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长征制药的王勇，有什么事情吗？”老书记换上了一口还算标准的普通话，语气中带着几分领导的威严。
只不过，在他对面的那位技术主任，却激动地近乎连滚带爬到了档案柜前，手忙脚乱的从一堆材料中，将这次投标的背景文件翻了出来。
老书记狐疑的看着技术主任的举动，语气也不由得变得软了一些：“哦，原来是陈总。对，我们的确刚刚引进的这套设备，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技术主任飞快的翻阅着资料，将一沓A4纸翻的哗啦哗啦响，迅速的翻了几页之后，终于露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然后从文件中抽出了一页，再次连滚带爬的冲到了老书记面前。
“嗯？您是从哪儿听说的？不，没有这会事儿，我们没有参与什么疫苗竞……”老书记本着保密原则，正一本正经的否认着对面的提问。
然而就在此时，技术主任忽然将一张白纸怼到了老书记的眼前，带着如同便秘般的表情，指了指上面的那行已经被他标出来的文字。
老书一边“嗯嗯啊啊”的应付着电话中的陈峥，一边凝神看向了那张纸。
“B型疫苗的技术方案，由‘盘古生科’的陈峥同志提出，并独立主持研发……”
他愣住了。
电话中的陈峥还在勉力劝说着什么，老书记却一个字也没能听进去。
“您还在听吗？”终于陈峥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老书记王勇这才恍然般的回过神来，语气也忽然变得热切起来：“在，在听。对了，陈总您刚才是不是提到了投标的事情？”
……
陈峥轻笑着挂断了电话。
长征生物制药厂的这位老书记，倒也是个十分有趣儿的老先生。
在得知陈峥的身份之后，激动地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却还要故作镇定的核对陈峥的身份是否属实。
一番简单的沟通之后，对方虽然还有些谨慎，但还是痛快的答应到了燕京之后，先和陈峥面谈，以便讨论一些关键的问题。
显然，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从对方那欣喜而又激动的态度中，陈峥完全可以推测出，长征生物这家企业，可能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
那么，自己的这个计划，看来算是稳妥了。
将那台有些笨重的笔记本电脑收回到皮包中，陈峥的余光却扫到桌角旁，一个精美的文件夹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这正是早晨李欢交给他的那个装帧略显华理的真皮文件夹。按照李欢的说法，这里面应该是杨律师帮忙拟定的合同范本。m.χＩùmЬ.ＣǒＭ
拿出其中的文件，陈峥粗略的扫读了一番，杨杰程帮助拟定的合同，还是十分妥帖的。这份合同已经由李欢交给黄鹤审定了一遍，陈峥此时再看，果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心情愉悦的陈峥，便再次将电话打给了李欢。
“欢哥，问问黄总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如果可以的话，签合同的事情，就不用再拖了。”
李欢自然事无不允，当即和黄鹤联系了起来。
虽然这次是陈峥先提出了邀请，但显然，黄鹤才是最着急的那个人。
仅仅过了五分钟不到，李欢便将一个地址以短信的方式发了过来。
看到这个地址后，陈峥便也没在浪费时间。拿起那份装着合同的文件夹，出门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径直赶往了目的地。
刚一走进酒店大堂，便看见了带着一脸急切，迎过来的黄鹤老板。
“陈总，可算是把您盼回来了啊！”
“榕城那边的事情实在是脱不开身，让黄总你久等了，抱歉啊。：”陈峥故作愧疚的与这位略显矮胖的老总握了握手，然后扬了扬手中的皮制档案夹，略带调侃的问道：“您看，今天我已经把拟好的合同都带来了，您要是着急，咱们现在就签？”
“不急不急。咱们先坐下。您人都来了，还能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不成？”黄鹤听到了陈峥的调侃，自己也觉的好像表现的太着急了，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陈峥随手将那个精美的皮制文件夹交给了站在身侧的李欢，然后跟着在前面引路的黄鹤，一路来到了订好的雅间之内。
黄鹤选择的这家酒店虽然算不上什么顶级餐厅，但这雅间还是相当奢华的。除却正中间那张直径足有三米，大的有些夸张的自动宴会桌外，还在休息厅中，设置了一张小小的签字台。
字台的背后拉着一道横幅，上面写着“中原制药盘古生科特拉坦星新菌种工艺引进签字仪式”。几个穿着着标准摄影马甲的小伙儿，正在摆弄着摄影机和照相机。
陈峥一见这场面，便不由得笑了出来：“黄总，您这准备的还挺正式啊？”
黄鹤哈哈一笑：“这个工艺对陈总您来说可能就是个小生意，但是对我们企业来说，这可就是救命稻草咯。所以就算在简陋，也得弄得仪式化一点，留点照片录像之类的东西，以后也能纪念一下嘛。”
落座之后，黄鹤殷勤的为陈峥介绍了一下前来陪宴的几位，都是中原制药的相关高层。
李欢显然是与这几位中原制药的高层很熟悉了，一番虚伪的相互恭维之后便进入了正题。
黄鹤在主座，端起一杯酒，向着客座的陈峥遥敬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这杯酒，我代表中原制药全体同仁，感谢陈总在我们企业最危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救中原制药于水火之中。谢谢！”
看着一脸正色的黄鹤，陈峥便也客气的端起了自己的酒杯，站起身回敬了黄鹤一杯：“黄总客气了，安科那家企业对行业规则的破坏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们盘古既然有能力阻止，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而且，大家都是生意人，本身就是合则两利的事情，黄总也不必这么放在心上。这杯酒，祝咱们两家合作顺利，携手前行。”
说罢，便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两人客气的互相恭维过后，包间中便十分突兀的响起了一曲《喜洋洋》。
呃，
这吃个饭，还带BGM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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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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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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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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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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