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十万这个数字的时候,我楞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高阳。
他所在的公司我待过,这行业的回扣介绍费之类的也接触过不少,就我亲自给客户的就有过好几单,但基本都只是几万甚至才几千块而已。
因为那公司的实力不怎么样,离4A差得远了,接的单子一般都很小,尤其是代理单子要靠低价去跟别人抢,只能靠偶尔的创意挣钱,或者是捡一些大公司丢出来的外包业务。
而且那老板很抠,挣十万的单子能给个小几千回扣就不错了,这也是他在业内业外人脉关系很广,生意却一直做不大的原因。
我之前还以为,道尔在国内市场的推广投入不会太大,毕竟美国那边并不是很重视这边,不会一下子投大量资金进去做推广。m.χIùmЬ.CǒM
但如今高阳能给到我二十万介绍费,足以说明这个单子并不小,要不然老板不会舍得让高阳给我拿二十万。
见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高阳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说:“阿东,是不是吓你一跳?”
“嗯,是吓到了,那抠神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呵呵,道尔这个单子够他吃一年,如果做得好的话,以后还能再吃几年,他能不大方吗?何况你也曾经是他的员工,曾帮他挣过不少钱,最后还被他给开了,所以他这次才这么大方。”
说到这高阳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坦然地说:“阿东,其实我早就想让你帮我介绍道尔的业务了,但之前怕你误会,怕你因为这件事跟我有间隙,曾犹豫了很久,最后想想还是算了,钱是挣不完的,道尔这个单子做不做无所谓,但不能让你为难,更不能没你这个兄弟,没想到后来……”
“说这些干嘛,不显矫情吗?”
“呵呵呵,好,不说这些了,来吃饭。”
高阳笑呵呵地拿过一瓶啤酒打开,往我面前的杯子里斟酒。
吃饭的时候,我们没有再聊工作的事,但我脑子里一直在想,收不收那二十万?
如果收了,就会留下一个污点,说不定以后会被宋仁博或者其他人抓住把柄。
但那时二十万啊,数目并不小,我这些年来从没有过那么多钱,最关键的是我正需要创业资金,这二十万够我租个办公室招几个员工,维持前期没收入的一段时间了。
这个问题没纠结完,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高阳对我还是跟以前一样,要不要让他入伙?
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想通这两件事,直到高阳他们发现我的心不在焉之后,才不继续纠结,安心地跟他们吃饭聊天。
吃饭完,我又陪他们坐了大半个钟头,之后就借口要回家加班,然后离开酒吧回家继续忙我的。
至于收不收那二十万,还有是否让高阳入伙的事,先放在一旁,过几天再说,反正高阳和道尔不会签合同那么快,还要花一段时间来谈方案。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去公司报道,而是直接来到黄刚那个楼盘的宣传点,组里的同事也一样早早地直接来这边了。
了解昨天下午的工作情况之后,我便走到僻静处,给苏雯打了个电话,谈工作交接的事。
苏雯说,她已经找到人了,今天上午就会来楼盘这边跟我交接,然后我就可以回公司了。
但我并没有被调离这个组,而是继续留在原来的办公室办公,并且受新组长的直接管理,只不过我拥有百分百自由的工作计划,既不用继续来黄刚这个楼板宣传,也不用接受新组长甚至张艾伦的指派工作。
也就是说我是个完全自由的人,爱上哪就上哪,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管不着。
这种情况看似很爽,实际上却是被边缘化了,以后我就是公司里可有可无的人。
其实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反正用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搞什么人际关系什么团队合作,安静地做我自己的事,在有限的时间里专心地挣钱。
跟苏雯结束通话之后,我召集组里的所有人,告诉他们,我准备要调走了。
除了李明月之外,没人表露出不舍,大部分人只是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在继续工作的之余又开始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天。
李明月一直追问我原因,我没有告诉她实情,就说自己有别的计划,所以才主动放弃了这个项目。
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苏雯派的人来了,很面熟,每次开会都见过,显然也是一个基层管理,否则没资格进圆桌会议室。
交接其实很简单,并没有什么特别要交代的,只是象征性地走了个过场,然后我甩一甩衣袖走了。
我没有回公司,而是兜兜转转来到吴磊曾经待过的公司,目的就是看看能否问出关于吴磊下落的一丁半点线索,再不济就给他添堵,哪怕他躲起来了也不让他好过。
在那公司外等了没多久,到了中午下班时间的时候,陆陆续续地不少人从里面走出来。
我急忙上去拉住一个面向稚嫩的女孩,问认不认识吴磊,跟他熟不熟,或者知道吴磊跟谁关系比较好之类的问题。
女孩果然单纯,我说因为有急事但又联系不上吴磊之后,指了指刚走过的几个人,说那几个是吴磊同一部门的人,那几个平时跟吴磊走得最近。
我跟那女孩道过谢,追上那几个大部分戴着眼镜面容呆板看起来类似程序猿的人,告诉他们,吴磊家里出了点事,但又联系不上吴磊,问他们知不知道吴磊在哪。
那几个家伙面面相觑,很快有个看着老实的眼镜男推了推他的眼睛,警惕且睿智地看着我,问我是什么人,吴磊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忽悠说自己是吴磊的老乡,说他父母生病了,急着找他。
这样说虽然有点不太道德,但我顾不得仁义道德了,别人对我不仁,我也只能对他不义。
只不过,那几个家伙看样子并不相信我,尤其是那眼镜男,又一次学柯南睿智地推了推眼镜,审视我半天之后,淡淡地说了句“我们也不知道吴磊在哪”,然后走了。
我楞了一下,他还特意审视半天,最后来这么一句毫无意义的话,感觉我自己才是被忽悠的那个。
无奈之下,我又追上那几个家伙,直截了当地说,吴磊出事了。
我没有把具体的事情告诉他们,只简略地说吴磊坐牢出来之后,为了钱卷进一桩争斗里,那种有可能杀人灭口的争斗,然后拿钱跑了,现在两边的人都在找他,我只是动作比较快的一个而已,接下来还会有不少人来公司找他。
而且不单单会来公司找,还会去找他家里人,他亲戚,甚至所有认识他的人。
说完那番话之后,我没有逗留,而是转身离开了。
因为我知道眼镜男他们应该也不知道吴磊在哪,吴磊不会那么蠢地告诉别人,就算他们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告诉我。
至于那番话,其实是想让他们转告吴磊而已,他们应该会跟吴磊在微信上有联系,就算没有,给吴磊个留言就行了。
为了吓唬眼镜男,也为了让吴磊知道我是铁了心要找他,要让他不好过,我还会让别人也来这里找他,让老关带几个工友来就行了,回头再请他们吃个饭喝顿酒。
再然后,我会让黄仁东帮我查吴磊之前那个电话的通讯记录,找出认识吴磊的人,一个个去问,先是朋友,再到亲戚。
我就不信,到了那种地步,吴磊还耐得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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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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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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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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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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