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火火,走了十几家医馆,被几十个坐堂大夫摇头说不行之后,眼看天马上就黑下来了,连着自己,一众人跑的浑身尘土,嘴唇干裂,不止饭,从早晨到现在,一众人连口水都没喝呢。
望着门板上徐二公子尸体般直挺挺的身子,徐大公子突然就福至心灵,着人打听了陵州城最大的武官,直奔过去。
武馆,和门派可不是一回事,但,江湖上的事,徐大公子一个商人实在是不通。
还好,武馆虽然和门派不是一回事,但都是以武立世,千丝万缕的总有联系。
看在徐大公子进门啥都不说,就甩出一张千两银票的豪爽劲儿上,馆主亲自带着他去了陵州城最有名的门派:陵拳派。
嘿嘿!顺便看一下自己女儿和小外孙。
到了陵拳派,已经过了掌灯十分,饭后正和自己小孙子玩耍着消食的掌门,听说自己亲家来了,赶忙迎了出来。
但见亲家领着浩浩荡荡风尘仆仆的一群人来,倒是愣住了,待听明原委,查看一番徐二公子后,脸上现出惊疑之色,忙令人去请自家老爹,老掌门前来。
陵拳掌门的脸色徐大公子全看在了眼里,心下微痛,上前询问,陵拳掌门却说‘稍等,稍等’。
一天的奔波,滴水未进,疲惫的徐大公子,看看二弟,看看身边跟着奔波一路妹妹,心下暗暗发誓,回去自己一定要不惜重金,拜门派,请师傅,学‘江湖’!
不多时,老掌门就到了,习武之人,虽年龄大了,但依旧身体康健,声如洪钟。
“哈哈,老亲家,别来无恙!”
“老爷子安泰!”
陵拳掌门不待老掌门与馆主打完招呼,就急急的拉人,“爹,爹,你来看!”
老掌门一抽胳膊,瞪眼道:“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不稳重,当着这么多小辈呢,丢人不?”
陵拳掌门顾不得解释,依旧拉着人向前,“哎呀,爹,你快来看看这位公子!”
徐大公子见陵拳掌门如此,不禁有些感动的要落泪,真是好人啊!
老掌门一脸不情愿的被陵拳掌门拉到徐二公子的门板前,抽抽鼻子嗅着周围的空气,一低头看到门板上,眼睛睁着,却依旧直挺挺躺着,哪哪都不能动的徐二公子,猛的就‘啊呀’一声,扑了上去。
陪在一边的陵拳掌门都震的一哆嗦。
咋咋呼呼的,丢人不?
不等陵拳掌门心里腹诽完,老掌门已经大嗓门的问了起来,“谁?这是谁?”也不待有人回答就顾自吩咐道:“快,快!拿我的玉瓶,不玉皿,玉钵……”
转头看到身后众人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想到这是亲家带来的人,这可是给自己添了一个骨骼奇佳重孙的孙媳娘家,随忙改口吩咐道:“……呃,玉皿,就玉皿吧……”一眼看到陵拳掌门还站在自己身边,呼喝道:“……哎,你个小子,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啊!”
陵拳掌门脸有点黑,爹啊,我是有了孙子的人了,您老人家刚才还说了呢,忘了吗?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爹,您确定?”陵拳掌门有点迟疑的出声。
“你不确定?”老掌门高喊一声瞪着自己一把年纪的儿子,“你不是确定了才叫老夫来的?”
喊的陵拳掌门有点讪讪,接着就又惊喜起来,也不吩咐人了,赶紧的跑去拿玉皿。
徐大公子见对方如此,忙上前致谢。
“小可多谢老掌门,侠肝义胆……”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鼻子抽抽,在周围闻来闻去的老掌门一把巴拉开。
这人虽然年纪大了,满头白发,胡子老长,但,手劲儿真大,巴拉的徐大公子一个趔趄,幸得馆主在旁扶住,才站稳身形。
徐大公子向馆主抱拳致谢,一转身,就见那老掌门站在妹妹身前,闭着眼睛,鼻子嗅来嗅去的,徐嬷嬷努力的将妹妹护在身后,老头就跟着转向徐嬷嬷身后,这个为老不尊的……
徐大公子气血上涌,一下蹦站在了徐清荷面前,挡住了老头的嗅来嗅去。
老头抽抽鼻子,睁眼看徐大公子站在自己身前,伸手就巴拉,“哎呀,你闪开!”
这次,徐大公子早有防备,回身护着徐清荷后退几步,躲开了他的手,“老掌门,还请自重!”
“嗯?自重?哎呀,你个小娃,想什么呢?快,掀开帷帽让我看看!”
徐大公子脸都青了,气的,昂首挺胸视死如归的挡在徐清荷身前。
老掌门瞪眼看着他,突然想到什么,‘啪’的一声一拍手,惊得徐大公子再次倒退一步。
馆主有些错愕的神情被这一巴掌拍回了神儿,忙上前劝和道,“亲家爷爷,亲家爷爷!来来来,回头,我给您老送个更好的过来。”
老掌门抬手指着徐清荷,“不,就是她,对,就是她,快!让我看看!”
说着,撇开馆主再往徐清荷身前凑来凑去,徐大公子嘴都哆嗦了,再次下决心,一定要拜师学艺,报仇雪恨!
可是下一刻,闻来闻去的老掌门就站直身子,几近谄媚的笑道:“小娃儿,你告诉老夫,你们是怎么遇上的?在哪里遇上的?可都说了什么?来,告诉我,越细越好!哎呀,来人,上茶,这是怎么的,贵客都还站着呢!”
老掌柜用一种恭敬的姿势请着徐大公子和他身后的徐清荷落座,见满屋子的人灰头土脸的,乱乱腾腾的,忙喊着人,回过身来再次谄媚小意的软声到:“嘻嘻!小娃儿,你那药?还有没有?”
木木的徐大公子,在老掌门的搀扶下坐在了座位上,被老掌门一连串的动作弄得呆愣呆愣的,下意识的就点了下头。
就见老掌门瞬间惊喜,洪钟般连珠炮的吩咐声响起,“来人,快,安排最好的客房,赶紧吩咐厨房,送最好的席面来,吩咐下去,给贵客准备着沐浴的东西,还有,赶紧准备黄金来,所有的!”
接着又回过头来,软声跟徐大公子商量着:“小娃儿,还有多少药,可否我看看!”
徐大公子咕嘟咕嘟咽下几口唾沫,木然的回头瞅瞅徐清荷,帷帽下的徐清荷伸出一只手,“就还有这些了!”
老掌门一把夺过瓷瓶,捧在手心里查看着,激动的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呢。
嗯,亲生儿子也没有这瓷瓶重要!
老掌门的亲儿子手拿玉皿,兴奋的跑了进来,“爹,爹,来了!”
看到自己爹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傻笑着,陵拳掌门凑了上去,看到老爹手里的瓷瓶,惊的张大了嘴,啊,啊,惊呼两声才说出句完整的话来,“这?这是,爹!”
旁边的馆主捂脸长叹,自己这是给女儿找了户什么人家啊?一个为老不尊,调戏人家小姑娘,一个对着瓶子喊爹,唉!真是没脸见人了!
陵拳掌门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馆主觉得自己真是识人不清啊,就听陵拳掌门对着徐大公子道:“小娃儿,不,这位公子,这药多少银,不,多少黄金,我出双倍的价钱,买下了,不?不行?那三倍!”
回神不再傻笑的老掌门,‘啪’的一声,给了儿子后背一巴掌,“臭小子,说什么呢?”
馆主不禁在心里直呼‘打得好,就该打这败家的儿子!’
就听老掌门冲徐大公子道:“小娃儿,给你三倍的金子,这个瓷瓶,我只要这个瓷瓶!”
只听‘啪嗒’一声,馆主的下巴掉地上了!
眼前的一系列变故,已经让徐大公子的脑子不会转了。
还好,老掌门父子俩没有继续不正常下去。
虽然依旧激动,两眼放光,但也没忘记给旁边的徐二公子放血。
老掌门有些不舍的盖好玉皿,用一个玉勺小心翼翼的从徐清荷给的瓷瓶里挑出一点药膏,抹在徐二公子放血的伤口上。
万分惋惜的吩咐掌门儿子,把玉皿收好。
见两人脸上的惋惜,徐大公子惊觉才终于能说出话来,“老掌门,舍弟,可,可还有救!”
老掌门嘿嘿笑了两声,“有救!当然有救!”
正好来人禀报饭菜客房都准备妥当了,老掌门父子俩热情非常的请徐家一众人用饭休息。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
在陵拳派细致周到,对待贵客般的安置下,徐大公子的心里却踏实不下来,握着手里的瓷瓶,来回摩挲着,老掌门没有拿走瓷瓶,自己答应了卖给他瓷瓶后,他就还给了自己,说是等妹妹的药用完他再拿走。
瓷瓶很普通,非金非玉,就是瓷瓶,比老掌门拿出的玉皿玉勺差很多,也许唯一与普通瓷瓶不同的就是上面的花纹,花纹不是画上去的,是刻在上面的,摸上去瓶身并不光滑,但,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让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
第二日,老掌门早早的就来请徐大公子了。
徐大公子一夜没睡好,但见老掌门,显然也没睡好,但,情绪还是处在兴奋激动中。
鉴于老掌门看到瓷瓶堪比见到儿孙的情况,徐大公子,忍了再忍,实在是好奇,也是为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出声询问道:“敢问老掌门,这瓷瓶,可是有什么渊源?”
“嘿嘿!渊源?”老掌门先是嘿嘿笑了几声,接着仔细询问起了徐大公子得到瓷瓶的经过,点点细节。
徐大公子也是毫无保留,也没什么可保留隐瞒的,将遇到妹妹旧识求医之事一一说来。
“你说那公子姓幽?”老掌门突然站了起来,惊声问道。
徐大公子回忆了一下,古二公子当时是那么介绍的,随点头道是。
老掌门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走了起来,突然停下,问自家儿子道:“健儿,今儿是哪一年了?”
陵拳掌门有些莫名,看着自己爹,呼的,张大嘴,伸手在自己身前点着,“啊,呀,呀,爹,爹,你是说?”
说什么,俩人都没继续说下去,同时看向徐大公子,让徐大公子继续说,特别是这位幽公子的一举一动。
徐大公子被看的心跳加速,努力回忆着那位小公子,但,实在没有什么了,给过药后,他就只关注妹妹的变化了,连二弟都没太在意,要不也不会不知道二弟到底是怎么了?
二弟是怎么了呢?
老掌门一挥手:“这事儿一会儿再说,健儿,你赶快去安排,让家里的孩子们,十岁以上的,不,湘儿是不是八岁了,八岁,八岁以上的,让他们收拾收拾,赶紧的,出门去历练。”
陵拳掌门激动的浑身冒着泡,答应一声,细细问过徐大公子,人是在哪里下的船,以及当时的外貌衣着等等等,就出门安排去了。
重新落座后,老掌门收收自己的情绪,叹口气对徐大公子道:“小娃儿!你错失良机啊!”
一句话,说的徐大公子心里咯噔一下。
就听老掌门缓缓道,“你可知,江湖上有个门派叫‘幽萤谷’?”
‘幽萤谷’?!
当然知道,自己找了将近半年,都不得其门。
就听老掌门叹口气道:“那位幽公子,恐怕,就是幽萤谷少谷主!”
咯噔,啪叽!
徐大公子,终于知道自己忽略的是什么了。
所有的大夫看诊后都是马上就摇头,家里几经碾转才打听到只有传说中的幽萤谷或许可医,而那位幽公子给药时,说的不是不能治好,而是伤口耽误时间太长了,不知能不能好。
而且,用药的这几日,徐嬷嬷说过,妹妹伤口有明显的变化,是自己,没细想,错失良机!
错失良机!
看到徐大公子脸上悔悟懊恼的变幻,老掌门似是心情挺好,说起了幽萤谷,以及瓷瓶的意义。
“幽萤谷是毒,也是医,从来轻易不医人,但,但凡是幽萤谷医治过的人,是没有人再想着复仇报复找茬的。
幽萤谷存世多久了,老夫也不知道,老夫还是在十几岁,意气风发的时候,见过当时的幽萤谷少谷主。
当时老夫也是如小娃儿你这般,不识金镶玉,后来,也是懊恼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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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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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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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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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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