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之前定的十日不管是多了还是少了,她也必须尽快,做月影乐的棋子,为她鞍前马后。
云瑶夜知道该怎么做,心中又哪里有半分头绪,为了父亲,这一次,就不要那些良心和道义了。
徐雪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她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和她成为朋友。
“我会尽全力,让王爷安心。”云瑶夜将信纸揉成一团背在身后,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呆呆得挪开步子,从殿中回去,不远的路途,走得很是艰难。
整整两日,云瑶夜闭门不出,也极少睡觉,她心中千头万绪,将自己折磨得疲惫不堪。
陈以深也一直待在房中,也不出来招摇了,云瑶夜觉得有些奇怪,便叫容儿带路,亲自去寻他。
翡翠阁这么俗套的名字,是陈以深自己取的,云瑶夜看着那阁门上的题字,就似乎闻到一股铜臭。
房屋并没有多奢华,但是也还算宽阔,比云瑶夜那间房子好上好几倍了,至少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也没有哪儿错漏的地方,整个屋子干净整洁,那熏香摆在灯盏之前,袅袅生烟,闻入鼻间,原是丁香花的香气。
“你来了。”陈以深本在后院亲自做些点心,听下人说他师妹来了,他走到大厅,见云瑶夜已换了另一种色调的衣裳。
那是一件淡淡如桃红的云纱,料子一般,里面是印上花瓣飘零的缎衣,长长的发带束在脑后,很是轻盈如羽,她体态又灵动,穿上去还挺搭称。
“好久不见师兄,所以来看看。”云瑶夜温和一笑。
陈以深面瘫脸:“看我做什么,我好的很。”
“你不好,以往你都是笑着的,今日为何不笑了?”
“为什么要笑?又有什么好笑的?”陈以深眨了眨眼睛,一脸兴致不高。
“发生什么事了,和师妹说说?”云瑶夜不由关心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用功读书,有几次去找你,你也不在府中,去哪儿了?”
陈以深叹了口气:“王爷时时忙着政事,我不想在她面前招嫌,就和许兄一起出去游玩了,本想带着你,只不过王爷不许,我也只好自个儿自在了。”
“你说谎!”云瑶夜当下站了起来,眼看着陈以深越发心情有差,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有时候她恍然见到他出府,他连个招呼都不打,假装没看见一样,她这么大个人,和容儿杵在那儿,他那么大一双眼睛,看不见她,谁信啊。
陈以深反驳道:“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就自个儿难过去吧,我才不会管你!”云瑶夜掏出那个他之前丢失的发冠,粗鲁得塞给他:
“这么久都不来拿,你就是不愿意见我吧,好,我走!”Χiυmъ.cοΜ
云瑶夜气急败坏得从陈以深房中出去,下人们见状,都好奇得盯着主子看,他们也觉得主子越发不对劲,以往主子做什么到兴致高昂,脸上总是笑着,像个向阳的花朵儿,可现在,他除了游山玩水回来,心情好些,就总爱待在房中,硬是给自己找不快活。
王爷知道了,也不来慰问,王爷最近啊,也忙得很,忙着治理越临的旱灾,与朝廷一同商量对策,都自顾不暇的。
陈以深本想叫住云瑶夜,那手又抽了回去,他现在被母亲来信数落了一顿,说他整日招蜂引蝶,忘了夫道,现在又要出嫁,就更加要恪守规矩。
他就只能去乡野之地游玩,戴上面纱,和那些闺中男子一样,不与任何异性说话,但是叫他不和师妹说话,他又有些做不到。
师妹她平易近人,是个最善良的人,对他也诚心,他怎么能不理她呢。
陈以深见容儿还未走,想是希望能和他叙叙旧,他便问她:“云师妹今日和从前有些不一样。”
“公子还不知道吧。”容儿小声说着话。
待屋子里退去了人,容儿才瘪着嘴,一副极不快活的模样:“主子是个最不爱谋略这些的了,可是近日王爷要她做些事,她不太赞同,昨晚我就在政务殿外,见主子跪了好久,今早脸色也不太好看,她低眉顺眼些,想着王爷心情好了,也会对她宽裕些。”
“王爷为何,要逼她呢?”陈以深不懂,云瑶夜初来乍到,年纪又不大,又是有何事是非要她去做不可的。
“王爷的心思,奴婢猜不透,不过主子有一颗玲珑剔透心,已打算出府想法子去了。”
“奴婢得走了,公子,您要保重。”容儿向陈以深行了一礼便走了。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听说旱情依然在持续,饿死了好些人,百姓连吃的都没有,莫说医药了。
越临城新设了难民所,街上倒没有那么多流动人口了,也没有之前那么多乞丐,可是云瑶夜听着沿街叫卖的声音,那些只要是食物的东西,已高得吓人。
一斤大米和白银同价,一斤大饼可以吞掉普通农民人家几个月的收入。
街头有几个叫卖的百姓,摊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各种草药。
“少年药仙大人,为大家送上草药嘞,免费的,免费的啊。”
“这可都是我们大人亲自去采的,来一株吗?清热止咳。”一个衣着褴褛的大汉拿着一株药草递给周边围观的百姓。
很快便陆陆续续了好多人,摊子迅速被抢了个空,像这等好事,在灾荒年代,更是难得,有的人饿着肚子,瘫倒在地上,也能为了一线生机拼命爬起来去抢,有的家人生了病,还能吊几天性命,不至于么被饿死,先被病痛折磨致死。
云瑶夜走到摊子前,对着那赠药的大汉问:“少年药仙的名号,我也恍惚听说过,不过,他究竟是谁啊?”
那人笑了笑:“小姑娘是外地人?这少年药仙啊,名唤微生嘉,在我们这人可是出了名的,听说他不仅人生得俊俏,还十分有善心,经常帮助我们这些穷苦的百姓,这不,就不久前,他还救了刚到京城便中毒的徐大人,那可真的是医术了得,怎么,贵女您也对他感兴趣?告诉你吧,不说在这,就是在京城,他也就曾经出现过几回罢了,竟惹得京城的许多贵妇都垂泻三尺,盼望能见他一面,不过他可多年不去京城了,您要是想见他,给我一些回家的盘缠,我就告诉您。”
云瑶夜心里发笑,原来跟她说这么多,实际上是想从中捞一点好处,真是为了钱什么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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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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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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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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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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