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好好的酒宴被闹成这样,云孙氏觉得自己脸都要丢尽了,她站在云韵对面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看我家武儿学业有成,眼红是不是,你自己没本事,就会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众人看云韵的脸色也变了,一群人窃窃私语。
“今天多有得罪,我们先告辞了。”程慕圆场之后,带着云韵先离开,刚走出巷子,云韵不争气的眼睛开始泛红,跟在程慕身边,小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这么多人说我,我心里很难受。”wWW.ΧìǔΜЬ.CǒΜ
“我知道,你跟那个赵贤怎么回事?”
“小时候一同在学堂的时候,当时夫子让抄书,他明明没抄完,拿我的说是自己写的。还有一次过元宵节,晚上回来的时候,他抢走我的灯笼,特意将我关在学堂的杂物房。跟他在一起的那几年,他就只会欺负我,我一直都不敢跟我爹说。今天见到他我以为他能改好,不像小时候那么调皮,谁知道竟是变本加厉迫害人。我越想越气,拳头就忍不住上去了。”
程慕听完觉得这件事也不完全是云韵的错,被那么多人讥讽,要是没一点感觉才叫奇怪。“你以前读书的时候是不是在学堂里上等?”这些天无数人的言语中,程慕觉得云韵必定学术上十分优异。
“也不算顶尖,但是在学堂里能跟我比的还真没几个。实不相瞒,我爹说我要是参加科举,一定能考个进士回来。”
今天云韵这么反常,许是心里落差带来的,那些不如他的人考上了秀才,而他一无所成。
也许,他可以送云韵去参加科举,尽管成本很高,云韵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阿韵,你要不去学堂读书吧,等明年参加童生试。”
“程慕···你在开玩笑吧?”
程慕停下脚步,一脸认真说道,“我没有开玩笑,你有这个能力,为何要向我一样在家种田。只要考中举人,就能做官摆脱底层。”
云韵还是不相信,“上学堂的钱我们都出不起,参加科举还需要银两,成本太高了。”
“阿韵,这不是钱的问题。云武当初读书不如你,赵贤也没有你这样的天赋,他们都能成功,你为何不试试呢,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看看这大山外的世界,看看繁华的京城?”
“那些都离我太遥远了,我只要能有一口饭吃,一瓢水喝酒满足了。”
归根结底,还是云韵担心钱的问题。他跟程慕现在的日子过的好好的,要是因为他要去读书,家里即可就会揭不开锅。
这件事急不得,程慕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说服云韵去学堂的事,只是还需要点时间。
程慕云韵走之后,云二家的人一下子冷静下来。嘲讽的还没好好说,看好戏的还没怎么看这一切就结束了。
云二见大家都还围成一圈,弱弱说了一句,“要不大家都回去吧,这事就算过去了,这最后的茶还没上,都回去坐着准备喝茶吧。”
经一提醒,所有人又跟没事人一样回到自己的位置,端起眼前的茶该说说该笑笑,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般。
云武则跟赵贤坐在一起,肥胖的脸眯着眼睛说道,“赵兄,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赵贤依旧优雅做派,“无妨,不过是挨了几下,不打紧。”书童在后面看自家少爷脸上的痕迹心里想着,这么明显的红印子还说不碍事,回去又该被夫人数落了。他家少爷这么尊贵的人,怎么能被这种人欺负,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等客人差不多都走了,云孙氏才数落起云二,“你那个侄子过年来也就罢了,现在这种场合来什么来,不尽给我们丢脸。依我看,直接断绝关系好了,以后就当不认识,也省的别人看笑话。要是被传出去武儿有个这样的亲戚,不被别人笑话死!”
云武今天在众人面前丢脸,也跟着添油加醋起来,“爹,阿娘说的对,反正他现在跟云家也没关系,我们何必还认这个亲戚,干脆一刀两断多爽快。”
二对一云二缩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反抗,他能怎么说,这是大哥唯一的血脉,要是他这个亲叔叔都要抛弃,云韵彻底没了亲戚。“这恐怕不好吧?”
云孙氏吼道,“有什么不好,我看就是因为跟他搅和在一起才不好的。他那个晦气的,我们现在好不容易在镇子上站住脚跟,难不成你想着依靠云韵跟他一起回家种地。要是你想跟他一起,干脆回云韵家算了,这个家就我跟武儿也不是过不去,好歹都有我大哥帮扶。”
云孙氏有要赶人的意思,云二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他离开这个家就什么都不是。“我也就说说,武儿的学业才重要,他既然都嫁出去了,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这才是,等过几天你就去临河村一趟,将这件事情说清楚了,免得以后他还烦我们家。”
“嗯,我过几天就去。”
云韵心情一直不好,程慕也没去打扰他,等他自己想明白了自己再去开导,一连几天家里都没有人气,程慕做事的时候也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的云韵生气。
差不多云韵气消了,脾气好很多,脸上也有笑容,程慕打算再次提起去学堂的事之后,云二来到了程慕家。
云韵将人迎进来,搬个小板凳让他坐下,云二却执意要站在旁边,眼神也不敢直视这个侄子。程慕看出了不对劲,直接问道,“今天来是有何事?”
云二被人看穿了心思,更是心虚,“阿韵啊,今天叔来,确实有件要紧事,但是叔不好开口啊。”
云韵看自己这个叔唯唯诺诺,缩着头,大气不敢出的样子,猜出来不是什么好事,“叔父就直说吧。”
“那个,您婶娘说,你既然已经离开了云家,跟我们来往好像有点不合适,但我觉得,我们好歹亲戚一场,你婶娘的话我也不太赞成。上次你来也看到了,云老对你们不待见,我要是执意与你们相处,这两边都不好做人啊。”
很明显意思就是现在云二家在‘逼迫’的条件下不能与他们来往,这些话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就像一把刀要斩断关系,云韵忍住颤抖的声音说道,“叔父,连你也跟他们同流合污吗?”
云二依旧低着头,“云韵啊,叔父也没有办法,你现在终究是程家的人,再跟我们来往算怎么回事,叔父的日子也不好过,你跟程慕好好过日子,这生活总能过下去的。”
“你走吧。”云韵轻声说道,“我不会再去了,你也不能看那些人的眼色了。”
云二用袖子擦擦汗,落荒而逃,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也受不了了。
全程程慕都在一旁看在眼里,云二走之后,他坐在云韵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过了许久,云韵才回过神来,“你说他们是不是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一个没用的人,依靠男人过日子。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我想要自己变强变好,可在他们眼里,我依旧是个拖油瓶。”
最开始的家人离世,亲戚抛弃,到现在的所有人厌恶,仿佛他是一个瘟神一般,走到哪里大家都以一样的眼光看着他。说他背弃家族,依附他人。
“阿韵,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很坚持,你很有毅力,去年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确实很弱小,可是现在你变了很多,即便他们都嫌弃你厌恶你,也要记得我在你这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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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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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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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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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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