,于此,叛军们也才彻底打消了对初夏的怀疑。wWW.ΧìǔΜЬ.CǒΜ
初夏长舒了口气。
等叛军们走远,初夏才感激地看着老汉:“老人家,谢谢您。”
老汉叹口气:“姑娘,眼下可不太平啊,军队与山贼勾结,我们江州的百姓遭逢大难,深受其苦,莫说挣银子,便是连村子都不敢出。你给的那些银子,正好能够给我老婆子瞧病。我该谢你才对。”
初夏闻言,不由得一怔:“老夫人病了么?”
“什么老夫人,就是个老婆子。”老汉摇头:“走吧,随我回家去。
两人收拾东西回村,远远地就见到叛军们拉着狂吠的大狗,站在村头的简易茅厕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老汉对这些半是山贼,半是士兵打扮的人,可没什么好话要说。
他正准备扭头走。
“爹爹,我们过去瞧瞧。”初夏忙唤了声,拉着老汉迎着叛军们走了过去,声音极轻:“大狗一直在叫唤,恐我那主子正是从这里经过。我想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初夏声音加大:“军爷想要上茅厕?难不成军爷要追的人,掉茅坑里了?”
“……”叛军们一阵无言。
老汉道:“有可能。这茅厕呢,就是挖个坑,上头摆些木板。说不准军爷要追的富贵人,真会掉下去。前头我们村的张麻子,醉了酒,可不就掉下去了么?”
说着,老汉便挤进叛军堆里,探头看了一眼。
随后老汉退了出来,嘴里说着:“没见人掉里头啊。军爷要上茅厕,也得小心些……”
“滚滚滚!”叛军头目牵着一直在原地打转的大狗,脑袋生疼,不由得将气发在老汉身上。
老汉缩着脑袋,拉起初夏回了家。
“姑娘,他们没找着人。”
初夏心下稍安。
她也挺疑惑的,既然叛军们没抓到娘娘和小海,怎么竟不走了?
回到老汉家的初夏,在院里往外眺望……
那两只大狗像是失了志,只知道闷头打圈圈。
再之后,叛军们终于走了,是拖着大狗走的。
安全了!逃过一劫的初夏,拍着胸口,悲喜交加——她是逃过了一劫,可娘娘他们仍在危险之中。
初夏双手合什:漫天神佛,保佑我家娘娘和殿下逃出生天,也教他们少受些苦楚。
若真如此,到年底时,我会去还愿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初夏的祷告起了作用,叛军们到底是跟丢了。
叛军头目一阵头疼:“他,娘,的,真是累死了!你,你们两个,把这大狗给牵回去!他、娘、的,半点作用都没起上,反而带着我们满村绕圈圈!我说死、狗,你们俩是真狗啊!不对,狗才没你们这么笨!你们对得起天天吃的那么些肉,对得起我花的那么多心思与精力给你们做的特训!?”
而此时的小海已经抱着洛春花到了一条不知名的小路上。
小海将洛春花放下来,撑着膝盖喘粗气。
“应该甩掉他们了。娘娘,如今该往何处去?”
“不能前行,也不能后退。”洛春花犯起了难:“人生地不熟的,连人多的地方也不能去……小海,你爬到那处小山堆上,看看哪处有灯火。我们得找个地方歇一晚。”
老实说,洛春花挺过意不去,拖累小海跟形同废物的她亡命天涯。
小海喝了两口水,向着远山走去。
因怕还会碰见叛军山贼,洛春花也走到一处人高的茅草中,蹲坐了下来。
蚊虫嗡嗡地响,茅草也如锯般割着肌肤。
应该是身上的粪水的恶臭味,才招来这么多蚊虫……
洛春花叹口气,拿出驱虫药来,稍微撒了些。
太阳早就在奔逃中下了山,此时天色稍暗。
洛春花忍着被茅草割锯的痛楚,等了半柱香,小海才从山中飞奔下来。
小海站在小路上,急切而慌乱地喊道:“娘娘!”
“我在这里!”洛春花叫住小海,从草里站起来:“可看到有灯火?”
天已经完全黑了,今晚又没有月亮,四周一漆黑,连路也看不着,隔着三米远,才能隐约看见人的轮廓。
小海听到洛春花的声音,声音也变得轻松起来:“有,沿着小溪向西走,那边有个村子。”
两人向西而行,走了约一个时辰,才走到了村子中。这个村子着实太偏了。
小海敲响了村头的那户人家的院门。
开门的是个四十左右的,颧骨很高,看起来很刻薄的粗壮妇人。
“真是臭啊!”村妇嫌恶不已,差点没吐出来。
小海吐了口气:“对不住,婶子。”
村妇皱眉看了眼小海:“生得这般英武的后生,怎么竟弄得这般臭?”
接着,那村妇就要将门关了。
“婶子,求您让我们留宿一晚!”小海撑着门,将银子递了过去。
村妇手上稍停:“小兄弟,不是我心狠,着实是你这般恶臭……我家男人又没了,实在不好收留你。”
小海又从怀里摸了些碎银子,接着看向身后疲惫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的洛春花:“婶子,不是我一人,还有我姐姐呢!”
洛春花哼了两声:“婶子,我大着肚子,真是撑不住了。您也知道,四处都在打仗,我家亡了,好容易才与小弟逃了出来。救人一命,如造……”
“哟,大妹肚子这般大了?”那村妇伸手将小海手掌中的碎银抓了一把,接着上前扶住洛春花:“你家在哪处?”
“婶子,您别扶着我了。我身上臭得很。”洛春花略略赧然:“我家在武县……”
“武县啊,就前两天被杀神打下的那个小城?别看我们这,山路都不通,打起仗来啊,谁也看不上我们……哎大妹啊,你别挣啊,没事没事的,臭便臭吧,等会儿我生了火,烧了热水,再给你拿身衣裳,你换上便是。”
洛春花倒没想到,这村妇如此好心。
而小海,也看着手中被随意抓了一把,最后还剩下一大半的碎银出神:“婶子,我来帮你生火吧!”
那村妇横了眼小海,边向厨房走,边说道:“你扶好你家姐姐,我去搬把椅子了来再生火,你们俩就先在院里坐着。拜托别到处乱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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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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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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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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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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