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凭这把刀!”
两人僵持着,匕首的刃口一点点地刺破了赵庆德的肌肤,一寸,两寸,殷红的鲜血一滴滴地顺着脖颈流下。
空气之中,尽是肃杀!
终于,赵庆德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行了,你赢了。”
“多谢赵大人!”黄云鹤撤刀在手,跪拜于地。
“犬子身边之人,尽是鸡鸣狗盗之辈。本来以为你也一样,没想到竟然胆识过人!”赵庆德微微一笑,“老夫行伍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人物。敢拿着刀抵在我脖子上的人,你是第一个。”
“不知大人见过飞蛾吗?”
“哦,此言何意?”赵庆德愣了一下。
“黑暗中的飞蛾只要体会到一点点的光,也会不惜把自己整个世界都点燃,只为了那一瞬间的温暖。”
黄云鹤惨笑一声,伏地叩首
“天行有常,望大人主持公道!”
赵庆德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他挥了挥手。
“知道了。”
黄云鹤再次叩首,起身走出了府衙。
赵庆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北方战事频繁,中原不得人才。此人若是能够投军,倒不失为将才啊。”府衙之中,他轻笑一声。
京师西街,任府。
任家也是开封城中有名的富商,书坊的巨头。任家祖上发迹,在仁宗的时候出过几任御史大夫。后来子孙虽然官运不济,但是凭着祖上的名号,在这京师之中倒也闯出了一番天地。先是经营茶楼酒馆,后来奉皇诏成为皇家书商,开办书坊,到了任巧巧的父亲任天这一辈,家中已经是万贯之财。
此刻,任巧巧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都微微有点青紫。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母亲走了之后,自己就常常被继母大骂,在地上一跪就是一整天。后来嫁到夫家,以为脱离了苦海,谁知道那黄云鹤也是纨绔子弟,这跪地的惩罚依旧延续了下去。
幸得最近相公性情大变,这才过上了些好日子。谁想到江月书坊又出事端,母亲的旧仆李曦横死,整个江月书坊也被查封。
“任巧巧!你好大的胆子!”正座之上,一个身穿灰色鹤袍的瘦小男子指着堂下喝骂道,“这是你娘亲,你那混账丈夫竟然敢打她,反了天了!”
“我娘亲早就死了!”任巧巧泪如雨下,“李曦掌柜被她活活逼死了,难道她不该被打吗?”
“那是李曦自己私藏禁书,就算是送到东牢审判,他也应该被斩首。何况,一个狗奴才罢了,死活有那么重要吗?”
任巧巧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正座上的父亲。
“你说什么,父亲?”
“我说他一个狗奴才,难道不该死吗?”任天冷哼一声。
任巧巧眼中仅存的一点热切也逐渐变得冰冷,她无力地抬着头,痛苦地看着远处陌生的父亲,感觉两人之间仅有的一点联系也被切断了。
“那是娘亲的旧仆,也是我们姐妹俩的家人啊。”
“都是你娘亲这个狐狸精给你们姐妹俩给教坏了。”身边浓妆艳抹的柳氏冷笑一声,“奴才就是奴才,还跟主子攀上亲戚了?”
“我娘亲是狐狸精,你又是什么东西!”一向温顺的任巧巧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双膝却感到一阵刺痛。她一阵无力,缓缓地跌落在地,低下头一看,只见洁白的纱裙之上沾着滴滴血痕。
“巧巧,怎么跟你娘说话呢!”任天大怒,手中的短柄手杖在地上猛地一戳,发出铮然的声响,全然不顾女儿两腿的伤势。
“她就是原先庄户上的一个屠户之女,父亲你为什么这么维护她?”
“放肆!”清脆的一声巴掌声响,在这寂静的庭院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任天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刚才用力过猛,把自己打的也有点酸痛。任巧巧捂着自己的面颊,原先洁白的地方已经通红一片。
“那是你们娘亲无能,生出你们两个赔钱货。我任家这偌大家财,连个继承人都没有。不是你们继母,我现在已经绝后了!”
柳氏一脸冷笑地站在任巧巧的面前,也缓缓地抬起了左手的巴掌。
一巴掌扇在了任巧巧另一边的面庞上。
“大姐儿,我已经很给你脸了,结果你上门来骂我!”她冷哼一声,“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和你父亲无情了。这江月书坊,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别想着和你那个废物丈夫独吞我儿的东西!”
天空之中,一阵惊雷响起。原先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早已变得乌云密布。黑云压下来,豆大般的雨点不期而至!
任家的仆从慌忙上来支起雨具,几个丫鬟准备把任巧巧给扶起来,大小姐原先在家里面就温良恭顺,深得下人之心。现在看她被如此折辱,心中也是愤愤不平。m.χIùmЬ.CǒM
不过却被任天伸手阻拦了下来。
“不要管她。”任天站在宽大的雨伞之下,冷冷地说道,“今天什么时候交出江月书坊,什么时候让她起来。”
任巧巧浑身被大雨淋湿,发丝湿漉漉地遮住了眼帘。她抬头看去,只见父亲的面庞隐藏在人群之后,虽然被水汽氤氲,看不真切,却又狰狞地那么清晰。
“你、、做梦!”任巧巧突然狂笑起来,这么多年的欺压、苦楚、思念,都化在了这声狂笑中。她似乎觉得过去的日子都已经死去了。
她的双眼慢慢地合上,倒在了地上。
门口,一阵马蹄声急促地响起。
“老爷,不好了,开封官府的马车停在府前!”一个仆从匆忙地跑了过来。
“什么!”任天吃了一惊,“开封府尹来咱们府上干什么!”
任府外,一队衙役冲了过来,赵仑揭开了马车的帘幕,向外看了看,“是这儿吧,老弟?”
“是是是,感谢大哥,冒雨送我过来!”
“这算什么,你这么着急,我当然要帮忙了。”赵仑笑了笑,吩咐茗烟道,“你留在这儿,看看老弟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就先回去了。”
车夫一阵吆喝,马车哒哒地远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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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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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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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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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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