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很抱歉啊,你是小时候不懂事,而我呢,是现在不懂事。wj”徐晚并不抬头,只专注于西餐,一点一点把盘子里的牛排吃干净了,她的动作不徐不疾,带着一种缓慢的骄矜和淡泊,却让人觉得莫名的赏心悦目。
那个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女人脸上不免有点尴尬,扭捏了半响,才低声说道:“难道你还记着小时候的事情吗?徐晚,你怎么可以这么记仇?那个时候我也是……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吗?难道你就那样想看着别人欺负我吗?徐晚……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的善良都是装出来的!”
“你现在不结巴了?”徐晚好奇的挑了挑眉毛:“怎么治好的?”虽然是问话,却没打算让她回答,揉了揉肚子,觉得吃饱了,就放下手里的叉子,扬手叫来服务员:“买单。”
付过钱之后,徐晚就站了起来,她看也没看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女人,起身就走。
那个女人想去拉徐晚的衣袖,却早被徐晚躲开了。
“别再来找我,不然我会让你更惨,嗯?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袁女士,再见,哦,差点忘记和你说一声抱歉了,我也有不懂事的时候呢。”徐晚说完这句话,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白色的衬衣带出一道冷冽的光芒。
身后的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徐晚的背影,顺手拎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朝着徐晚砸了过去,狠狠的骂道:“你这个冷漠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徐晚并没有躲,就那样背对着女人站着。
手臂弯成一个十分诡异的弧度,接住了烟灰缸,然后抛向吓得脸都白了的服务生手里。
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跟她见面之前,徐晚是想帮她的。
没打算帮她儿子打官司。
却是打算给她一点经济上的帮助的,看得出来,她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儿子吃喝嫖赌抽,前年还错手打死了人,丈夫呢,在外面养小三,回了家就会打她骂她,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不过三十几岁的人,却活脱脱变成了五十来岁的模样。
况且,钱,是徐晚最不缺的东西了。
捐给谁不是捐呢。
毕竟,她也算是徐晚小时候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可是她还是高估了旁人,也高估了自己。
嘴角沁出一丝冷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真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真理,她不提小时候的事情,那个女人竟然还有脸、还敢提……呵呵,真的是……人心永远都没办法琢磨。
那个时候,徐晚还很小,大概十二三岁,正读初中呢。
刚刚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叫袁佳,和徐晚一个班的。
袁佳长得不算好看,家里条件不好,整天都脏兮兮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是个很不受大家喜欢的女孩子,再加上她是个结巴,班上那些调皮的男生就会跳出来学她讲话,各种欺负她,故意用篮球砸她的头,看着她惊慌失措抱着头疼的五官扭曲,班上的同学就会哈哈大笑。故意把她的书包用剪刀剪的不成样子,把她的作业本、书本撕成粉末,用打火机点了,看着她上课被老师批评甚至体罚,班上就会响起同学们得意的笑声。
徐晚那个时候也势单力薄,又是孤儿院里出来的小姑娘。
天生的敏感自卑,她知道自己一旦站出去帮她说话了,那些曾经加诸到袁佳身上的痛苦一定会落在她的头上,但是她还是心软了,觉得两个人痛苦总比一个人那样被欺负强。
袁佳自己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啊,就像她一样,如果能选择,谁会选择在孤儿院长大呢?结巴又不是袁佳的错误,她受到这样的欺负真是太可怜了。
于是,在班上同学再一次欺负袁佳的时候,徐晚就站了出来,把袁佳拦在自己的身后,朝着班上的同学说道:“你们能不能不要再针对袁佳了?”
徐晚的感觉是对的,班上那群同学从这往后就不怎么去欺负袁佳了。
他们找到了新的乐趣——开始欺负徐晚。
偷换徐晚的试卷,弄坏徐晚的衣服,大冬天用冷水泼到徐晚头上。
甚至还闹到孤儿院去……
徐晚越是反抗,这群人就越像是狗皮膏药,撕不掉的那种。
一直到高中,徐晚还没有办法摆脱掉这群人。
如影随形。
袁佳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感谢。
徐晚当初帮她,也并非是为了要她的一句感谢。
这个她早就释怀了。
可是无法释怀的却是,那些欺负她的一员里,从头到尾,都有袁佳的身影。
袁佳会出一些特别刁钻的主意,让班上的男孩子欺负徐晚,渐渐的,袁佳就和后面的小混混打成一片了,虽然仍旧结巴,却是个能抖小混混们开心的结巴。
袁佳诬陷她偷东西。
诬陷她作弊。
甚至她高中毕业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都是袁佳带着那群混混搞砸的。
所以,那个时候的她,没有亲戚便也罢了,也没有一个朋友,躲在自己的出租屋里,暗无天日。
好在,她仍旧是生性乐观的人。
想起这些事情,徐晚摇了摇头,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
据她所知,当年的那帮小混混们,大多都去蹲了班房,没进去的也成了无业游民,整天游手好闲,饱一顿饿一顿,有些结婚生子的,过得也并不好。
她无意去探知袁佳当年为何要那样做,当然,也无心去帮这样的一个人。
圣母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就当她是个冷漠的人好了。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她只不过傻了一次,怎么旁人就以为她会继续傻下去呢?
奇怪的脑回路。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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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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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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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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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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