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酒肆里必然有一个人是她的心腹。眼见我来接手酒肆,存心搞些小事出来,让我在酒肆待不下去。”
叶娴眉头紧皱:难怪春花初来酒肆,不是酒壶里只装半壶酒,让客人闹着要退酒钱,就是菜里有飞虫……
“树哥总跟我说,春花才来酒肆,就忙着跑回家,又时常不来露面。原来你不是躲懒。”
“现在回想,是不是觉得我不在的时候,酒肆平静得多。”叶春花笑笑,眼里却藏着几分冷意:“今天我在酒肆出现,你说那人会给我准备些什么?”
“翁氏出了月子,怕是不多久就会有大动作了。”
“呵,说的是呢。”叶春花神色冷峻:“该去向舅舅讨要这些年翁氏克扣的银钱了。”
让翁氏日子过不下去,那个内应该要跳出来了。与其让翁氏想个周全,布个难防的局,不如把他们给逼出来。
只是,酒肆里常驻的,都是母亲叶喜喜留下的老人。
真要逼出来一个,或者一双,最难过的,一定会是舅舅。
这都什么事啊?叶春花微微闭目:心疼。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好人?
来到酒肆后,叶春花和叶娴两人把酒肆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把门打开,最后拿鸡毛掸子扫了扫“来泰”的招牌。
招牌上的“来泰”两字,笔走龙蛇,大气磅礴,据说是叶喜喜亲手所书。
叶春花端了端衣裳,点评一番:字如其人,也不知便宜娘亲当年,究竟是何风采?
开了酒肆门后,陆续有客人上门沽酒,也偶有人进店饮酒。
平素都是翁氏招呼客人,叶娴在后厨弄些小菜,卤煮,打些酒来。
当然,翁氏做的可不止这些,原本是叶树要做的,衡算踏曲小工要请多少人,小工工钱什么的,翁氏都揽了过来。
叶春花现在可做不到这些,因为一来店里,总会有意外发生。
比方此刻——
“半月不见叶掌柜,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呢。叶掌柜可比前头见的,瘦了许多,好看了许多,眉眼皆是风情。”有一酒客,生得獐头鼠目的,眼睛几乎都粘在了叶春花身上。
“啧,魏公子喜好独特啊。叶掌柜怕是有两个你重吧?”
“胡说,最多一个半魏公子重。”同桌的两个锦衣公子齐齐取笑。
叶春花怎么也想不到,内鬼居然会来这出。
难得啊!原主毕生的愿望,就是会有人调戏自己。没成想,今日份的捣乱,竟然是这个。
叶娴正提了两壶清酒出来,乍一听这个,不由得把酒壶重重拍在桌上:“你们嘴巴放干净点!”
“看见没,这个婆姨,可比胖掌柜好看多了。”
“好看是好看。二四花信,花信之后便是半老。婆姨可是半老徐娘。”
这时代大家闺秀,就是出街都难得一回,绝大多数时候都窝在闺房之中。
叶春花、叶娴这种,只能是市井小民,算不得闺秀。但她们好歹也是正经的良民,何曾受过男人的品头论足。
叶娴气不过,把酒壶一收:“诸位请走吧,来泰不招待混子。”
“敞开门做生意,还有逐人的道理。你敢收我的酒,我就把你们店的名声搞臭。看你们以后还怎么经营!”
“切!”叶春花拦住还要发作的叶娴,径直走到三人面前:“那位是不是教你们,只在没人时候捣乱呢?这样吧,你们只管叫嚣,我这便去对面银店把几个老板伙计都叫来。”
三人面面相觑:“瞎说什么?谁人教我们?你去啊,你把他们都叫来!”
叶春花冷笑一声,走出酒肆门,大喊一声:“王伯,今日我心情好,请你和小王哥喝几杯。哦对,把两位姐姐也叫上。”
对面遥遥传来一个声音:“小春花,可说好了,你请。”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日份的清酒,醇厚得很。”
叶春花喊完,便进到酒肆里,斜倚在柜台前,眉梢一挑:“娴姨,把酒给他们,我们只管在这儿瞧着。看有外人在,他们还敢大放獗词。”
三个男子缩缩肩膀,犹豫了一下,把酒钱扔在桌上,仓皇而逃。
叶娴把酒钱拿起:“算你们识相!”顿了顿又道:“果然酒肆里出了什么事,都是冲你来的。春花,你是对的,那幕后之人,就是翁氏。”琇書網
“可惜内鬼还没查出来。”叶春花上前,把银子收起,再把两壶酒拎起:“酒没喝完,人就跑了。纸老虎。平白给我赚了两壶酒钱。”
“小春花,我们来了。今儿要喝得你哭!”银店老板带了几个人,谈笑着走了进来。
叶春花嘟着嘴:“得!还说赚了两壶……”
“一点酒算什么?你每次来喝的,还算少?”叶娴好笑:“你娘总是大大方方把酒送出去,半点不在乎银钱。你也不知道像谁……”
“我娘大方,那是因为她赚得多啊。十六七的姑娘,从乡下出来,一穷二白的,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到一年就置了门面。我呢,守着我娘的宝贝,自然得吝啬些。”叶春花端着笑:“打死不做败家子!”
叶娴颇无奈:“那我拿些花生给他们下酒,你看如何?”
“花生下酒,越就越有。不能给花生。”叶春花嘀咕一声,转个身笑脸迎着银店老板:“王伯,今天只有酒,莫得菜。我娴姨躲懒,还没去买。这样吧,您回家自个儿捎个菜,您看行不行?”
叶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对对对,我这就买菜去。王哥,你随意。”
银店老板白了叶春花一眼:“真个儿不似你娘!咦,我瞧着今日见你,眉眼间竟有几分肖似你娘了。小春花,你瘦了啊!”
叶春花心里高兴:“王伯好眼力。这样吧,我去追上娴姨。别的没有,花生米管够。”
才出大门,转过巷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啸的棍棒破空声。
叶春花身子前仰,想要避让。哪曾想,前方地上突然横了个什么,让她脚步踉跄了一下。
“砰!”
叶春花眼前一黑,重重倒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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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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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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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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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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