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放着一套米色沙滩长裙,还有一朵漂亮的鸡蛋花。
“早。”霍庭深端着早餐进来,眼神温和柔软,“吃过早饭,带你去一个地方。”
安?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嘴唇上沾了薄薄一层白色液体,霍庭深拿起纸巾小心的帮她擦,近在咫尺的眉眼透着怜惜和宠溺,眼光跳跃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很好看。
安?心中一动,握住他的手指,低声道:“你别担心,我会调整好心态。”
失去孩子,她痛还可以哭可以闹,霍庭深却还要劝着她、哄着她,他心里一定更难受。
“我知道。”霍庭深拿了切好的蛋糕,送到安?嘴边,“我们一起面对。”
两人承担同一份痛苦,是不是可以一起熬过去?
整整一天,两个人都呆在房间里,安?带着耳机窝在沙发里看书,霍庭深在对面处理公司的邮件。
两人好像互不打扰,却总能在她想喝水的时候,及时递上水杯。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轻轻碰撞、然后轻轻闪开。
夜幕降临,安?摘下耳机,将书本放在倒扣在沙发上,起身到床边,隔着透明的玻璃看着外面深蓝色的海面上,星光点点,那么美、那么好看。
“要不要出去走走?”
霍庭深拿了外套披在安?肩膀上,温柔的声音像是无形的拥抱。
和白日喧闹不同,晚上的沙滩十分安静,偶尔有情侣并肩走过,亲昵的情话散在风中。
“带你去一个地方。”霍庭深牵着安?的手,沿着沙滩一直走,穿过一片椰子树,到了一个海湾。
星光倒映在海里,和灯塔的亮光混在一起,随着海水来回摇摆,像是一个闪着亮光的美梦。
“这是什么?”安?看着霍庭深拿出的东西,疑惑的皱眉,“纸船吗?”
霍庭深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小船中心的蜡烛,借着豆大的亮光,安?看清楚,霍庭深拿了许多的水灯。
“很好看。”安?半蹲在他旁边,轻声道,“你不要太担心,我很快就能调整好。”
他已经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还要花心思哄她,多累。
“据说水灯可以祝福逝去的人。”霍庭深看着安?道,“小?,我们一起点水灯好不好?”
安?心口一酸,眼泪掉出来,她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学着霍庭深的样子,亲自点了一盏水灯。
颤颤巍巍的亮光,像是拥有了神奇的力量,劈开安?心中最不能碰触的伤,一点点治愈那些疼那些悔。
“宝宝对不起。”安?将水灯放开,轻声道,“请你还回到我肚子里,我想做你的妈咪。”
下次,她一定会用尽办法保护他,不让他受伤害。
水面上,摇曳的水灯渐行渐远,安?靠在霍庭深怀里,觉得心像是从嗓子眼落回了肚子里。
“谢谢你。”她轻声道,闭上眼睛在他怀里蹭了蹭,“我困了,你背我回去。”
“好。”
亮闪闪的星星不停的眨眼睛,长长的沙滩上,霍庭深背着安?,一步一步个脚印,有海水浅浅的漫上来,湿了脚心。
安?双手环住霍庭深的脖子,乌黑的长发被吹成了张扬的旗帜,宽松的裙子兜起风来,鼓鼓的。
“想爸爸了。”安?闷闷道,“小时候爸爸也这样背过我。”
“等这边的事情料理停当,我陪你去澳大利亚。”霍庭深道,他托住她的小屁股向上托了托,“小?太瘦了。”
安?嗔怪捶了他一下:“吃成小猪,你该背不动了。”
“你随意,我尽力。”
“……去你的。”
两人静静的聊着,海水轻轻拍着海岸,整个城市都静静的陪着他们。
那天晚上,安?睡的十分踏实,整整一个晚上,都像孩子一样蜷缩在霍庭深怀里,嘴角上翘,带着轻松的笑意。
霍庭深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轻轻抽回自己有些发麻的胳膊,轻手轻脚的下床,拿了手机去洗手间。
余弦的电话准时打进来,他沉声道:“先盯着一些,不要打草惊蛇。”
“庭深!”
外面传来安?焦急的声音,霍庭深匆匆挂了电话,来开门,看到安?光着脚站在地板上,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间,眼神焦灼,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我在这里。”霍庭深快步过去,将安?抱起来放在床上,“我去洗手间了。”
安?躺在他身边,手指揪着他的衣服:“我做噩梦了,梦到你受伤了,好多血。”
她心脏一缩睁开眼睛,他不在身边,她就慌了。
现在想想,好好丢脸。
“傻瓜。”
安?在他怀里蹭了蹭,听到他闷闷的笑声,手指在他腰上轻轻一拧:“不许笑。”
她的手柔软无骨,轻轻扫过,像是羽毛安抚每一个蠢蠢欲动的毛孔,身体里的血液不安分的沸腾起来。
“好,不笑。”他低头捉住她的嘴唇,轻轻啃咬。
因为昨天的事情,他不敢吓到她,只是轻轻的品尝她的味道,竭力压制下胸膛里叫嚣的欲望。
柔弱无骨耳的小手探进衣服里,若即若离的撩拨,瞬间击败霍庭深的克制。
“小?,乖一点睡觉。”霍庭深捉住她的小手,眸子因为欲望亮的惊人,“我抱着你睡。”
安?仰着脸看他,知道他在顾忌她,心中一片暖意,她主动送上深情的热吻,喃喃道:“我想要。”
低低的声音如蚊蚋一般,然而落进霍庭深耳朵里,无疑是一声惊雷。
天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多么认真,眼神是多么纯净无暇,效果又是多么猛烈。
他翻身将人扣在怀里,用最温柔都吻安抚她受伤的心,一寸一吻,小心克制的爱她。
与任何一次的炽热不同,这次他们的亲密如和风细雨,因为多了怜惜和体谅,他们都温柔的拥抱对方。
窗帘摇曳,轻轻遮挡一室爱意。
第二天早晨,霍庭深醒来,习惯性的去抱身边的人儿,可手臂落了空,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掀开被子起床。
“小??”他换好衣服找了所有的放进,都不见人,心一下揪住,找出手机打安?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霍庭深拿了一件外套跑出去,问了前台小姐,直接奔上酒店顶层。
整整的一个顶层改造成了硕大的露天泳池,安?穿着蓝色的泳衣,在水里像是一条美人鱼,惊艳了霍庭深。
“你吓到我了。”他长出一口气,半蹲在水池边,“下次出来要告诉我。”
“sorry。”安?歉意的吐了吐舌头,撑着栏杆上来,霍庭深拿了宽大浴巾裹在她身上。
他发现,安?的状态很好,整个人由内自外散发着一种迷人的亮光,美的夺人眼球。
“我昨天梦到小baby了,他长着白色的翅膀,很可爱。”安?浅笑道,眉眼间都是温柔。
霍庭深牵起她的手:“我们去吃早饭。”
他拖着她的手,她顺从的跟在身后,一前一后,她踩着他的脚印。
一个人可以走很远,两个人可以走很久。
“我们该回去了。”霍庭深道,撒了这么久的网,该收了。
霍家老宅。
秋高气爽,院子里,宾客如云、熙熙攘攘,都是来庆祝田云月康复的。
“霍夫人,大难不死必又后福。”有人说着吉祥话。
田云月坐在沙发上,端的是雍容大方,现在她是霍夫人,而木美辰则成了孤魂野鬼,最后还是她赢了。
“阿姨,祝您身体健康。”林妙妙将一个礼盒递给田云月,乖巧道,“阿姨比上次更年轻了。”
虽然不喜欢林妙妙做儿媳妇儿,但听着漂亮话,田云月还是很高兴,当着众人的面,拉了拉林妙妙的手:“真是个好孩子。”
“大小姐回来了。”佣人忽然道。m.χIùmЬ.CǒM
“别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的水,可咱们家是真的相亲相爱。”田云月拉着霍婉柔道,“公司忙不过来,要婉柔操心,我这点小事儿也劳驾你。”
话说的好听,可田云月的脸色却不怎好看,如果不是霍婉柔多事儿,她的儿子怎么会在副总这个尴尬的位置上?
“能者多劳,不算辛苦。”霍婉柔不软不硬道。
如果不是为了看看这对母子刷什么阴谋,她懒得过来。
说完,她扭身上楼去找霍震霆。
田云月咬牙冷笑,没了霍庭深,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哎呀!”林妙妙惊呼一声,手里的高脚杯“咔嚓”碎到地上,白色的裙子上沾满了红色酒渍。
“你走路不长眼睛吗?”林妙妙的小姐脾气瞬间爆发,被她吼的小姑娘“哇”的一声哭出来,转身扑过去找妈妈了。
“哟,这样的脾气也想嫁入霍家?”有人讥讽道。
田云月脸面挂不住,黑着脸上前,瞪了一眼林妙妙:“吼什么,没规矩!”
“我怀孕了。”林妙妙一手护在平坦的小腹上,“刚刚她差点撞到我肚子。”
田云月脸上僵硬的表情瞬间生动起来,她拉住林妙妙的手惊喜道:“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孩子多大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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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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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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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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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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