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刺骨的湖水很快浸透了衣服,舒恬不会游泳,惧怕腰间的手枪也不敢乱动,被动的被他抱在怀里,僵硬如铁。
“看看那边有没有人!”一道凶狠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男人就站在他们的边上,距离非常近。
舒恬大抵知道他应该是在躲这些人,而一群追着持枪男人的固然也不是好人,所以她没有选择求救。
????的声音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渗人,半分钟后,另一个男人开口,“华哥,人不在这!”
“妈的!竟然让他跑了,你们几个分头追,我继续往前,给我捉活的听到了吗!?”
“是!”
“是!”
一行人脚步从身边经过,然后越来越远,舒恬松了口气,微微挣下了,换来更加强而有力的禁锢,“别动,不然打死你。”
舒恬张嘴猛地一口咬上他的手掌心,很明显男人的身体僵了一瞬,不过他没有松手,只是将顶着她的手枪又往前送了送。wWW.ΧìǔΜЬ.CǒΜ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恬整个人身体都被湖水泡的颤抖起来,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殒命荒郊野外时,身后的男人终于拖着她上了岸。
嘴巴重新获得自由,舒恬拼命的呼吸几口,缓过神来手脚并用的站起来转身要跑。
‘呲哒’一声轻响,她的脚边炸开一朵很小的火花。
“啊!”舒恬立刻站住脚步,双手抱头蹲下来,“别、别别开枪,我没想害你!”
女人嗫嚅颤抖的声音传来,只是听着不用看她表情也能感受到的无助。
孟时川扣动扳机的手指顿住,墨眸落在她孱弱的背影上,打量片刻,他开口,“过来。”
舒恬心脏跳的很快,快到她生理上都出现了不适,头晕脚轻,甚至有些恶心想吐的感觉,从湖里爬上岸短短几分钟,她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这种可怕到头发丝都要竖起来的场景,让她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
到了情绪的极点,她反倒冷静下来了。
舒恬双手放在脑袋两侧,投降状慢慢转过身,她看到一张无比苍白却又无比英俊的面容,他的五官很立体,留着短寸头衬托出一份凶恶的感觉,特别是他手里那把精致小巧但威慑力十足的手枪。
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她的脑壳,舒恬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逃跑,他一定会立刻开枪。
别无选择,她只能走过去。
离得越近,越是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血水味。
“扶我到后面的木屋。”男人伸手示意她,手枪换了另外一个姿势对着她。
舒恬不敢说话,乖乖照做,费力的将他架起来,男人将近一米九,看着不壮可真的搀扶起来却费劲。
好不容易走到木屋前,舒恬正想怎么把锁打开,这人二话不说直接冲着锁孔开了枪。
消音手枪不会有太大声响,舒恬却被吓得够呛。
这时一间很陈旧的屋子,在湖边供游客休息使用,只有一张简易躺椅。
舒恬将他扶上去躺好,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小声道,“我可以离开了吗?”
孟时川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巴掌大的小脸毫无血色,一副吓坏的模样,一头乌黑长发因为被湖水打湿黏在她的脸颊还有肩头上,身材娇小,不过才到他下巴的位置,皮相娇嫩的很,眼睛里还充盈着泪水,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握着手枪的五指微微动了下,“帮我把衣服解开。”
舒恬惊愕,“什、什么?”
孟时川不耐的皱起眉头,“听不懂人话?”
舒恬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绷着脸没说话,诡异的沉默后,她站在原地一动没动,“我为什么要帮你解衣服。”
孟时川嗤了声,“为了做爱?”
舒恬瞪大眼睛戒备的看着他,这人说话怎么……
她气的不轻,咬牙道,“你现在有这个能力吗。”
孟时川余光扫过她巴掌大的脸,也不生气,手枪朝她指了指,“那还不过来解。”
见她还在犹豫,男人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我数到三,不过来我一枪崩了你。”
“一,二……”
最后一个数字脱口前,站在原地的女人终于迈出一小步,为了能活着,她忍。
短短几步,舒恬艰难的好像走向断头台一样,越是离得近了,越能问到他身上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
在他腹部左边有一个黑乎乎的洞,正往外冒着暗红色的血液,液体浸透衬衫,留下一片深褐色的痕迹。
舒恬朝他伸手,两只小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触到那还温热的湿漉的一片,哆嗦一下,还未动手便听到男人闷哼一声。
‘咚’的一声,额角剧痛,男人手中的手枪抵上来,带着绝对威胁的力道,“你他妈故意的?!”
舒恬头都不敢动一下,脖子僵硬的跟木头似的,眼看着那个黑乎乎的洞往外渗出了更多的血,她刚才不过是控制不住抖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再开口,她声音已染上鼻音。
孟时川强忍着痛意抬手捏住她的双颊,手上的血液沾染到女人白皙柔嫩的面庞上,有一种强烈的反差,禁忌的美。
孟时川视线划过她因为害怕变得苍白的嘴唇,“动作快点。”
舒恬慌忙点头,生怕下一秒他会对着自己的脑袋来一枪。
衬衫扣子解开,他腹部滞留了一颗子弹,隐隐能看到子弹的末尾,而整个弹头弹身已经没入肉里。
舒恬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根据他的指示将衣服撕开而后缠绕他的伤口上,延缓血流速度。
做完这一切,舒恬被迫抱头蹲在墙角位置,那把手枪还指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孟时川挑眉,“好奇?”
“不好奇。”她轻轻咬唇,又松开,敛下眼皮,“我只是怕自己会救一个不法分子。”
“呵,”男人轻笑一声,转了转脖子,声音里掩不住的虚弱,只是这份虚弱却没将他的危险掩盖半分,“那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可能会激怒一个不法分子?”
不知怎么的,舒恬这会儿忽然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她隐隐能感觉到这个男人不那么想杀她了。
除了活命,她也怕自己会因为救这个男人给自己招来麻烦。
来历不明的男人,身上带着枪伤,哪怕腹部中弹还能挟持她进到湖里,绝非善类。
“你是中国人吗?”舒恬再次发问,“我指的是,中国国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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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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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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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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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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