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春花坐在古朴的长椅上,有一口没有一口地饮着上好的明前龙井。
方才那道童,将她领进门后,就突然走了。足有盏茶功夫了,还不见他回来。
洛春花一个人坐在这样宽敞的大厅内,着实有些百无聊赖。
“怎么神耀宫里,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洛春花伸长脖子看大厅外的院中,发现连个洒扫的没有。
参天的枫树,银杏树,因着秋日的到来,变成了满树的华美红黄。
树根之下,因无人清扫,凌乱却又有序地堆积着大片黄色落叶。
倒显得有几分奇特而又壮丽的美。
才看了看,便有道童过来,将厅门给闭上了。
哐啷一声,光线暗了下来。
洛春花坐得有些累了。
她打量着宽广而雅致的大厅——简单到极致的摆设,四处可见小盆的遒劲的松柏,一些放置在架上的,十分绚丽华美的古董盆盆罐罐。墙上挂着副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的山水画,意境飘渺,似是不入凡尘的仙境。
当然,她注意的不是那些奢华到离谱,却还并不显山露水的低调器物。
她所注意的是,偌大客厅中,左右各有一道门。
这神耀宫的建筑设计得很是奇特,别的宫殿都是几进几出,门开在长廊上。可神耀宫主宫蓬莱间,因着只居住国师一人,便没有设计长廊,所有的进出门,就只在大厅之中。
倒是居住门徒的侧宫和下人所,是这时代的普通设计。
洛春花思量着,也不知哪边门进去是传说中,除了天子只有国师能进的丹房。
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大约是厅子太大,空荡荡的又没有人,洛春花突然觉得气氛很压抑。
想着,洛春花便站了起来,将耳朵贴在一道门上。
嗯,门里有人走动的声响。
这主殿内隔音效果不错啊,要不是贴着门,都听不见呢。
洛春花立刻站定,坐回坐位上。
门开,里头出来个十分俊美而阴柔的公子哥。
那公子哥唇若涂丹,远山眉弯入鬓角之中,尚未束冠,肤白貌美。
“云,云歌!你可知道我和你姐姐找了你多久?”
洛春花无比震惊:这地方不是天子和国师邀请的贵客才能进的吗?他怎么在这里?
是了,云歌的后台是二皇子,做为最受二皇子宠爱的人,确能出入天下任何地方。
可二皇子已经被流放了!
云歌在国师府中出现,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二皇子与国师早有勾连,国师不是天子的人,而是二皇子的人!
这件事太过骇人听闻,洛春花觉得只怕洛云想要联络的人,不只是二皇子的母妃端顺皇贵妃,一定还有国师!
不行,该出得宫门,让初夏通知丈夫才是!
洛春花想通此节,立即站起来,向着厅门走去。
“王妃娘娘,您以为您进了神耀宫,国师放任您一人在此,真的没有设防!?”云歌的声音很轻,语气里也没有讥诮。
洛春花皱了皱眉头,脚下步子加快。
果然厅门反锁。
试着踹了一脚,厅门完好无损。
“没用的,这门刀剑也砍不开。”云歌的声音依旧很轻。
洛春花转过头,面向云歌:“国师意欲何为?”
“自然是杀了您。”云歌声音很小:“洛云将您视为毕生劲敌,您又曾两次潜入贤王府中,还差点毒杀了二皇子,您以为二皇子和洛云最想除去的人会是谁?”
“他们想杀我?”洛春花轻嗤一声:“别说神耀宫护卫无多,就算是在养心殿,我也能全身而退。何况天子此番重用齐王,我也是奉旨进宫,只要我在神耀宫内弄出点声响来,龙武卫就会进来救我,还能治国师一个谋害皇室的罪名。”
云歌道:“神耀宫主殿,隔音良好。即便这里闹翻了天,最多也只是院中能听到,声音根本传不到宫外。还有,您纵有千般本事,但您别忘了,这里是国师的主场。为了能杀死您,国师和洛云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您逃不掉的!
“洛云知道我的本事,想必她是做了一击必杀的准备。不过,只要能引得金武卫前来,什么样的准备也都是虚的!我才不信没人能听得见!?”说着,洛春花伸手便摔了一个缠枝纹青花。
“乒乒乓乓”,响声清脆。
因着厅子奇大,隐隐还能听见回声。
果然如云歌所言,摔完罐子,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像是根本没有人发现。
洛春花不信邪,又摔了几个罐子。
摔完后,还是一片寂静无声。
云歌耸肩:“这等程度,除非有人将耳朵贴在门边,才能听见。娘娘,我说过了,您在这儿再怎么闹,宫外都不会有人发觉。”m.χIùmЬ.CǒM
洛春花有些心慌。
这特么是个鸿门宴啊!
不对,国师这是瓮中捉鳖,她就是那只待宰的鳖。
洛春花向着一道门走去,想要推开门来。
然而,那门如同厅门一样,依旧反锁了。
是了!
刚才云歌来时的那道门,一定没锁!
洛春花向着云歌来时的门而去。
她推开门,只见门后只有一间密闭的房间,房间奇大,有床有榻,有书有画,有桌有椅,只是没有窗户,四周的墙壁上挂满烛台。
烛台上红烛明明灭灭。
给那奇大的房间,笼上一层诡异的阴暗。
“娘娘,我暂住的那间房,不通外。除非您能瞬间打穿墙壁,否则绝计出不去的。”云歌幽幽地说了句,声音还是很轻。
洛春花转过头:“云歌,你阴阳怪气地提醒我将要被害,是何用意?”
“我想娘娘活着。”
“为何?”洛春花奇道:“你是二皇子的人,如何盼我活着?”
“我想姐姐此生安稳。”
洛春花双眼微眯:“你有办法带我出去?或者你能代我向宫外人求助?”
云歌摇头:“不能。殿下将我托付给国师,借神耀宫免我在他流放后孤苦无依。国师怕人发现他与殿下有交情,怎么会放我出主殿?”
“那说个屁啊!”洛春花一时有些烦躁:“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坐以待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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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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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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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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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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