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大人骂起人来都是放的斯文屁,各种用典,骂的安山一脸懵逼。
而后他就开始绝食,由于敲打断腿实在是太痛,他选择了这种决绝的方式来了此残败之躯。ωωω.χΙυΜЬ.Cǒm
结果绝食两天后,他就听见了黥人狂欢的声音。
当安山告诉他,镇江陷落时,刘大夏先是不信,可当安山详细讲解华夏军此次作战的总意图后,他沉默的望着屋顶,良久之后,一行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
作为传统的士大夫,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黥人整场作战,不是围绕着一城一地的得失进行的,而是一开始就看准了大明朝的命脉。
刘大夏博览群书,也从未见过这般的强敌,这群人不但英勇善战,还有着强大的武器,更有着出色的谋略。
无论是野战还是攻城,无论是士气还是临战之心,黥人都远胜于明军。
仗打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大明即便是竭尽全力夺回镇江,打通大运河。
也阻挡不住黥人在江南的攻势,若是黥人再取南京,那么东南半壁将立刻倾覆。
即便是能胜过黥人,九边也势必已经千疮百孔,各地怕是已经民怨鼎沸,整个大明的国力都将被消耗一空。
届时民乱四起,鞑靼趁势坐大,这大明的天下将顿时败坏。
到此刻,刘大夏后悔了,他还是低估了黥人。
假如知道是这个结果,那他宁可不搅乱东秦的这潭水。
眼下,大明命脉被东秦掐断,只要漕粮不入京师,不出三个月,九边和京师就得断粮。
越想刘大夏越是伤心,不由得抱头痛哭起来。
为了防止刘大夏做傻事,他身边日夜都站着两个士兵,这两个士兵听这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都不由同情这个老人来,可是还能咋办,打输了就是打输了!
“几十岁的人了,哭什么哭?”专职护士又走了过来,还端着一碗粥。
刘大夏难得没有发火,只是依旧痛哭,眼泪鼻涕齐齐流了下来。
不多时,安山走了进来,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后,他学着明人拱手道:“刘大人,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您也不用如此伤心!”
刘大夏抽泣着摆了摆手说:“我已无颜苟活,唯求一死尔!”
安山不由一笑:“刘大人放心,我们君上战前就说过,东秦不是要灭了大明,我们只是在逼着大明改变!”
“何意?”刘大夏问。
“大明富有四海,天朝上国当久了,难免固步自封!试问大人,战前可曾将我们东秦放在眼里?”
刘大夏沉默不语,他虽觉得东秦是祸患,可一开始,还真未曾将这群蛮夷放在眼里。
安山笑着继续道:“我家君上就说过,大明君臣,总想着关起门来过日子,觉得四周具是蛮夷,这种思维不改变,永远都是要吃亏的。这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国家和种族,能够生存下来,无外乎是八个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八个字就像是一声惊雷,刘大夏止住了眼泪,望向安山说:“那你们东秦,要把我大明变成什么样子?”
“无外乎是通商,让大明加入东秦的经济体系中!”
“何为经济体系?”
安山想了想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就好比一家作坊,我们东秦负责生产,你们大明负责提供原材料和市场。”
“你们这是在掠夺我大明!”
“非也!”安山笑了笑道:“棉花、麻纱,这类东西是地里长出来的,明国老百姓种的多,自然卖的钱更多。而卖给东秦生产,他们又能买到更廉价的布,让更多百姓可以穿上衣服,这怎么能使掠夺明国,这分明是互利共赢!”
“而且大明这么多流民,只要交给我们东秦,我们保证安排的妥妥贴贴,大明也能得实惠,相当于给活不下去的老百姓一条生路,这不也是好事吗?”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思!若是你们拐带的良民多了,将来少不了要再来入侵我大明!”
“刘大人这话说的,就问我东秦现在,有无倾覆大明的能力?”安山笑问道。
刘大夏不说话,眼下东秦努努力,怕是大明真的要完。
纵然疆域辽阔、人口兆亿,可只要朝廷赋税断了,财政崩了,也就没有能力来维系各方。
“那你们为何不立刻倾覆了大明?”
“这我也猜不透,不过我家君上说过,东秦盘子太大、干部太少,与其同儒生们蝇营狗苟,倒不如维持一个稳定的大明,这样才符合我们的长远利益。”
刘大夏想了想,一种更深的恐惧泛上心头,假若东秦盘子大了、干部多了,岂不是就能以东秦那一套来治理这诺大的地盘,届时可就是以夷变夏!
“所以刘大人还是好好吃饭!说不定和谈一事,还需要您周旋一二!”安山又补充了一句。
刘大夏继续沉默,脑子里却在急剧的盘算,一死是最容易的事情,可他觉得他又不能这么死了。
临死前他还想为朝廷效最后一次力,眼下他对黥人已经知之甚深,而大明所有读书人,几乎都还活在梦中,有些事情必须他去做。
“拿饭来,还要一壶酒!”良久后,刘大夏开口了。
…………
东秦,盐港。
自开战之后,华夏日报的每天的头版几乎都是捷报。
由于存在一定的滞后性,镇江告破的三天后,这则消息才登报。
率先反应的就是证券交易所,门都被商贾挤破了一扇。
在宁波被攻破后,宁波海商就再度扎堆出入盐港,可却发现股市局势已变。
极度看好未来的他们,纷纷斥资求购开拓公司的股票。
眼下开拓公司的股价,已经到了一个极其离谱的价格,却依旧是有价无市。
镇江告破的消息传出之后,宁波商贾再度发威,买单挂的越来越多,价格越来越高。
颜政坐镇红房,探知股市情况后,立马让玉墨和蓝雅,带人去抛售一部分。
他现在爽的很,一场战争不仅征收来大量的“军费”,股市上也让他大赚了一笔。
更别说战争刺激了生产,使得各个工厂,都增添了设备。
眼下三个营也已经登陆松江府,正在捣毁着当地的棉布产业,只要战争结束,东秦棉布就将快速崛起。
一场战争带来的好处,可以让东秦吃上许多年的红利。
尤其是看到刘大夏被俘的消息时,颜政更是喜笑颜开,是时候宣布结束战争了。
议和的条款,也多次拿到朝议院讨论,最终确定了五个大点:
一、开放广州、泉州、宁波、山东海阳、天津为通商口岸。
二、长江、西江、吴淞江等内河航行权范围。
三、通商口岸设立海关,由华夏国与明国共管。
四、华夏国有权在明国境内,招募工人,每一人计海关税二百文。
五、华夏国来明国贸易之船,所纳出口、入口货物之税饷,俱照现定例册。
按照后世的说法,大明签订这份条约后,将丧失关税自主权,将丧失内河航行权,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影响。
硬要说的话,这份条约于大明有利,民间走私如此猖獗的大明,一毛钱的税都收不到。也就是说不签这份条约,大明也没关税的自主权。
……
两天后,朝议院和内臣通过议和决议盖章,颜政正式签字加印,东秦向大明发去国书。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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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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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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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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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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