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从未嫌弃过婆婆所赠的绢花,礼轻情意重向来都有,妾身心中没有任何怨言,也没有任何芥蒂,所以才戴了出去……在您看来,妾身这般也是挑三拣四吗?还真是难办,妾身读书少,不明事理,那就请您这个读书人指点一下妾身该如何行事!”徐晚简直都无语了,是啊,唐氏自己穿金戴银,却送给儿媳妇这样的东西,她戴出去了,宋临春嫌她故意丢唐氏的脸,不戴出去了,更是瞧不起婆婆的东西。
唐氏手头紧不紧她不知道,单看方才那个通房银翘的穿着打扮,价格已然不菲,身上所穿的布匹,在坊市间少说也得二十两银子一匹,用的胭脂、收拾都不是几两银子就能置办下来的。
再看宋临春书房的布置,少说得一二百两银子。
到了晴娘这里,就成了手头紧。
“晴娘!”宋临春被徐晚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么说你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一闺阁妇人说话夹枪带棒,言语刻薄,你的《妇容》、《妇德》都读到哪里去了?你瞧瞧天底下哪个媳妇像你这般顶撞婆婆、讥讽相公的?”
徐晚望着宋临春,她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实在是……心偏到胳肢窝去了,一双眼睛被牛粪给糊住了。
“您教训的是。”徐晚冷冷的说道:“妾身向来恩怨分明,旁人怎么对妾身,妾身就怎么对旁人。”
“…….”宋临春被徐晚一噎,气结到不行。
他紧紧的抿着唇,脸上的线条绷的很紧,看起来又冷漠又凶狠。
徐晚眉目间带出一丝冷冽:“您大老远的从五台山书院跑回来就是为了教训妾身一顿?但是妾身仍旧不明白,妾身哪里做错了,值得您这般动怒。”她微微俯身,朝着宋临春行了一个福礼:“这样一顿大的排头,妾身是吃不下去,若您心中觉得无处撒气,不妨好好读书,修身养性。至于妾身,就不用您操心,若您能说出妾身的错处,不妨写了休书送妾身大归,若您想不出来……”
徐晚冷冷的看了宋临春一眼:“那请您和妾身道歉!”
徐晚说完这句话,就直起了身子准备离开书房。
宋临春望见徐晚这般态度,竟然还说要他向她一介无知莽妇道歉,当即就怒不可遏,抬手就把书案上的镇纸朝着徐晚掷了过去。
徐晚只听得响声,下意识的要躲,电光火石间,却硬生生的克制住了自己下意识的反应,生生受了那飞来的镇纸。
镇纸砸在她的背上,然后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徐晚被那巨大的力气打的险些摔倒,扶住了门框才堪堪站立,巨大的痛楚钻心般的从伤处蔓延到四肢百骸,疼的她鼻尖冒了几滴汗出来,她默然的回过头,望见一脸茫然、看着自己摊开的手的宋临春,嘴角却沁出一丝笑容。
原来这个人……言语上争不过,就会动手打女人,还真是……渣的彻底。
晴娘性子温顺,就算是唐氏和宋临春的错,她也会一味的委曲求全,万事顺着宋临春的意思。她以为,家和万事兴。更何况宋临春还要去五台山书院读书,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很少,晴娘从小到大接受的思想就是出嫁从夫,以夫为天,如何会去顶撞宋临春。
所以宋临春,那个时候对晴娘还算满意。
这件事情在晴娘的记忆里也是有的。
唐氏也是给晴娘送来了绢花,她没有戴出去,所以唐氏就跟宋临春说晴娘嫌弃她,她千挑万选送的礼物她连戴出去都不肯,所以她才会选择把东西戴出去,谁知道,宋临春还是来指责她了。
原因还是她故意让唐氏难堪……
真真是搞笑,原来一件事情,在她们的眼中,你做跟不做都是错的。
徐晚又漠然的把头转了回去,她扶着门框一点一点的往门外走去。
宋临春就一直坐在原地,动也没有动。
他沉沉的闭上眼睛,沉思了许久,才淡淡的叫了人进来。
房跃捡起地上的镇纸,规规矩矩的放在案上,然后垂手立在一边:“大爷有什么吩咐?”宋临春低垂着眉目,目光落在缺了一个角的镇纸上,目光有片刻的恍惚,他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去唐家的时候,晴娘总会笑的眉眼弯弯的喊自己表哥,跟在自己身后,像是个跟屁虫,又软软蠕蠕的特别可爱,让人没办法拒绝,那是后他们还小,没有什么男女大防,晴娘总会拿着自己房里的糕点什么的捏在荷包里给他……
然后再见到晴娘的时候,就是他挑起她的头巾的时候。
时光如水,眨眼间从指间流过。
宋临春忽然站了起来,让房跃的眼神里有片刻的狐疑。
宋临春却看也没看他,径直大步跨出了书房。
他去了唐氏那里。
银翘正围在唐氏的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唐氏哈哈的笑了起来,整个屋子里热热闹闹的,洋溢着一种欢乐的气氛,宋临春被这种氛围感染了,脸上的神色自然了些。
宋临春对着唐氏行了礼,银翘和几个丫鬟又对宋临春行礼,然后几人分主次坐下。
他这才看清楚案上放着的是一张地图,顺着他的目光,唐氏就笑吟吟的指着地图上靠北边的一个胡同,说:“这里是银杏胡同,听银翘说这里的宅子地段好,构思精巧,风景别致,里面又宽敞,我们就想着若是能在这里买上个宅子岂不是太好了!”
宋临春的神色一暗,僵硬的点了点头。
银翘早把宋临春的脸色看了个分明,笑着道:“相公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这一时落魄,又算的了什么,我们早晚都能在银杏胡同买宅子!不,在京城买宅子也是使得的!”她一面说一面依偎着唐氏:“是不是!”
唐氏脸上的喜色更重,笑着揉了揉银翘的头发:“你这个贪财鬼!”
看着这温馨融洽的一幕,宋临春嘴边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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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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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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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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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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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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