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应该后来又喝了不少,所以回来之后,陆志成也并没有找我的麻烦,我算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我们踏上返程,走到大把车门口的时候,童黎芳递给我一瓶苏打水,我看了一眼,没有接,直接上了车。
我确实还在为昨天的话感到别扭。
“童总贴心啊,知道我昨天喝多,还给我准备苏打水。”
在我后面上车的陆志成却是不要脸的接过了这瓶水,还高声喊着,生怕别人都不知道。
童黎芳也没解释,点清楚人数之后,最后一个上了车。
“你怎么了?”
她给我发了微信。
我回复说:“没事,没睡好。”
“昨天你没喝多,我们说话你听到了。”
她没有打问号,是陈述句。
既然她都直接问了,我也没必要卖关子,回复了一个字:“嗯。”
“所以你误会我了?”
她继续回复我道:“高岚就是个小孩儿,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乱说。我不过是顺着她的话气她,你居然也当真?是你傻还是她傻?”
她这也算是变相的和我解释了,其实我生气也只不过是希望要一个解释罢了。
只要她说,我就信。
所以我回复她:“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
我觉得感情这种事,没有什么谁占上风谁占劣势,出现误会,一方愿意出来主动解释,一方能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这样就够了。
误会解除,一路上返程的心情也不一样了,我一直挂着笑脸。
没想到我就只是这么笑笑,居然也能让陆志成不满:“乐什么乐,跟他妈个傻逼似的。”
他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生气呢,不过手里拿着从童黎芳那边抢过来的那瓶水,他自以为那是童黎芳给他准备的,只是骂了我一句,自己也在那儿傻乐呢。
本以为陆志成的热度在回来公司之后就被扑灭了,结果他是变本加厉,更是对童黎芳展开了强烈的追求攻势。
陆志成追人的方式十分老土,每天都准时准点的给童黎芳送上一束鲜花,而且一定是在大家上班最集中的时间,生怕大家不知道似的。
他还几次主动约童黎芳吃饭,只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我说童黎芳,也太给脸不要脸了!”
童黎芳给了陆志成几次黑脸之后,他居然和她在公司门口吵了起来。
“你了解我吗?”童黎芳反问。
“当然,三十出头,年轻又漂亮,海城本地人。”
他对她的背景如数家珍,不过听起来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认真了解过她。只是看她长相出众,所以才死皮赖脸的动了色心。
“陆经理,我们不合适,别再浪费你的时间了。”
说完,她准备离开,却被他一把拦住:“童黎芳,你以为我求着你呢,是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高攀你了?拜托你照照镜子行吗?三十五了,满大街都是比你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您这岁数上婚介所都被人嫌弃,知道吗?”
陆志成声音不小,正是下班的时间,来来往往的人都能听见。
“您还以为您是童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呢?姐姐,童氏早就没了,一个离了婚的二手货,你也就那样了。有我一个这样的人接着你,就很不错了!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清高啊?”
陆志成说话越来越过分,童黎芳一直耐心的听完,她没发作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着看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后来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大家在茶水间讨论这件事,被我听到。我立马给童黎芳打了电话,关心她的情况。
她却平静的说:“我不会和那种智障一般见识。”
“可是他这说话也太过分了!”我想到他那种不可一世的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
“行了,你别把情绪总是表现在脸上!有点什么事情一下就让人看穿了,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去教训他一顿,让更多的人都看热闹吗?”
童黎芳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我也只好作罢。
那天之后,陆志成消停了一段时间。
他好像再谈一个大项目,每天刚来公司打个照面就没人影了,甚至我主动提出给他开车,他都直接拒绝了我,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
“喂,小白脸,过来给我开车。”
某天,我忽然接到了陆志成的电话。
听到他那边好像人挺多的,我应了一声,和郑恩培打了个招呼,就去找他了。
我到了他在的地方,电梯到了的时候,从里面出来一个人,那个人长相很有特征,他的右脸上有一颗长毛的痣,非常明显,所以我就多看了他两眼。
他走出电梯之后我,我走了进去,按下了B2键。
陆志成在副驾驶座上酣睡,听见我来了,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责怪我来得太晚了。
“路上堵车。”我随便解释道。
他也没多说什么,不清不楚的骂骂咧咧了两句,然后扭过身子继续睡了。
本来这事儿也没什么,可是又过了好几天,我经过公司楼下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那人戴着鸭舌帽,我撞到他之后他抬头看我。
右脸上那颗长毛的痣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就又多看了他两眼。
顺着他走过来的方向,我看见了陆志成的背影。
难道是巧合?
我没多想。
回到办公室,我就听见陆志成在和郑恩培邀功,说他马上谈成一个大项目,是一个私人美术馆的开发项目,市值一个亿。
“一个私人美术馆的开发,能市值一个亿?”
郑恩培有点不太相信。
但是陆志成信心满满,说对方是一个归国华侨,特别有钱的大土豪,就是喜欢搞文艺,有钱得很。
郑恩培没有直接否决,只是说:“等你的市场评估报告交上来,看看再说吧。”
“切,摆什么谱。二组应该很久没谈成什么像样的大项目了吧,等我这个项目谈成了,也算你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他乐呵呵的晃着自己的工牌离开。
临走之间还把我们比喻成鸡犬。
看他走远,郑恩培问我:“听到了?”
我点点头。
“你觉得可能吗?他能谈成一个亿的私人美术馆项目。”
我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我最近跟着他,他好像确实是在谈什么大项目,很神秘的样子,偶尔打电话还要背着我。”
其实我想告诉郑恩培那个长痣男的事情,但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误会了,所以我没有说。
“等他的分析报告交上来,看看再说吧。”
郑恩培摇摇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陆志成的分析报告很快就交上来了,这么基础的活儿他都没有交给我,居然是自己亲力亲为。他说这个项目很重要,他必须每一个步骤都要亲自去做,不能交给我这个废物,只会坏了他的业绩。xiumb.com
郑恩培看了一眼他的分析报告,然后合上扔给他:“这个项目不行,我不通过。”
“这怎么不行?哪里有问题吗?你凭什么不通过?”
陆志成火了。
可郑恩培也脾气上来了:“没问题,但我是你领导,我就是不想通过。”
“好,你牛逼。那我就在下周项目报批会议的时候,亲自提交上去。市值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我就不信领导不会同意!”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郑恩培,你针对我可以,你和好项目过不去,我总有理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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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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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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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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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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