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出挑的便起身往黄宽的酒馆里走。
眼见快到酒馆了,徐晚便借口说自己要如个厕,请众人先去,几人见他眼生,不知姓名,不肯放她,她早有准备,拿出放在袖袋里的一个赤金打的长命锁递到几人手上,道:“诸位看好了,这是我自小就带在身上的保命玩意儿,是菩萨开过光的,回头我娘不见了我这锁,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我把这东西压在这儿,还愁我不回来吗?”
为首的人见那金锁入手沉甸甸的,显然是个好东西,即使这小子不回来,也够一顿好吃的了,便笑着让她去了,不动声色的把东西踹回了自己的衣服里,大摇大摆的往店里去了。
徐晚一口气奔到黄宽家里,重新换好襦裙,梳起发髻,洗掉脸上的脏东西,方才长好好的大舒了一口气,手上拿了一个话本子靠在软塌上看戏,心里寻思着也不知道事情结果如何。
黄宽若是忍住了诱惑不赌,那么徐晚的任务便是彻底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任务只能再想办法,若他赌了,那正中下怀,刚好让徐晚可以继续下面的行动。
不管怎么样,对徐晚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她便也放心的消遣了起来,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她没有手机电视电脑,无聊的很,唯一的乐趣便是看话本子,古代的这些话本子都写的妙趣横生,读起来意味绵长,又有些发人深省的大道理。
徐晚很是喜欢,以前上学的时候,她最烦的便是那些之乎者也的古文了,十有八九不知道意思。但是现在,她不止能看,也能说这种文绉绉的话了,想来因为原主是个有几分笔墨书香在肚里的缘故,看着这话本子总能渐入佳境。
有趣故事打发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摆上晚饭了,黄宽仍未回来。黄宽与王二娘新婚燕尔的,他时间再紧张,事情再多,也都早中晚三餐陪着她吃,晚上早早的上床歇息。徐晚觉得事情有戏,不觉便心情大好,多吃了几筷子菜和半碗饭,不觉便撑了,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消消食。
一夜寂静,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见到黄宽的人影。
她去给王氏请了安之后,便回去了自己的小院子,昨日被安排守夜的丫鬟早在那里等着了,一见到徐晚回来了,急的跟什么似的,抓耳挠腮的道:“姑爷悄悄的回来了,进了屋子,今早我们点了点东西,发现少了三千两银票和一些金银首饰。”
徐晚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把满面的喜色压下去,咳了两三声,才哎哟一声叫了起来“这可怎么好啊,想来相公是又去赌了。”满面愁云的吩咐道:“你去央几个小厮四处里找找,若是不在铺子里,便去赌坊找找。另外,再派个人去请我娘家的爹过来。”
丫鬟领了命,吩咐下去。
黄宽这一年多来不曾赌,倒也不想他,谁知那天见到几个人在自己的店里赌了起来,吆五喝六的,他想不看见也难,看着看着便手痒心痒的,实在忍不得了,便拿了铺子里的现银去赌了两把。
这一赌,便没法收拾,再难抽身,他本来年岁小,比不得那些日常在赌坊里浸淫的手段好,而来,又运气屡屡不佳,十赌九输,这次自然不例外,又输了个精光,后来没得办法了,便回家拿了点银子来继续赌,谁知道那三千多两也填不住他的窟窿。
一夜酣战到了天亮,出了一个红眼眶外,什么也没落住,偌大的一个饭馆铺子也赔了进去。
他眼看天亮了,不敢回家去,恐怕妻子问了他没处答她,这一赌起来,便又觉得妻子雌风彪悍,不是个好相与的,有点面目可憎,寻思着要捞回本来才好,苦无本钱再度,徘徊了几下,便去了日常送米送菜与他铺子的店里借了百两银子。
人家知道他家底丰厚,又开着铺子,日日流水般的进项,也不疑他说谎还不上,因此便都借了,一家百两十两不等,也聚了近千两的银子。
拿去赌坊,照旧,还是输。
借他钱的人日日望着他家的铺子,原来只是开着门但不做生意,后来,索性门也关上了,足有四五日,他们这才着了急,问了左右才知道他干的好事。
想着儿子不见了,还有老子在,也不甚慌张,吃了午饭,约着大家一起到了黄老大家,闹着要账。这黄老大见是儿子不争气干的事,这讨要债务的又都是素常相识,情和理两个字都越不出去,只得咬牙跌足,如数偿还。
他平生刻薄所挣的财物,也去了大半。
虽心疼的要死,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王贵川来的时候,正值王氏嚎啕大哭之时,他也心疼妹妹,亲自扶了起来,坐到席上,正要问呢,王氏便边哭边把事情如数说了,王贵川一听,登时大怒,手掌拍在大腿上,对着黄老大怒骂道:“我早说了要送他去见官方才能好好改一改他这脾性,你就是不肯听,如今可好,底掉了个干净!”
黄老大理亏,怯懦着不敢吱声,王氏见得哥哥发怒,也吓得大气不敢出,只缩着脖子往外看,想着让儿媳来解个燃眉之急。m.χIùmЬ.CǒM
见到徐晚姗姗而来,心下不由松了口气。
徐晚行了个礼,方才落座,却细心的瞧见王贵川的耳朵隐约红了起来,她知道他是为着先前错看黄宽而羞愧,便忍着笑意义正言辞的说道:“相公做的荒唐事儿媳已经知晓了,儿媳自问无本事管教相公,叫他闯下大祸,心中惭愧不已。派出去的人方才来回话说相公在那赌坊里不肯出来,还叫嚣着要多送些银钱去才好。”
顿了顿,看向王氏和黄老大,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磕了一个头,才凄凄楚楚的说道:“若由着相公这般胡闹,只怕明日我们便连一个歇脚的地方也没有了。不知道爹娘可有什么主意?”
王氏急忙忙把儿媳扶了起来,抹着眼泪道:“他最近还听些你的话,如今你也管不住他了,我们还有什么主意呢!”
徐晚假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才说道:“那儿媳有一计,能救我们这个家于水火。就是不知道二老愿意不愿意。”
王贵川此时才恍然大悟,明白女儿的意思,他早就有这个意思,只是妹妹妹夫一向护短,断然不肯,又是他们家的事,强管不得,如今女儿嫁了过来,再没有作壁上观的道理,便道:“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如今也是急病乱投医,先拿来试一试,总比干瞪眼强不是?”
徐晚这才抬起头,铿锵有力的说道:“依我的意思,便是把相公捉去送官,在牢里面住上几日,吃些苦头,再出来便老实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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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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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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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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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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