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砥蜷缩在那里,无法动弹。这时,相柳蛇怪突然袭来,破风之声呼啸而来,可陈砥却已没有了丝毫的力气,只能俯首寄命。/p
那蛇头正要咬中陈砥,却听到砰的一声,被猛烈的撞开,那原本气势汹汹攻击过来的蛇头瞬间蔫了,摇晃了几下,竟然假死过去。/p
中间的大蛇道:“我们蛇族岂是那种恩将仇报之辈。”/p
这时,念怡跑了过来,走过相柳蛇怪身下,将陈砥扶了起来。念怡声音有些呜咽,幽怨道:“你怎么这么傻?”/p
陈砥面色苍白,血色尽失,右臂不停的颤颤发抖,苦笑道:“这便是命吧。”陈砥强撑向前徐徐挪步,捡起了地上的黑色鳞片,放到相柳蛇怪破损之处。/p
“但愿还能修复。”陈砥最后看了一眼大蛇,然后转身捡起紫薇剑,强颜笑道:“只怕你的佩剑要好生清洗一番了。”/p
念怡破泣为笑,埋怨道:“你都这样子了还在开玩笑。”/p
“怕是,以后再也使不了剑了。”陈砥神色忧伤,受伤的手臂不停的颤抖着,“只怕要成为一个废人了,哈哈。”/p
“那我们一起隐居江湖,不再理会这些纷争。”念怡低声道。/p
“我可不用你杀人越货得来的财物。”陈砥强颜欢笑道。/p
“我,我岂是那种人?”念怡声音极低,一股娇羞的神色浮现脸庞,清瘦的面颊笑起来竟如此好看,陈砥突然看的有些痴痴发呆。/p
这时,一条蛇正在舔舐尾部的伤口,只见鳞片竟然能够重新愈合。相柳氏最中间的大蛇高喊道:“老九,还不动手。”/p
只见那蛇离开伤口晃着脑袋向陈砥游来,念怡见状便想挡在陈砥身前。陈砥止住她,示意不要妄动。蛇信通红如血,缠绕住陈砥手臂。陈砥只觉得阵阵清凉入体。陈砥手臂上布满粘滑的液体,看着着实有些恶心。/p
它似乎看出了陈砥表情,笑道:“老九的口水,可比龙涎还要珍贵,小子,你有福了。”/p
果然,陈砥的手臂渐渐开始生肌愈合,已经可以活动自如,手臂痊愈之后,更比以前更感到活力十足。‘老九’抬起头调皮的舔了一下陈砥,弄得他一脸粘稠的口水。/p
相柳蛇怪道:“小老弟,你是真善之人,我们这便离开此地,想必三天之内,便能到天山之麓,只是。。。。。。”/p
“只是什么?”/p
“只是腹中饥饿,实在没办法跑那么远,不然怎么会在这里干起了这种下三滥的勾当。”/p
“江海之中那么多鱼鳖,还不够么?”陈砥笑道。/p
“人要比鱼好捉多了。”相柳蛇大笑道。/p
陈砥闻言起了一身冷汗,生怕这相柳蛇怪又发起飙来,忙道:“如此,那便包在我身上。”/p
“哦,你有什么办法?”/p
“自有妙计。”/p
陈砥活动活动筋骨,拉着念怡便纵身离去。在客栈之中,陈砥找来伍佘等人围在桌前,商议道:“既然这蛇怪饿了,那便好办多了,从城中买些生猪过来,将其喂饱了便是。”/p
“那里找那么多头生猪,更何况我们也囊中羞涩啊?”伍佘有些不好意思道。/p
“哈哈。”陈砥笑道,“又岂会让你们出钱,你们拿着无极宗的令牌,到县令、里正那里,就说河神发怒,才会派来此等妖兽,现在只能如此如此了。”/p
伍佘等人闻言,当即分头行动起来,利用无极宗的影响力,召集了当地的乡绅里正三老,半日间便将延津城所有的猪都征调过来。/p
陈砥看着别人忙碌,坐在客栈二楼一边吹着风,一边品着茶,好不惬意。一旁的念怡道:“你倒好,净会使唤别人忙前忙后,自己却在这里享清闲。”/p
“劳身者费力,劳心者费神,谁让我脑子比较好使呢?”陈砥笑道。/p
“你真的不害怕么?”/p
“害怕什么?”/p
“害怕那蛇怪吃了你,害怕你的手臂再也不能痊愈。”念怡言语有些沉重。/p
“我害怕呀,可是我知道我的命早已注定。”陈砥笑得很释然,很轻松,他看着念怡疑惑的神情,又低声道:“我早就知道那相柳蛇怪能害人也能救人。”/p
念怡陪着他百无聊赖的趴在栏杆上,看着窗外的街景,她从未享受过如此安详的时刻。十几年来,不是追杀别人,便是被人追杀,心中一直紧绷着一根弦。如今突然变得如此悠闲,当真有些不适应,只见她伸着懒腰,显得那么慵懒。/p
陈砥看着她清瘦的身影,纤弱轻柔,可惜身上的黑色的衣服经过这月余的穿行,早已有些破损,或许她从来不注意这些。陈砥心中不禁产生一种怜惜,轻声道:“你等我一下。”说罢纵身一跃下楼,消失在人群中。/p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突然楼梯出来一阵急促的踏步声,陈砥突然换了一身白色的锦衣,腰间更多了一条金丝围带,更像是一个风度翩跹的谦谦君子。/p
陈砥打开包裹,笑道:“我给你买了一件衣服。”/p
念怡看到包裹中那条雅绿色的长裙,鞋履,突然紧张了后退两步,轻皱眉梢,望向陈砥,不解其意。/pwWW.ΧìǔΜЬ.CǒΜ
“还要我为你换上么?”陈砥笑道:“你闻闻,你的衣服能馊了。”/p
念怡下意思的嗅了嗅身上的衣物,哪有发酸的味道,又在骗人。念怡娇嗔着一把抱过衣物,陈砥拍了拍栏杆道:“小二,小二,烧盆水来,我们的念怡姑娘要沐浴更衣了。”/p
第二日,相柳蛇怪九颗脑袋齐刷刷的摆在河岸上,河岸边已经围了一个栅栏,不多时,从城中赶来上千头猪。这些生猪哼哼唧唧,一头接一头的被赶入蛇腹之中,好不壮观。/p
足足吃了大半晌,相柳蛇怪九颗脑袋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是在尝新鲜,直到吃的肚皮滚圆方才罢休。/p
“哈哈。”相柳蛇怪扑腾一下,便没入水中,最后看了一眼陈砥道,“小子,来日我们天山再见。”/p
陈砥擦着额头的汗水,道:“一定一定。”说罢,相柳蛇怪便没入水中,沿着黄河水逆流而上,转眼间消失不见。/p
陈砥见终于将相柳蛇怪已走,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一位老者拉住胳膊。那人正是渡口里正,只听他道:“少侠莫走,少侠莫走。”/p
“老丈,你手劲可真大,究竟所谓何事?”陈砥松开老人的手。/p
“少侠且看。”陈砥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河岸之上一片黑水泛滥。陈砥凝思道:“莫不是昨日那相柳氏,鲜血流经之地?”/p
“然也,然也。”老人点头道:“起初到没人在地,用土壤覆盖后,便涌出黑水来,黑水滚滚不绝,只怕不久便要没上河堤了。”/p
陈砥道:“当真奇特,既然无法土淹,何不用水覆之。”众人不解其意,陈砥细道,“黄河水位颇高,延津城又处于低洼之处,不若修筑堤坝,将那里围绕起来,即解了黄河泛滥之害,又将那处黑水腐土覆盖,岂不两全其美?”/p
“少侠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众人纷纷称赞。/p
陈砥突然指向一处,神秘道:“此番大难,正是得罪了河神,我看那里风水很好,可修建一座高台,九丈见方,四时登台祭祀,必能保佑河运畅通。”陈砥说的煞有介事,惹得伍佘等人捂着嘴偷笑起来。/p
“啊呀,少侠果然高见,高见啊。”老者敬佩道,说着身后两个小厮,捧上两盘银子,附身在前,少说也有两百两。/p
陈砥笑道,“老丈见外了,只是这么多银两,出行携带多有不便,如果能换成银票岂不很好?”/p
“啊?银票?”老者有些吃惊,他本以为真正的高人都不在乎这些铜臭,只得颤巍巍的从袖口取出一张银票,刚准备交给小厮,陈砥一把接过,笑道:“多谢老丈,哪日来青云宗,报我陈砥的名字,定当奉杯茶水。”说着,便拉着念怡上了一艘船离开去也。/p
老丈傻傻的站在那里,低声后悔道:“那,那是五百两的银票,是不是,是不是有些多了?”/p
踏足北地,陈砥牵马在前,念怡在后,二人尽皆无言。突然,陈砥停住了脚步,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p
“你要走了?”念怡神色忧郁。/p
陈砥点了点头,道:“采薇昏迷不醒已经四五个月,不知现在近况如何,我要尽快赶回宗门去。”/p
“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她?”/p
“我从来都不曾放下过她。”/p
“那我呢?”念怡早已芳心暗许,期盼着陈砥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甚至鼓起勇气带她远走高飞,不再理会江湖的恩怨情仇。/p
“我们是朋友,和陈玉一样,和慕容雪一样,都是很要好的朋友。”陈砥面带笑意道。/p
“是么?就是因为我是魔教的人。”一行泪突然划过念怡的脸颊,滴落在地。/p
“我只爱辛采薇,过去,现在,未来,都只爱她一人。”陈砥的声音愈发急促,语气是那么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唯恐念怡会错了意。/p
那你为何对我那么好,又为何那么多情,我在你心中竟然一丁点分量都没有么?念怡突然无助的像个孩子,午后阳光正好,她却觉得很冷很冷。在她的记忆中,还从未体会过这种心碎的伤心。/p
念怡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脚步挪移的那么缓慢,她多么渴望陈砥能够不顾一切的冲过来,从身后抱住她,将她挽留下来。/p
陈砥一直站在那里任其离开,他心中明白,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痛苦。何必这么多情,对所有人都温柔以待?/p
陈砥飞身纵马而去,或许他心中也爱着念怡,但他不敢想象,便将这个念头掐灭在心中。一生如此短暂,爱一人便已足够。/p
青云峰的郁郁葱葱,渐渐映入眼帘,陈砥飞奔在三百阶石梯上,轻盈愉悦,这便是回家的感觉,连空气都是清新的。两旁的弟子看到陈砥归来,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陈砥也不理会,径直前往流云峰而去。/p
陈砥奔向静淑院,一路上所有见到她的人都很惊愕,陈砥也是越发奇怪。看到两厢之人指指点点,陈砥当下再也忍不住了,一闪身揪住一名弟子道:“你在议论些什么?”/p
“陈,陈师弟,没,没什么?”那人颤巍巍的道。/p
“没什么才怪,是不是静淑院的辛采薇出什么事了?”陈砥越发焦急,“难道她没有醒来?陈玉呢,陈玉何在?”/p
“没没没,采薇师姐,已经醒了过来。”/p
“那你们这些人看着我鬼鬼祟祟的想要干什么?”陈砥怒道。/p
“你叫嚷些什么?”徐长老突然闪身而出,身后跟着两名女弟子。/p
陈砥毕竟还知道分寸,便松开那人,向徐长老躬身行礼,理直气壮道:“徐师叔,我要见辛采薇,还望通融一下。”/p
“你救了采薇,我是很感缘已尽,你以后不要在纠缠了。”/p
“纠缠?”陈砥眼中瞬间冒出火来,转念一想,定是这婆子故意不让自己见到采薇使得计策,当下冷冷道:“想必是有人从中作梗,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便是看不得别人团圆。”/p
徐长老闻言当即大怒,眼睛满是怒火,狠狠的瞪着陈砥。二话不说,数道剑气飞出,直逼陈砥而去。陈砥未及拔出长剑,剑气已经近身,慌忙向后飞身而去,一阵飞沙走石。/p
陈砥不甘示弱,手握剑柄便要拔剑一拼。/p
/p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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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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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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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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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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