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合适的时间和机会,可是徐晚害怕自己不说,这件事情就会在顾夫人的心底留下一个阴影,等到有机会了,第一个把自己给解决了不管怎么说,听雨往后还是要在镇国公府当差的,怎样都不能得罪了顾夫人。
徐晚就把罗帐和自己的那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顾夫人看着她的眸色却深了起来,半响后说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你倒是个敢作敢为的。”
徐晚听不出她的话是嘲讽还是赞赏,于是就低着头。
顾夫人就淡淡的说道:“没别的事情你就退下吧。”
徐晚恭敬的告退了。
顾夫人挥了挥手,让人把屏风挪开了,对着屏风后面的男人说道:“今日着倒是意外之喜,你瞧着她怎么样?”那个留着八字胡、面皮白净的男人就是镇国公楚宴。他神色一动,说道:“有勇有谋,倒是个可用之人。”
“这也就是我今天叫她来的意思。”顾夫人微微的笑了起来:“不止如此,你可瞧见她那一张脸,说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容儿的容色虽美,却还是稍逊一筹。”
“从前我觉得她是个轻浮的,靠着一张眉眼的脸胡作非为魅惑我们衡儿,可如今看来,我们衡儿才是那个轻浮的。”顾夫人说道这里,神色有些哀伤。
“把衡儿养成这个样子,实非你我所愿,可是又能如何?”楚宴轻轻揽了妻子的肩膀,安慰着她:“既然选定了是她,往后的事情我来操心便是。”
顾夫人低低的应了一声。
楚宴沉默着叹了一口气,半响后才喃喃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圣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顾夫人你也深以为然的叹了口气。
圣上若是想提携楚家又何许处处提防、百般压制?可若看不惯楚家的荣华,又何许那般宠爱楚家的小姐,两三年的时间就封了贵妃?可他若真的疼爱容儿,又何必会容忍旁人在膳食中下那种损害胎儿和母体的药?又何必会在容儿有孕期间那般宠幸容而的对头娴妃?
顾夫人越想越觉得哀婉,越觉得心头有难以忍受的疼痛袭来,眼前这一桩事情只怕是势在必行,念及楚衡的痴缠,顾夫人一时间又不敢轻举妄动。
只觉得心里像吞了黄连那样的苦。
左右为难。
顾夫人又接着沉沉的叹了几口气,靠在楚宴的怀里,似乎是想把这一切的不愉快和烦心事抛的远远的,她只想闭着眼睛沉沉的睡上一觉。
……
楚衡自族学归来,便情绪低落,和出去时候的欢愉一点也不一样,甚至连他最爱吃的羊乳都提不起兴趣,本是歌楼在伺候,可是瞧着他这一幅郁郁寡欢的模样,就向小丫鬟们使了个眼色,让她去请听雨过来。
听雨来的时候,楚衡正靠在软塌上发呆,望着窗外的一丛芭蕉树神色黯然,望见徐晚进来了,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徐晚放下帘子,珠帘在身后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走了过去,问道:“世子爷这是怎么了?和同窗闹别扭了?”
楚衡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花容月貌的徐晚,脸上的神色更显黯然,他沉默半响之后才说道:“我今天瞧见罗帐了……她面容枯槁,头发也不如在这儿的时候梳得整齐漂亮了,她……”楚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像你昨天看见一个漂亮姑娘,可是今天再看她的时候发现她陡然间老了十几岁一样,神情木然,全然不是那个仪态端庄大方的人了……
他的失落和难受难以言喻。
于是就闭着嘴沉默了下来。
徐晚望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世子爷心里可有怨?”
楚衡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出声。
可他眼睛里那一秒的犹疑徐晚却看得分外清楚。
她淡淡的说道:“世子爷可曾想过,如果我不曾还手,今日的听雨跟罗帐一般无二?”
楚衡慌忙摇头,伸手去拉徐晚的衣袖,却被徐晚一下挥开,他更加的慌张了,连着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望着徐晚:“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罗帐太过可怜了……”
徐晚嘴角的笑容更显讥诮,她忽然间就很想问,听雨当时被乱棍打了五十大板的时候,楚衡在哪里?可曾这样觉得她可怜?还是是觉得听雨是咎由自取?
也是了,如果他觉得听雨是可怜的,怜惜听雨,就不会让听雨那般惨死而不闻不问。
徐晚轻声的笑着,福了福身子,声音冷淡的告退。
她承认,她是小肚鸡肠罗帐那样坏的一个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却有楚衡的恻隐之心,可是当初的听雨呢?她又何其无辜?
她也知道不能怪楚衡,因为楚衡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更何况事发当时,他毫无疑问的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她却无法面对自己心里这种做过比较之后的两种落差。
听雨多惨?
满府的轻慢和议论几乎压垮了她这个一身傲骨的人,五十乱棍打的她奄奄一息,丢出府去,无人医治,最后郁郁而终。琇書蛧
而那个时候的楚衡又在哪里?
正在敲锣打鼓用凤冠霞帔迎娶他的夫人,洞房花烛好不惬意,他并未想起过听雨,更不曾像善待罗帐这样善待听雨。
恶是罗帐做的,福是罗帐享的,黑锅却是听雨背的。
至于罗帐……
徐晚自问并未把她逼到绝路。
狗剩虽然混账,却是真心喜欢罗帐的,娶了她之后自然是百般疼爱与呵护,真正难产的是狗剩的母亲,这个稳坐厨房掌事这个肥差的女人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罗帐若是真心想过日子,自然会哄好了她,届时,自然会过得更好。
可她若是不甘心,不愿意好好过日子那就有的罪受了。
日子到底过成什么样,单看罗帐自己的选择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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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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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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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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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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