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浅举起手中的令牌,“我是渊王府的仵作,奉渊王之命前来查清成意堂一事。”
“渊王。”
官兵大惊失色,先朝令牌一礼,随后他似想到了什么,有些怀疑,“区区成意堂一事,竟也劳动渊王,你莫不是诓我的吧?”m.xiumb.com
苏沐浅晃了晃手里的令牌,“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渊王的令牌。渊王听说此事涉及太医院退休的太医,曾经又受过李太医的医治,特让我前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你们放心,渊王是不会阻碍你们的,只是让我来看看。”
“若是瞧不出什么,也与你们无关。”
官兵被她说服了,便带着她往殓房走去。他走进屋内指了指那个妇人的尸体,一刻不也想多待在这个晦气的地方,“那个便是了,有什么事朝外头喊一声,会有人应的。”
苏沐浅简单的道了声谢,熟练的拿起一块布包住鼻子连同以下的部位。她细细的检查了一下尸体,看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又轻轻按压了一下,应当是有三个月的身子了。
她再看了看尸体的死状,开始准备起了工具。她先是用皂荚水将一个小银牌擦得透亮。她再捏起死者下巴,将银牌放入其口中。
在等待的时辰里,她走出去唤人将李大夫所开的药拿来查验。她细细看了一眼药材,果真不出所料。
一炷香时间后,苏沐浅回到殓房,将死者口中的银牌拿出,只见银牌已经发黑,果真是中毒而死。
苏沐浅将银牌包了起来,向等候在外头的官兵道谢,“暂时未有什么发现,我这就回去向渊王复命了。”
苏沐浅出了顺天府,直奔向李大夫原先住的府邸。
手上的令牌一亮,官兵老老实实放行,苏沐浅看了眼这个府邸,面积并不大,只有四五间屋子。院子里落叶堆积不少,似是许久没有清扫了。
她先从正厅看起,除了家具尚在,有些花瓶等器物也并没带走,不知是否是因没来得及。
她用手指尖轻轻擦拭了一下,发现案上有不少的灰尘。她又四处环顾了眼,似乎没什么线索。
苏沐浅进到书房,翻了翻桌案,发现竟有许多的书信与脉案。她粗略瞥了几眼,都很平常。她抽了几张塞入袖中,以备不时之需。
而剩下两间住人的屋子,有一间的桌案翻倒在地,不知是李大夫离开前的原样,还是官兵翻找时弄倒的。
她搜寻完,也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线索,便离开了。
回到王府,苏沐浅脱下那身衣裳,因了用它去检查了尸体,便吩咐白露拿去烧掉了。
距离顺天府审此案还有五日,苏沐浅整理着自己找到的线索,想要好好梳理,却总觉着有不对的地方。她支颐思虑着,有些出神。
忽然脑海闪过几个片段,苏沐浅头痛的很,连带着精神也不好,她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给自己诊了脉,脉搏有力,未有什么疾病,难不成是因重生而出现的问题?
她思考了半晌,还未想出问题来,便沉沉睡去。
因了睡的早,墨北渊醒来时她便也跟着一起醒了,墨北渊看她还带着疲倦的脸,略心疼的开口:“现在还早的很,你再睡一会罢。”
“不了,”她摇了摇头,颇有些气势道,“我要起床。”
他平日里忙得很,她好不容易早醒一次,便想着陪他吃个早饭。
见她这样,墨北渊也不好拦着,只吩咐白露和苍苍伺候她起床。
苏沐浅和他一起用了早饭,又堪堪将他送到门口,在他眉心落下一吻,“阿渊,你早些回来,我在家中等你。”
墨北渊心中一动,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也在她眉间落下一吻,“今日我早些回来。”
两人这样拥了一会,墨北渊终于是上马离去。
苏沐浅出了他的怀抱,顿觉秋意袭人,一阵落寞忍不住涌上心头。
她心中有很多事情没有想通,此时走四处走着竟不经意间走到了里院,不远处便是萃英堂,这不是她让莺哥暂住的地方吗?
这两日繁忙,正调查成意堂事宜,倒把此人给忘了,但既然走到了此处,苏沐浅便打算进去看看。
“莺哥。”
苏沐浅走进莺哥休息的屋子喊了里面的人一声,平日里除了换药和三餐这里头一般都只有莺哥一个人。
莺哥虽然这些日子没有见到苏沐浅,但是她知道了苏沐浅的身份之后自然知道她不可能日日守着。加之衣食住行也从不缺些什么,屋外还有一个洒扫侍女可供使唤,对苏沐浅自然感激。
莺哥忙下榻给苏沐浅行礼,“这些日子多谢渊王妃照料。”
她调养了这几日,体内的毒通过苏沐浅给的药暂时缓和下来,现下除了腰腹部的伤想要恢复还得要些时日,其余便已然不成问题。
“没事,你且在这儿安心住着,我也不过是尽我所能用医术救治罢了。”
苏沐浅表面上这么与她客套着,心里却已经对她方才的动作起疑心了。京中闺秀自幼便有礼仪课,所说大户人家的丫鬟也都礼仪周全,但丫鬟是不配用小姐的礼仪行礼的。
而莺哥方才的动作分明是官家女眷所用!
差别不大,也难怪她自己会忽略这一点,她无意识间透露的习惯,这么点信息也足够让苏沐浅在内心将眼前的人重新审视了一遍。
“都说医者仁心,渊王妃菩萨心肠,莺哥无以为报,只愿能留在渊王妃身边服侍,还望王妃不要嫌弃奴婢手脚粗笨才好。”
“莫说这许多,现今之计养好身子才最为紧要。”
苏沐浅熟练的将她的手拉过来为她把脉,不禁感叹背后之人的狠毒。莺哥体内的慢性毒药已然毁伤了根基,若她当时没因失血过多而死也会因毒素被催发身亡。
如今就算是撞了大运被苏沐浅救了下来,身子一时半会儿也调养不过来。
若是这莺哥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会有什么人要针对一个小小的丫鬟下这样的毒手,但她有所隐瞒也实属人之常情,毕竟她还不能确定告诉苏沐浅的后果。
但对于渊王府,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惹人不安,她以前忙着和韩青山在一起,对于这京都之中的交际并不热衷,就算是非要参加,也并没有交上几个朋友,现今她身边的朋友也只有刘雅轩算的上一个,看来还是要去一趟太常寺卿的府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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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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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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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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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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