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然虽然在浴室,心却被牵引着,听见外面的动静,立刻从浴室冲出来,拦腰把她抱个满怀,“既然回来了,哪都别想去。”
她的双手使劲往他脸上抓,双脚胡乱踢打着他的膝盖,他却不甘放手,他怕放手之后,再也找不回她。
折腾了好一阵,她终于筋疲力尽的瘫在他怀里,他这才双手抱着她走进浴室,把她轻轻放在浴缸中,右手拧开了阀门,温水徐徐而出,一点一滴的漫过她白皙的身体。
动作轻盈的给她洗涤全身,目光深处是无比的留恋,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决然的要离他而去。
和他在一起的这一年多,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的阴晴不定,好的时候把她捧上了天,坏的时候,根本不把她当人看。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注定不能待太久,齐悦想着想着,就掀开他的手,从浴缸中站起来,扯过毛巾架上的一张毛巾裹上身,慢慢出了浴室。
他没有紧跟出去,而是抬脚跨进浴缸静静躺下,她的气息瞬间入肺,贪婪吮吸的同时,心底有个声音在弥漫:“悦悦,别走,求你别走。”
心念至此,他瞬间从浴缸中站起来,裹上毛巾出了浴室,她已经上了床,他漫步过去,掀开被子钻进去,紧紧抱住了她,“悦悦,别走,求你别走,这辈子,我从没这么卑微的求过谁。”
他的声音带着让人心碎的味道,而她再也不想跟他这么纠缠下去了,用力掰开他的双手,转身直面他,“陈寅然,别自欺欺人了,你的爱,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她说完,立刻掀开被子起身,朝卧室门口走去,不一会,他就听见对面的客房传来沉重的关门声。
本以为找到了真爱,没想到是一片镜花水月,“好啊,你走,滚的越远越好,这辈子最好不再见!”
歇斯底里瘫在床上大声一句,眼角悄然落下一行泪,他没有抬手拭去,任它放肆的浸润枕头、床单,最后沐湿衣衫。
来时住的是客房,离开的时候,也是住在客房,或许,这就是我的命,齐悦边想,边朝衣柜走去,门外却传来“哐当”一声,她即刻转身朝门口奔去,伸手开门,发觉门被外面锁起来了。
他冰冷的声音刹那间在过道深处响起:“齐悦,要走可以,再给我生个孩子。”
“陈寅然,我才不会那么傻,让我的孩子来这里受罪。”
“不想生,永远别想离开这个家。”他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再无声息。
“孩子,原来,你爱的只是我的孩子,不是我这个活生生的人。”这种认知,让她万念俱灰。
拿孩子胁迫她,是下下策,现在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陈寅然坐在黑漆漆的客厅,听着楼上她揪心的哭声,起身朝酒柜走去。
一杯两杯的烈酒下肚,他脚步踉跄在客厅中打转,“这是哪,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爱过,我一定是爱过,因为,只有爱过才会真痛。”
转了不知多少圈,他终于瘫在沙发上,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给舒怡打了个电话,接通之后,只说了一句:“舒怡姐,悦悦回来了,她需要你。”
舒怡睡得迷糊,就被手机铃声吵醒,接听之后,即刻回道:“陈总,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穿好衣服出了婴儿房,她径直去了主卧,边敲,边大声道:“陈董,悦悦回家了,陈总让我马上回去。”
陈东华睡眠不深,她一敲门,就翻身起来,开门之后,微笑着朝她轻轻点头,“齐悦总算回来了,去吧。”
“那好,我现在就走。”舒怡兴奋的说完,转身就走。
半小时后,舒怡回了锦绣三川,进到客厅,发现陈寅然横躺在沙发上,楼上有隐隐的哭声。
“坏了,这小两口又闹上了。”轻语一句,她转身上楼,身后响起陈寅然的声音:“我把她锁在客房了,钥匙在茶几上。”
“哦。”
拿了钥匙上楼,打开客房的门,看见的是哭成泪人的齐悦,“悦悦,这是怎么了?”她边说,边到了床边。
“舒怡姐,我只是他的生育机器,他爱的根本不是我这个人。”齐悦一头扑进她怀里,哭得更大声了。m.xiumb.com
“怎么可能?你离开的这些天,他整天失魂落魄,憔悴不堪,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你们都说他好,我感受到了的只是他的狠,他还要我生孩子,才肯放我走。”
陈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爱得死去活来,还放她走,难道他们真要离婚了?心生不妙之时,舒怡放开她,走出客房,在过道上给陈东华打了个电话。
把回家之后的所见所闻刚给他说完,手机就被不知何时出现的陈寅然抢了过去,“舒怡姐,我爸没必要知道这些,我和悦悦离婚也好,她逃跑也罢,都是我们自己的私事。”
“陈总,生完孩子,你真的打算放她走?”舒怡皱紧眉头,多嘴一句。
“我要的是会说会笑,会和我吵得天翻地覆的大活人,一具行尸走肉,我要来何用?舒怡姐,我刚才对她动粗了,肯定弄疼了她,医生一会就到,你招呼招呼。”
他说完,推开卧室走进去,舒怡望着缓缓关上的门,轻叹一句:“两人都这么倔,这日子怎么过的下去?”
陈寅然嘴上说不管,心里却惦记着齐悦,一直站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没多久,医生来了,一刻钟之后,医生出来了。
“医生,她怎么样?”舒怡焦急的看着医生。
“她的伤势有点重,最好半个月不要同房,擦药每天三次,吃药的服法,我写在药盒上的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没办法,自己的女人都不知道心疼。”
医生用责备的语气说完,看了眼舒怡,“这段时间,让陈总节制点,不要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我一定向陈总转达你的话,我送你下楼吧。”
齐悦一夜未归,一定出事了,说不定已经被陈寅然绑回了家,在家呆坐着的施奇后悔到了极点,真不该心软的让她一个人去。
现在能有什么办法挽回,他冥思苦想了一晚上,天亮之时,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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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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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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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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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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