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砥站到中间,用鞭子敲打着一根木桩,喊道:“我有五百匹马,谁愿意要,谁,愿意,买?”陈砥的生意越叫越高,引来许多人围观。这一幕正巧被路过的郭德看到,郭德虽然大腹便便倒也是行伍出身,力气极大,一把拉下陈砥,低声道:“我的老弟,你喊什么,喊什么?”郭德把陈砥拉到屋中,鬼鬼祟祟的关上了门。/p
“小老弟,你别那么张扬啊。”郭德满脸堆笑道:“你看看他们都是在私下秘密交易,一匹马能卖那么多钱,要是被歹人盯上了可就不好了。”陈砥顺着郭德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因为每匹马的优劣不同,买卖双方都是在袖筒中商议价格。/p
“我有马,我怕什么?”陈砥笑道。/p
“你这小子。叫什么名字?”郭德问道。/p
“这位大人,我还要去买马你可别误了我的正事。”陈砥道:“我看这里该是没人能买的起,那我便去军营中看看有没有买家。”说着,陈砥便往外走。/p
郭德一把拉住陈砥道:“你这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整个安阳城,除了我郭德谁能买得起你的马。”/p
陈砥轻蔑的笑道:“郭大人,您厉害,我佩服行了吧!您别拦着我办正事呀!”/p
“我看你小子是满口胡话。快点滚吧!”郭德假装生气,实际悄悄观察陈砥的神色变化。/p
谁料道陈砥依旧春风得意,洋洋洒洒转身要走,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我就不信安阳城除了他陈安就没人能买的起我的马了。”郭德一听这话不当紧,一把有抱住陈砥,急忙道:“来人,来人,上茶,上茶。”/p
说着又邀陈砥坐下,郭德道:“你给老哥说说,你哪里有那么多马匹?”/p
陈砥看了看四周,示意郭德附耳过来,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这是秘密。”陈砥一边品着茶,一边道:“反正我的马已经全部被圈在陈安的牧场了,四十两银子一匹,我是不会卖的,这些马从漠北带过来也不容易,总不能不让我爷爷赚些钱。”这时,进来一个小厮在郭德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陈砥听觉早就过于常人,那小厮说道:昨日陈安牧场多了两千匹马,不知那里来的。/p
“郭老板,谢谢你的茶!”陈砥站起身来,抱拳施礼道:“我听说安阳戍卫营来了个叫陈飞的军官,对马匹生意挺感兴趣,我现在乘早去会会他。”/p
“哎,别啊,陈老弟,陈老弟。”郭德又拉住陈砥,笑道:“你没听过么,穷当兵的都穷的叮当响,你找当兵的,他们哪里有钱。”/p
陈砥笑道:“郭老板有所不知,朝廷正在整备军武,听说要大肆武装骑军,这正是大好的时候啊。我这就去打听打听。”说着要扯开郭德手。/p
郭德暗思,这人什么来路,居然知道朝廷整备军武的事情。郭德前些时日刚刚收到内部消息,军府正在大肆收购军马,他早就谋划好了一个赚钱的机会。郭德不肯放手,说道:“陈老弟,四两一匹我全要了。”/p
“郭老板,别开我的玩笑了。”陈砥假意挣扎道:“我没时间了。”/p
“陈老弟你打听打听,哪里你能卖得出这么高的价格?”/p
“我要走了真的要走了。”/p
“五两,就这么定了。”/p
“哎呀,郭老板,你可别拉着我了。昨日我还见过陈飞将军,听说他有意组建一只骑兵队,想必他一定会感兴趣的。”/p
“六两,真的不能再高了。”/p
“八两银子一口价,两千匹健壮的成马,我全都给你,先拿两千两银子作为定金,如果同意,现在就随我去牧场提马,不行,你就松开手放我走。”/p
“成交。”郭德咬紧牙,表现的很痛苦,不过心中窃喜,一匹马他还能赚二两银子,陈砥从未做过买卖,自然不知道其中水深。郭德早已和军队找到门路,无论有多少马匹,十两一匹的天价早就被定完了。/p
郭德找了几十个打手护卫,放心的将银票交给陈砥,也不怕他逃跑或者使诈,不过陈砥也是有恃无恐,问道:“其他的银票带齐了么?到时候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p
“当然当然,你带路你带路。”郭德一脸阴笑。/p
一众人傍晚时分方才赶到牧场,陈砥安排墩子带着十几个青壮年,将两千匹马全部赶了出来。郭德带的人中也不乏相马的好手,片刻之后,便覆命道:“数量没错,看毛色体态,像是胡人的马。”/p
郭德不屑道:“我管他谁的马匹,进了我老郭的牧场,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此时陈砥正双眼泛光,满怀期待的看着他。/p
郭德笑道:“我是个诚信的商人,自然不会差钱,不差钱。”说着将剩余的三万两银票交给了陈砥,然后命令众人将这些货物带回牧场,仿佛做成了一桩大买卖。陈砥笑着目送那群人消失在夜色之中。/p
郭德的马匹生意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牧场中已经有四千多匹军马。郭德的堂兄郭威在并州军府中担任安北将军,专门负责一应军需物品的供给。数日前早就和郭德商定主意,要预订八千匹军马,每匹十两,中间差价二人均分,现在郭德就专等郭威带人来拿钱取货了。/p
第二日一早,陈飞又来牧场找陈砥。陈飞笑道:“昨日输了你一件银盔锁甲,今日我便要赢回来。”/p
“那今日比什么?”陈砥道:“我可不懂武艺,自然和你比不了。”/p
陈飞道:“我岂会占你的便宜,今日我们就赛马。”/p
“赌注是什么?”/p
“这次来的匆忙,唯一一件银盔锁甲已经被你赢去了。嗯。”陈飞思考片刻:“我就赌一句信言,我家武库之中,所有宝物任你取用。”/p
“好,那我就用你昨日的锁子甲作赌注,附带一瓶我特制的秘料。”说着,陈砥拿出一个小瓷瓶在陈飞面前晃了晃。/p
“锁子甲,我家不胜其数,就赌这瓶秘料吧,倒也有些实用,至今还有些回味无穷。”陈飞笑道:“我这匹马那是汗血宝马,今日我们便比试脚力。”/p
“哈哈,我这匹千里良驹倒也不差。”陈砥说着上马:“若比爆发力,我自然不如你,此间城北到城西,五六十里路程,那里也有一处牧场,先到者胜,如何?”/p
“如此更好。”陈飞扬鞭一下,大笑一声,率先冲了出去。陈飞头也不回径直而去,汗血宝马不愧是马中精品,撕风裂地而过,犹如发出之箭。/p
约莫行了四十余里,陈飞竟然丝毫没有听到身后有马蹄之声,好不奇怪,心中暗思道:“莫非此间还有近路不成?不会啊,这里的地图地貌自己早已熟记心中,这条笔直的路应该是最近的才是。”陈飞勒停汗血宝马,刚好歇歇脚力。正在驻足之时,突然听到马蹄急促而来,只听马蹄声沉稳有力,呼啸而来。/pm.χIùmЬ.CǒM
陈飞看到陈砥伏着身子,紧抱马头,只见其马鞍缰绳均已消失不见,陈砥好像没有察觉陈飞的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目标,与所乘之马似乎融为一体。/p
临近城西牧场,陈砥已经超过陈飞四五个马身,汗血宝马也已经到了极限。城西牧场乃是安阳城最大的牧场,在郭德的数年经营之下更是财力雄厚,只见四五千匹马在牧场中奔腾嘶鸣,气势如虹。/p
陈砥突然渐渐放慢速度,停了下来,饶有意味的望着前方的奔腾景象,陈飞也停了下来,二人伫立马上,眺望良久。/p
陈砥笑道:“谁说汉人无马?如此劲骑,可以天下无双么?”/p
“陈老弟对马好像研究颇深。”陈飞对陈砥刚才奇怪的御马方法依旧心怀诧异,陈砥更不答话。/p
远处出现一队骑兵,身负旌旗,甲带羽翼,呼啸冲入牧场。陈飞看到那队人马,不禁大吃一惊:“河西翼骑营。”河西翼骑营隶属于河西军,翼骑营乃是天下劲骑,军府驻扎在并州太原城,竟然在这里出现。陈飞登时明白,他们是为了战马而来,不禁心中慌乱了半分。陈飞也是久经磨砺,立刻回过神来,纵马而去,陈砥也只好随行过去。/p
陈飞今日身穿便服,扬鞭指着一名翼骑兵道:“你们的都尉在哪?竟然在安阳境内肆意行军,还有没有大魏律法。”/p
河西军虽然驻守太原,但是其总督之地却是黄河以西的秦州、凉州,可谓不毛之地,魏皇特别恩许河西军军府设在太原,不过是考虑到太原富庶可以供给军资,但是并州自太原以南虽然划给了河西军,但是太原以北二十二城,却是河北军的辖区。自开元二年大将军府裁撤之后,魏皇有明文号令,各地厢军只得驻守本地,若无朝廷军令,不得擅自离守违越驻所。/p
那名翼骑兵见来人气势汹汹,如此蛮横,心中忧虑是哪家门阀子弟。那人上下打量陈飞许久,依旧威风凛凛,面不改色道:“我等奉命行事,都尉正在牧场之内,若想见他,自去寻之,不要妨碍我公干。”/p
陈砥见陈飞脸有忿忿之色,感到势头不对,悄悄走近陈飞道:“我们只是来赛马,何必管这些事情?戍卫营就在不远,不要此时争勇。”/p
陈飞有些焦躁,解释道:“我本奉命前来安阳,收购军马,这些日子正在与县令商谈采购之事,唯恐被人捷足先登。”/p
陈砥担心陈飞会和他们起了冲突,便不经意道:“陈兄忍一时之气,明日让军府下一道强征令,所求军需还不是源源不绝尽数收入囊中?”/p
“强征令?”陈飞似乎有些疑惑。/p
“这是前朝大周之时,朝廷军备不足,为了对抗蛮族,颁布了强征令,规定天下之内,除农具之外所有铁器、除耕用之外所有牛马,皆受调于朝廷,战后奉还,或以市场价格予以补偿。”陈砥笑道:“好像前朝的把戏,今朝是用不了的。”/p
陈飞就像找到了打开局面的良机,笑道:“管他前朝不前朝,管用就行。”说着,从身上拿出一支穿天箭,飞射天空。/p
魏朝以穿天箭召集军队,陈飞取出一枚令牌,高喝道:“我乃陛下钦命的怀化将军,你们迅速列队,听候训示。”/p
/p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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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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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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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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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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