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姐啊,叫哥!春花大哥!”
杜含霜正拿着调羹,斯斯文文地往上吹气。冷不防听到叶春花的这一句,差点没把碗给打了。
老九却拍手叫好:“好啊好啊。大哥明天再带我打猎去!春花大……”话未说完,老九就看吴忠良浑身散着寒意,一步步向他走来。
“六哥,你怎么来这桌了?”老九缩着脑袋,这时候才想起他犯了什么错——堂堂天家人,本应以礼让天下效仿。他这是做了什么啊!喊王嫂大哥?
传出去,那不是要惹天下人笑话?
哦不对,传不出去。天子老爹会杀了一众知道此事的人,再杀了举报此事的言官,最后把他给关起来……
吴忠良冷哼一声;“你方才喊的什么?”
老九“扑通”站了起来,一脸惶恐,那酒像是突然就醒了过来,昏昏沉沉的感觉一扫而空:“我唤六嫂啊,还能唤什么?”
叶春花白了眼吴忠良,气得脑袋一跳一跳的生疼。她按着太阳穴,脑袋一阵阵发晕:这傻子!老娘拐个皇子当义弟的计划,被你破坏了啊!
“媳妇酒喝多了,头昏了吗?”吴忠良向着四周作了个揖:“大家先吃着,我扶我媳妇进房休息。”
谁喝多了!?
叶春花气得偷拧了一把吴忠良。
不过她可不敢说她没喝多,大庭广众的,若说她没喝多,人们一准会笑话她和吴忠良避开众人,躲房里亲热——自床塌一事后,人们似乎戴了有色眼镜看她。大抵都觉得她是个勾人妖精。
两人进了房后,叶春花小声骂道:“做什么做什么,要不要这么大男子主义。不就喝几杯酒吗?急哄哄地把人弄房里来。”
吴忠良已经有些习惯叶春花偶尔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冷着脸道:“傻媳妇,你已经是大嫂了,还跟老九拜什么把子?”
每每两人在房里独处,吴忠良就会恢复成本来的声音。
叶春花觉得,便宜丈夫那苏到不像话的声线,着实有点勾人。
“大嫂哪有大哥亲?”
也不知道是因为多喝了两杯,还是被吴忠良的声音迷得失了神。叶春花有些上头,霞飞双颊的:“相公你做了皇子爷的大哥,什么都有,连长成那样式儿的杜家小姐,都来跟你亲近。不管,我也要做皇子爷的大哥!”
吴忠良脸色精彩纷呈,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权势啊,美人啊。关键还不用付出什么,只要讨皇子爷开心就行。”叶春花趴在被子上,呜呜地假哭:“你赔我银子,美人!”
“外头那么多人在,你别呜咽了。”
“我意难平,呜呜……”叶春花越想越伤心:平白得来的富贵闲人,怎么就被便宜丈夫搅了呢?
正哭得起劲,衣领就被吴忠良拎了起来。
“做什么?体现你手劲大,武功高?”
“断人发财路,犹如剜人心啊!”
“赔银子,赔美人!”
看来不是被便宜丈夫声音迷的,是真喝高了。叶春花憋不住心里的气愤,一声比一声高地质问。
“聒噪!有我了,还要什么美人?”吴忠良二话不说,红唇凑了上去。
被……亲了!?
前世今生,除了被小阿璃亲,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亲吻。
叶春花尝到了吴忠良软软的唇,以及专属于男性的异样气味,大脑像是被什么点着了,轰一下炸了开来。
很甜。
不不不,这种失控的感觉,真的很令人讨厌!常年在黑暗中行走,时刻保持清醒的意识,是叶春花在生与死的历练中,慢慢形成的本能。
是以!她下意识地竖掌为刀,猛地向着吴忠良的脑袋劈去!
劈罢,她才反应过来——
特么!作孽啊!用了全部力气呢!虽然这具身体没有练过武,但好赖是个二百五的大胖选手啊!
她会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被丈夫亲了一下,就失手打死丈夫的毒妇?
“相公,你你你……你别死哇!”叶春花号啕大哭。
“相公,你直挺挺地站着,是不是已经被我劈死了!?”
叶春花抖着手,从床沿上站了起来,缓缓地把手伸到吴忠良的鼻子下。
她要去试试吴忠良的鼻息——自己打死的丈夫,自己得负责任,不能只打死不管埋啊。
咦,还有气在!
“相公,你没死,为什么站着一动不动,我要被你吓坏了。你摸摸我的心口,心跳是不是跳得很快。”便宜丈夫莫不是修了铁头功?
这么强?全力一劈,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叶春花,你下手真是狠!怎么,每回都用这种说辞来激我,真以为我不敢摸?”吴忠良这回大抵是真生气了,脸色都气白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劈的,痛白了。
“切。”叶春花不以为然:“不怕死,就尽管来摸。我只管撩,你不能回应。就是这么霸道,怕你啊!”琇書蛧
“道歉,为你方才打我道歉。”
叶春花仰着脖子:“是你亲我的,我凭什么道歉?”
话音方落,叶春花就感觉到胸口一热。
错愕地低头,叶春花盯着胸口。
胸口上,一只骨节分明,白皙纤长的手,正整个握住了她的那什么……
“媳妇果然瘦了。它也小了。”吴忠良一本正经。
叶春花发了一会儿愣。
竖掌为刀……
“我能再劈你一下吗?”叶春花语气很是平淡,神情呆滞。
吴忠良:“方才我晕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我觉得我能不死,大抵不是因为功夫高,而是运气好。媳妇,你若是想我死掉,就尽管再劈。”
叶春花又发了一会儿愣。
“相公,摸够了没有?”叶春花语气仍旧很是平淡,神情仍旧呆滞。
吴忠良是个极为有眼力的人,知道见好就收的重要性。
他轻轻地“哦”了一声,把手收了回来。
“媳妇,你情绪不稳,好好休息休息,我出去喝酒了。”吴忠良声音也很平和。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再握住门把手。咦,门把手上,怎么多了一只手。
他转过头,看到叶春花双眼像要喷出火来:“相公,今天心情好,我们再练练手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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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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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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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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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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