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渊并未答话,看向纸窗若隐若现的人影,似是有人时不时的靠近书房。他压低了声音,“你近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墨子恒混迹官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毫不在意的回答:“官场之中明争暗斗常有,也难免得罪几个人。若是明面上的倒没有,若是那些心里暗恨我的那我便不知道了。”
看他饱餐一顿便恢复了原先没心没肺的模样,墨北渊突然觉得自己这般奔波有些不值。而墨子恒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银箸搁下凑近墨北渊,神经兮兮的跟着压低了声音。
“三哥,你可是发觉了什么?”
他眼神示意了一番,墨子恒跟着将目光放在了纸窗上,一个人影很慢的徘徊在门口,看似是在巡视看守,但纸窗清晰的展现了那人耳朵的轮廓,看来是将耳朵凑的挺近的。
墨子恒立即会意,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大步至前也靠近门口踱着步子,故意唉声叹气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叫外面听的清楚,“唉,这可怎么办啊……咳咳……”
他将手圈成圆圈状凑近唇边咳了两声,喃喃道:“我这最近也不知怎么了……”
墨北渊就看着他装模作样的也没出声,这人从小到大都这般鬼机灵鬼点子多,从未变过。墨子恒朝他挑了挑眉头,仿佛在说,“怎么样,我演的像吧。”
墨北渊摇了摇头,转身头也没回的从密道离开了。
次日,暖融融的日光洒落屋内,墨子恒眯眼瞧了瞧窗外的好日头,他好想出去,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xiumb.com
案上早已摆好了祁王命心腹送来的膳食,来来去去也就那几样,还是他三哥带来的好。他用墨北渊带来的银针一一试过膳食之后,一如往常并未有什么发现。其实他也认为问题不会出现在膳食之上,毕竟那心腹他也知道,跟着祁王出生入死多年,是最信得过之人了。
那幕后之人的手应当也没那么长能伸进祁王府,若有这本事墨子恒可就不是被禁足在府这么简单了,怕是早冤死个千八百回了。他唉声叹气的用完这餐,看着日日都是同一个面孔的守卫前来收拾,真是没趣。
他趴在窗边瞧了一会外景,又躺回了榻上。双手交叠枕于脑后,左腿踩于榻上而右腿则搭在左腿膝上,时不时晃动两下。他一直想不通自己究竟得罪了何人,不仅想污蔑他,甚至还想要了他的命。
也不知这毒解了之后容颜是否会有损,他可是要靠脸去俘获姑娘们的心呢。
正当他悠哉悠哉晃着腿之时,忽然念起墨北渊所说,不局限于膳食之上将用的物品也好好查验一番,便‘蹭’的站了起身来,拿着银针四处搜寻‘猎物’。一番搜寻下来,一样的一无所获。
他顿时泄了气,像赌气一般将银针狠狠的插入布枕之中,一屁股坐在榻上,可真累啊。想到那银针墨北渊只带了几根来,还是要好好的收着才好,便将布枕内的银针抽了出来。
待他看清楚银针末端的那抹黑色,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因惊讶而微张的嘴唇。这这这……这布枕有毒!
等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猛的将布枕往远处一丢。怪不得查不出来问题出在何处,将毒藏于布枕之内怕是谁都想不到,自己还日日夜夜的枕着,不可避免的去使用,去接触毒,此人真够狠毒的啊。而且这个布枕是他专门让人缝制的,是用名贵的蜀锦所制,里面的都是些安神养身的草药,他还觉着用着很舒服安逸。
墨子恒将银针用布包起,凝神看向那个布枕正思索着。反正自己体内也有这种毒素了,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那个布枕凑近鼻间猛吸了一口气,都是药草的味道,闻不出来些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将布枕摆放回榻上原处,那一贯不羁的面容添了几分凝重,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
傍晚,墨北渊带着食盒如期而至,却发现墨子恒早早就在书房之内,正站于密道入口正对面之处。虽望着入口,可眼神空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墨北渊进来便看到这不同寻常的一幕,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怎么了?”
他听到动静回过神来,今日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膳食之上了。他从袖中掏出那块布,打开露出包裹在里头的银针,银针尾端发黑。
“无意发现的,是我的布枕。”
墨北渊将布接过,神色凝重,或许是不寻常的事见过太多了,丝毫没有觉着意外。此人居心险恶,将毒放置在墨子恒每日都要接触许多个时辰的物件之中,还是个没人能想到的物件,就近在鼻间,怪不得毒素能够不吃就能入体内。
他将布收起,叮嘱:“你暂时莫换枕,要装作什么都不知一般,莫要打草惊蛇了。我先出去让人看看这银针,看看是否能查出此毒。”
说完他便匆匆离去。
墨子恒认真的点了点头,但他可不敢再枕那布枕了。委曲求全一下,为了自己的身子,为了自己的脸蛋,他果断选择了睡地板上。为以防万一,榻上如今已经不安全了。
待墨北渊回到渊王府之后,只见两辆马车停于后门,他便知应当是苏沐浅一行人到了。他加快了步子回到院内,见苏沐浅正收拾着衣物,一时没有多想便从身后揽住了她的细腰,并未说话。
苏沐浅感受到身后的胸膛传来的温热,身子一僵,随后意识到来人,失笑:“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二人近些日子可谓是蜜里调油,分开几日便满心牵挂着对方。二人默契未提,只将这份思念掩埋在心里。墨北渊看着她收拾过后,这才从袖中将那块布拿了出来,递给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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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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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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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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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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