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还在最快的时间内,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说话时还眉头紧锁,话里带着明显被排斥在外的落寞。
倒显得江暖棠欺负了他一般。
江暖棠本就自觉理亏,眼下一听这话,更加心虚气短。
一时也忘了计较,他昨晚扮猪吃老虎,借题发挥,趁机逞凶,把她往死里折腾,直到现在都还身心疲累的事情。
张了张嘴,明显底气不足道:
“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江暖棠真心实意地解释。
倒不是没有把邵湛凛放心上,或者说把他当作外人。
只是性格使然,让她不习惯去依赖旁人,所以遇到问题,便会下意识地思索独立解决的办法。
甚至在一开始就把身边人排除在外。
也因此,五年前江恒运出事,纵使薄家人选择袖手旁观,甚至借机分一杯羹,连往日里一刻不在她面前晃,就浑身不自在的薄御卿也消失无踪,仿佛没有这个人时,江暖棠也没觉得有多失望、伤心。wWW.ΧìǔΜЬ.CǒΜ
至多就是在她侥幸捡回一条命后,便不再同薄御卿亲近。
毕竟——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
连亲生父母,都不一定能靠得住,更遑论非亲非故的朋友。
历经过闺蜜背叛的江暖棠,对这种情形,本能的便带着带着不信任。
即使邵湛凛,曾经为了救她,险些付出生命。
也还是无法,让她在遇到困难时,第一时间想到要依靠他。
相处这么久,邵湛凛并非不了解江暖棠的个性。
尽管如此,当他听到江暖棠的说辞时,还是忍不住感到生气,沉下脸,冷声问:
“你问过我意见了吗?在做这个决定前。”
你问过我意见了吗?
简单的一句话,直接戳中要害,把江暖棠问得怔愣在当场。
“我……”
江暖棠被问住。
问他意见?
当然不可能!
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就好。
和他商量做什么?
江暖棠理所当然地想着。
沉默良久,都没有对邵湛凛的质疑做出回应。
邵湛凛一看她的反应,就清楚她压根就没有这方面想法和觉悟。
说不生气是骗人的。
尤其对从来都运筹帷幄,独揽大局的邵湛凛而言,人生所有的挫败,几乎全应在这个女人身上。
奈何气归气,为了让话题能够顺利进行下去,他也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怒火。
顿了下,复又开口:
“想做什么就去,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醇厚的嗓音低沉磁性。
话里话外,掺杂着独属于上位者的不容置喙。
闻言,江暖棠垂下眼睑。
掩去眸光中一闪而逝流淌着的波光。
同时在心里暗自思忖,这大概就是她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和他断得干净的原因。
实在是——
他太懂得如何戳中人内心的敏感处了。
一次又一次,江暖棠冰封冷清的心,总能在他不算甜言蜜语,却格外温暖的内容中悄然消融。
正感动,便听到头顶又传来一句不放心的叮嘱:
“只一点,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把我推拒在外。”
邵湛凛显然是熟知江暖棠的禀性。
不仅当下,连未来都给她安排好了。
除开家道未曾中落,江恒运还在时,无论大事小事,都有人做主,后面人生轨迹骤变,天翻地覆的五年里,江暖棠被迫在一夜之间成长,后与死神殊死搏斗。
从鬼门关死里逃生,又硬生生逼自己长出坚硬的翅膀。
既当爹又当妈,成为两个孩子最安全的港湾。
其中艰苦,不是用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清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觉得只有自己最可靠。
但眼下——
听着邵湛凛磁性温和,有商有量的语调。
她竟没来由地涌生出一股,有人陪也挺好的感觉。
不过想归想,理智还是让她在答应前,声音清冷地拒绝道:
“你不用这样……”
江暖棠欲言又止,她想说不用为了孩子做到这个份上。
终归她已经决定放弃抚养权,让他们回邵家认祖归宗。
只她才刚起了个头,便被悉知她想法的邵湛凛打断道:
“这样是哪样?你还不懂吗?”
邵湛凛沉着脸,声音染上丝许愠怒,为怀中女人的固执与油盐不进,但还是一往情深地袒露真心。
“我们注定是一体的。即使没有那张纸作凭证,甚至你不是我孩子的母亲,只要我认定了你这个人,便不可能对你放任不管!”
男人的语气有些重,险些是真的有被气到。
江暖棠亦没想到,邵湛凛会在这时候,说这样的话。
照理,她都已经把两人的关系,撇得如此干净了。
他完全可以在假意深情后,不该犹豫地放手,如此便可顺利脱身。
之后无论她面对什么样的劲敌,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邵氏和他,包括孩子都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无疑,这在江暖棠的设想里,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何曾想——
本该情浅缘薄,权衡利弊后,走得干净利落的邵湛凛,却成了整个事件里最大的变数。
江暖棠属实没料想过这样的结果。
加之邵湛凛近乎宣誓的那番话,更加让她心中情绪交加,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回答。
过了许久后,方才似下定什么决心般,抬头问他。
“你真想好了吗?即使我接下来要走的可能很艰难,还不一定会有好下场,也不后悔?并且不顾家族反对,陪我一路走到黑?”
江暖棠看着邵湛凛,语气认真且慎重。
目光更是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脸上,确保不遗漏任何细微的真实情态。
邵湛凛没有立马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将她的柔荑包裹在掌心中,星眸璀璨,仿若承载了整片夜空,浩瀚而包容。
未几,他薄唇轻启,嗓音低沉地允诺:
“只要你允许,我就是你手中最锋利的那柄剑!你指哪我便打哪里。”
不得不说,邵湛凛是真清楚该如何拿捏江暖棠的内心,一番话说得她的内心百感交集,各种复杂的心绪,充斥满胸腔,半晌后,她终于开口: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结婚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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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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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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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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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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