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斐公子给罗锦的,白拂接过来看了看。
她一看从右到左竖着写且没有标点的文章就生理性抗拒。
她没说什么,合上书,“我回去慢慢看。”
黄秋阳哦一声道:
“我也有一份,罗兄在誊抄,应该是给你的。”
白拂会心一笑。
他们家罗锦就是体贴!
从瓷器窑回来时黄秋阳蹭的白拂马车,外面下着雨,吃完饭白拂先将黄秋阳送回家,自己回了云旗家。
奇怪的是云旗还没回,问了管家说是去了另外一条街的程四娘夫家。
白拂回了自己院子,洗漱一番先休息了。
翌日早上吃早餐,她才知道云旗一整夜没回来。
“是出什么事了吗?”她问道。
管家也不清楚情况,只道:
“小姐递了话回来,说有点事,结束了自然就回来。”
白拂哦一声不再多问安静吃饭。
吃完饭白拂打算替云旗去两个铺子转一转,这是云旗每日必行流程,她路过一间柴火铺子时,看到久违的程老爷子。
“您每日亲自巡视铺子?”一老一小打完招呼,白拂好奇问道。
程老爷子斜倪白拂一眼,“其实只是顺路路过。”
这还差不多,白拂心安了。
她虽然开了几家铺子,入股了几家工坊,又在村里建房子,还整出个幼儿园,但她其实很闲,最近偶尔会有种自己这个甩手掌柜是不是太过分的自责想法。
这自责想法在看到程老爷子一把年纪还亲自巡视铺子时达到了峰值。
好在是她误会了。
“您都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纪,着实没必要太辛苦,养养鸟逗逗孙儿多好啊。”白拂笑道。
程老爷子总觉得这丫头的笑有些不怀好意,但他没有证据。
听说白拂要去巡视铺子,程老爷子来了兴趣,说一直想去白拂铺子参观,又怕被人当不怀好意所以没好意思去。
毕竟是竞争对手。
白拂大大方方邀请程老爷子同行。
“丫头”
路过一个种痘棚时,程老爷子喊白拂,“这几日种痘的人少了许多,听说是因为郭家村的那件事,很多人又怕了。”
白拂扫一眼队伍长度,确实不如前日那般长,幽幽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拿着刀子去逼人种痘吧。”
程老爷子笑了。
“小溪村村民不就是被你用金刀子银匕首给逼着种的痘?”
“那怎么能算逼呢?”白拂正色,“顶多算诱惑好不好!”
程老爷子问:“那你为什么要诱惑他们?”
白拂毫不犹豫道:
“自然是因为大家都是左邻右舍,一人患病比邻皆遭殃,大家都遭殃了谁给我干活儿?”
程老爷子撇撇嘴儿。
“都说老头我嘴硬,我看你这丫头比我还硬,丫头,你这性子以后要吃亏啊。”
明明就是好心,却似乎不太愿意承认,非要给自己找这样那样的合理理由,将自己的好心撇干净才心里舒坦似的。
其实白拂并不是嘴硬,这种自我合理化的本能其实源自她直接或者间接的一些生活教训。
嗯,间接的其实更多一些。
例如她在现代的妹妹,是个实习医生。
一次一时好心将自己手头的医疗设备借给其他人,结果导致她后面紧急接诊的一个病人因为正好缺少那个医疗设备,差点没救过来。
事后妹妹被导师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写了好几份检讨书才将事情了结。
事后妹妹一直跟她说不要烂好心帮别人。
她有时候间歇性有些烂好心--
总觉得都是同类,又不是你死我活的状况,顺手的忙顺手帮帮又怎么了?
她觉得这是强者的一种自信。
妹妹却说这是一种病。
是病就得治。
怎么治?
那就是顺手帮忙之前给自己找三个合理理由,如果找不到,就不能去顺这个手。
想起妹妹说这话时煞有介事的小表情,白拂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嘿,怎么还笑上了。
程老爷子以为白拂不信,语重心长道:
“一个小女子,就应该温温柔柔,服服顺顺,哪像你,整日在外蹦跶不说,还死要强,生怕别人知道你的好心,这样哪个男子还敢去帮你护你?”
白拂笑了。
“若需要男子帮我护我,直接去镖局请两个镖师就能解决,有必要让自己活得那般憋屈吗?”
温温柔柔,服服顺顺,算了吧,那会要了她的老命。
程老爷子成功被噎住,不敢置信瞪大眼睛。
小丫头,我说的男人帮助和保护,是这个意思?
“那你一辈子不嫁人了?”
好半晌,程老爷子才再次开口古怪问道。
白拂摸了摸下巴,认真道:
“长得好,嘴巴甜,学识好,不花心,又会逗我开心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程老爷子:“......”
你确定这是选夫君,不是选花魁娘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去了铺子,半圈都还没转完,程老爷子便被人叫走了。
下午等她回去云旗家,看到云旗正气汹汹地啃一个大猪蹄子。
“这大猪蹄子跟你有仇吗?”白拂有些好笑地问道。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云旗撕咬了一大口,用力咀嚼着说道。
白拂给自己倒杯茶,等云旗吃得差不多才问起昨晚的事。
一提这事云旗更来气儿了。
“我真是替程四娘不值!”她说道,“这才成婚多久,就有两个姨娘进门,昨日又有个表妹闹上门说怀上了宋家长子,硬要程四娘同意她进门当平妻。”www.xiumb.com
“所以程四娘不同意,你去宽慰她了?”白拂问道。
云旗气得直拍桌子。
“她哪里需要我宽慰!我是去骂她的!”云旗道,“想她程四娘也是参加过特殊科考的才女,怎么就活得这般窝囊,居然二话不说就同意平妻进门?”
那气愤小语气,就跟自家男人要娶平妻一般。
白拂眨眨眼。
哎哟喂,我的大小姐,你吃饱撑的吧。
人家夫妻间的事,双方都同意了,你夜不归宿去劝人搞事,不是有病吗?
白拂给云旗倒杯水。
“缓缓气儿,又不是你家小将军要娶平妻,你在这急个什么劲儿?再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事你去点火半分理都不占。”
云旗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拂。
“若是我犯傻,作为好友你不打算劝劝我?”
白拂一噎。
这...
她没想过,可能要看当时的具体情况吧。
“我跟你说”云旗认真道,“若有一日我犯这样的傻,你一定要一刀把我给了结了,我宁愿死也不做这种傻子!”
白拂:“......”
需要这般狠吗?
“你别冲动”
白拂忽然有些怕云旗去把程四娘一刀给了结了,随口宽慰道:“事情也许还没到这个地步,你别乱来。”
云旗又气呼呼吃了两个大猪蹄子。
翌日,外面下起了雨,白拂懒得出门,窝在家里耐着性子看黄秋阳带来的册子。
都是一些实务题。
例如如何解决干旱,如何高效开荒,如何解决洪涝,如何改良兵器,如何安置退伍将士...总之五花八门,啥都有。
白拂看到其中一个考题时挑了挑眉--
如何解决军马短缺,以及行军时马匹的载重与耐力问题。
从这道题中不难看出摄政王军队面临的困境。
白拂早就发现了,大业国马少得可怜,但没想到少到了连军马都保障不了的地步。
“虎啸镖局缺马吗?”
正好云旗进门,白拂开口问道。
云旗没急着答,将桌上册子往旁边挪了挪,放上一盘糕点一盘水果示意白拂吃,这才漫不经心开口:
“不缺啊。”
白拂:“?”
“咱爹这么豪横吗?”
云旗翻白眼,“你这改口倒是挺快。”
自从知道白拂女儿身,又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云母便念叨着认白拂为干闺女,前日吃饭时云母趁机提出来,白拂觉得这样也不错顺势应了下来。
云母高兴得不得了,已经开始让人给她安置院子,说等着云镖头回来办认亲仪式。
白拂拿起一块糕点边吃边等云旗下文。
云旗吃完一块点心才开口,“马死贵不说,还难伺候,哪养得起,咱镖局用驴车牛车就够了,马只是偶尔拿出去撑撑门面,倒是不缺。”
“那别家镖局也一样吗?”
云旗:“都差不多”
云旗又絮絮叨叨说了不少。
大业国现有的马匹大多是战败的北边游牧部落贡献的,据说那些部落每年都会进贡马匹,但这种进贡关系毕竟不够稳定,马匹质量也难以控制。
还有一点,进贡来的马匹大多是母马,公马则都被骟过。
公战马弊端多多,骟马是惯例。
但这样一来也就断了大业国马匹繁育的路。
当然,主要还是地理环境原因,大业国缺少大批量养马的地理环境。
白拂脑子里灵光一闪,预感自己又找到一个好商机。
历史上,骡子因为载重强度大,耐力持久,且脾气好、好养活、又寿命长,一直被当做军队后勤最佳交通工具。
她打听过了,这个时空确实还没有骡子,她家那个意外是独一份!
若能大批量繁育,用于虎啸镖局的跑镖任务肯定没问题,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贡献在特别科考中拿个好名次?
...
翌日雨停了,白拂兴冲冲去找徐知州,却被告知徐知州不在。
“去哪里了?何时回知道吗?”白拂问徐府管家。
管家摇头。
“说是去处理一些急事了,要些时日才回。”
白拂无功而返。
傍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白拂面前。
当时白拂刚洗完澡,云旗急吼吼跑来敲门说斐公子有急事找她。
白拂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斐公子便被云旗请了进来。
白拂:“......”
月光下,白衣公子一身清贵绝尘,被云旗的毛糙衬托得仙姿淡雅又气质勾人,抬眼看到白拂湿着头发他微微一怔,不动声色避开了视线。
这似乎是就别再遇后他第一次看她女装的样子。
那晚似乎也是女装,只是他没有细看。
“我晚些时候再来。”说着他转身要走。
刚才云旗嚷嚷斐公子找她有急事,白拂没多想,出声喊住他:
“没事,进屋说话吧。”
斐公子犹豫一刻,终是迈开长腿进了屋,云旗也跟着进来了。
白拂忍住嘴角的抽搐冲云旗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回避。
云旗不动,眼冒金光,一副要看好戏的八卦表情。
白拂只好下逐客令,“来了客人总要上杯茶吧?”
云旗走到门口喊丫鬟,正要回头,白拂直接一把将她推了出去,不忘警告道:
“不许偷听!”
关上门,白拂回过身看着斐公子问道:
“这么晚怎么过来了?是家里出什么事儿吗?”
斐公子看白拂一眼。
那一双眸子又黑又沉,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眸底此刻夹杂着复杂情绪。
他有些不太明白白拂是如何做到跟没事人一般,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辗转难眠了数日...半晌他开口道:
“家里没事,我是...为那日之事而来。”
白拂倒没太意外,只是有些费解地歪了歪脑袋。
这家伙,是听不懂她在转移话题吗?
那么尴尬的事就不能顺势给揭过去?
白拂无奈一笑,伸手请斐公子坐,“不过是顺手帮忙,不用记挂着。”
斐公子唇角抿直。
哪有那么容易。
“我想给你一个交代。”他神情认真说道。
白拂倒茶的手顿了顿,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倒茶,递茶过去时尽量语气轻松道:
“你想给我个什么交代?”
斐公子接过茶,却没喝,垂眸沉吟片刻后不疾不徐道:
“以你的性子,可能并不需要这样的交代,但你我有了...肌肤之亲,我,愿意对你负责。”
斐公子声音很好听,态度也是极其诚恳,白拂能感受到其中诚意,不过--
那样就算肌肤之亲了吗?
白拂微微扬眉。
她很想说其实还好吧。
隔着厚厚的衣服呢,但现在的氛围似乎不适合说这话,于是道:
“你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
斐公子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才来的,闻言郑重点点头道:
“是,我以身相许。”
还真是。
白拂短促地笑了一声。
不好意思,她就是莫名觉得两人的缘分有些好笑。
以身相许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她脑子里,是当初他将她从水里救起来,她去道谢时差点嘴顺说出来的话。
后来,小思用以身相许的幌子给她俩乱拉红线。
现在,这个男人又告诉她他要以身相许。
她没急着拒绝,思忖着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儿,最后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但凡有肌肤相亲之人,你都要以身相许?”
是不是对自己太草率了点?
难道别人的身体像钻石一般珍贵,自己的身体就像瓦砾一般轻贱?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问题问得太尖锐,斐公子沉默了。
白拂等不到答案,觉得这样下去太尴尬了,只好接着道:
“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也知道我不需要这种交代,为何还要开这个口?”
斐公子这次没有沉默,眸光微微有些回避,但最终还是定在白拂脸上:
“因为,我心悦你。”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半句虚言,斐公子直视着白拂的眼睛,认真道:
“因为心悦,所以愿意以身相许。”
白拂:“??????”
她真的被突兀蹦出来的“心悦你”三字整得有些不会了。
啥啥啥?
斐公子心悦我?
前几天不还在避嫌,生怕她靠近一点点的吗?
白拂困惑极了,“你何时开始心悦我的?”
斐公子微微抿唇,似乎难以启齿,好一会儿才道:
“应该是在你拒绝合作之后。”
白拂:“......”
她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却发现一时想不起那之后她都干了啥魅力爆棚的事,让人突然心悦自己了。
但有一件事她很肯定。
她没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倾慕之情!
反倒是她,曾对人家动过摸小手的龌龊小心思。
咳咳。
也不算龌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白拂沉默着用手指敲打了一会儿桌面,突然,她起身去旁边拿了一块干巾,歪着头边擦头发边往斐公子走来。
斐公子坐着没动,眸光追随着白拂,露出几许不解。
白拂在斐公子面前站定,因为身高差,斐公子被迫仰视白拂,两人挨得有些近,斐公子很快感觉到不自在,“你...”
白拂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眼底有浅浅的狡黠笑意。
就在斐公子不解之际,忽地,白拂两手一伸,压低身子,霸气地将斐公子圈在自己与桌子之间。
斐公子反应很快,下意识后仰保持住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仍被白拂落下来的几捋湿发扫到。
再抬眼,眸底满意诧异震惊。
白拂勾了勾唇角,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带着几分痞气的俏脸慢慢往下。
面前男人神颜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微颤的睫毛清晰可见,睫毛下的眸光却带着闪躲。
白拂继续。
就在双唇要碰到的一瞬。
一直努力保持镇定的斐公子,猛地,侧过了脸。
他果然还是做不到。
耳边有炙热的呼吸扫过,一声短促轻笑传来,夹杂着几分轻松,接着,白拂揶揄的声音传来:
“你真确定你心悦我?”
顿了顿,继续,“我早就发现了,你很不喜欢被我靠近,都不让我靠近,还谈什么心悦,谈什么以身相许?”
若要谈场恋爱,她绝对没有柏拉图的觉悟。
她才不亏待自己。
斐公子身子僵硬得厉害,只有他知道自己在忍受着怎样的煎熬。
是的。
他不喜欢被靠近。
但那不是针对白拂。
多年前那件事后,他不喜欢被任何女子靠近,包括他的母亲,只有小思是例外。
他想过,也许白拂会成为另外一个例外,但不是现在,他需要时间适应。
却没想到,白拂会突然这般操作,又毫不掩饰说出来。
白拂没指望得到答案,身体语言说明了一切。
见差不多了,她退开一些,笑着拍拍斐公子肩膀聊作宽慰。
正要起身,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大手突然揽住了白拂腰肢,白拂一个不防被拉了下去。
“啊--”
一个冰凉又柔软的触感落在她的唇上。
白拂剩下的半个啊被吞进肚子,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斐公子。
这这这...太犯规了吧!
斐公子闭着眼,睫毛轻颤,小心翼翼地碰触,没有任何其它动作。
这是一个极其生涩的吻,每一个呼吸都在表达这个男人的青涩与小心翼翼。
白拂莫名一阵心悸。
嗯...味道...似乎还不错。
原来和神仙级帅哥亲吻是这种感觉。
干干净净,清清冷冷,水水润润...就,白拂还挺享受的。
该享受时就享受,做作矫情在白拂这里是不存在。
就是怎么好像半天没点动静?
白拂眨巴眨巴眼。
这人不会以为亲吻就是这样吧?
白拂深深觉得这个可能性有些大,虽然她也是初吻,但谁让她见识广呢!
是教他呢?还是教他呢?还是教他呢?
白拂此刻满心都是好奇,没有不好意思,顺着心意没有推开人,还试着伸了伸。
因为离得近,她能切身感受到男人肢体语言表达出来的震撼。
他似乎真不知道亲吻还能这样操作。
白拂承认,她被男人这个反应成功取悦到了。
她勾了勾唇角,忽地伸手环住男人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斐公子似乎一开始还有些纠结,或者心理负担,但在白拂的带动下,他渐渐也开始适应。
不知过了多久。
从最初的僵硬,到渐渐变得放松,再到火热...一个换气的功夫,白拂喘着气脱离了男人怀抱。
她清清嗓子,目光落在对方有些红肿润泽的唇上,这才微微有些不自在地避开男人视线,“那个...还不错。”
因为角度原因,此刻男人颇有些凌乱美。
平日看似温和有礼又淡漠的眸子,此刻居然也染上几分朦胧,看不真切。
斐公子轻咳一声起身,白拂被带着一起站了起来,一站定,天然身高差立马让两人视线调了个头。
气势也调了个头。
斐公子突然低头,白拂瞬间以为这男人还要报复亲回来,下意识要推他。
“够了够了”
再来该起火了。
“现在相信我是真心以身相许了?”他目光幽深盯着白拂。
白拂轻咳两声,“一个吻而已,不代表什么。”
斐公子好看的凤眸微微眯起。
这丫头可知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有的这个吻,现在居然告诉他不代表什么??
不过说回来,他也有些意外。
他方才不仅克服了心里障碍接受白拂,甚至在不可言喻的欢悦中忘掉某些噩梦般的不好回忆。
她对他,确实是不一样的存在。
想到此,斐公子的眸子又幽深了几分。
“那两个呢?”他突然问道。
话音刚落,他大长手一伸,像拉一团棉花一般将白拂重新拉进怀里,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地低头吻了下去。
白拂有一瞬间怀疑这个男人刚才的生涩是装的。
现学现卖也不用这么娴熟的吧?
不过不管了,没有推开的理由,那就好好享受吧。
白拂再次环上男人的脖颈,踮起脚尖去更好体验这个美好的初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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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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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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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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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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