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并不显眼的低矮楼宇,掩映在南山幽静的谷底之中。很少有人知道,这里其实是一座极为先进的研究机构。至少从硬件设施和保密措施来看,即便是与中科院的那几家研究所中的顶级实验室相比,也毫不逊色。
虽然时值盛夏,但是有别于市区那难耐的酷暑,隐藏在山林之中的533所内,却显得尤为清凉。而此时李欢的心情,更是凉的透彻心扉。
他是一天前接到陈峥的电话的。
刚刚回到BJ,欢天喜地的签下了三环外一套三居室的购房合同之后,李欢本打算趁陈峥放假回家的这段时间,好好地筹备一下即将到来的婚事。在李欢的心中,这位天赋出众、学术水平堪比学界大牛的学弟,自然绝非池中之物。而当他心安理得的收下那张面值百万的巨额支票后,也心甘情愿的将陈峥当做了自己的老板。
所以,当这位老板在三更半夜,言辞恳切的请求他来12公里外的南郊“帮个小忙”的时候,李欢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只是,当三辆全副武装的军车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他立刻就有些后悔了。而此刻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面对如此巨大的挑战,却依然一副自信满满模样的陈峥,更是恨得有些牙痒痒。
“情况就是这样,还有什么要问的么。”陈峥穿着一身白大褂,在一块一米长宽的黑板上,简单的和李欢讲解了一下目前的形式。
“也就是说,我们俩要在15天之内,完成对病毒RNA长链的精准定向改造?”李欢的面色,难看的就像被台风摧残过的港口一般。
陈峥摇了摇头:“不,不止我们两个,研究所也会安排一些研究人员来协助我们。”
李欢神色狐疑的走了过来,一伸手便按在了陈峥的脑门上:“你脑子烧坏了么,这么操蛋的活儿也接?”
“身不由己啊。”陈峥笑了笑,脸上挂起了几分自信的神色:“你也别担心。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你好歹也是我们盘古生科的技术总监,有点自信嘛。”
李欢苦笑着摇摇头,高举双手,摆出一副投降的造型:“得,你心里有数就行。拿人手短,我认了。反正你怎么说,我怎么干。”
陈峥在李欢面前的那几分仔细,倒也是不是强装出来的。
对于十五天之内,不借助金手指完成病毒的设计、合成和组装这项任务,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接下来,就要看那位刘所长的态度了。这究竟是一个考验,还是故意为难自陈峥?相信在马上就要召开的项目动员会上,答案即将被揭晓。
……
与此同时,研究所内一间幽静的办公室里。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凝神审视着刘刘海军递给他的那份文件。
这份文件,正是陈峥昨天晚上提交给刘刘海军的一份需求清单。
里面罗列着近百项先进的生化试验设备,大量的标准试剂盒、病毒样本和商业化的细胞株产品。以及一份项目所需要的专业人员列表。
老人仔细研读了这份清单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狮子大开口啊,小刘你这次可要破费了。”
刘海军苦笑着摇了摇头:“破费什么的无所谓,关键是您得帮我看看,这些东西提供给他,究竟有没有可能完成病毒的构建和制备?”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了刘海军:“花费这么大力气,就为了确认这个小家伙是不是有真材实料,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你以为我想?”刘海军摇了摇头:“老所长,咱们所现在已经到了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了。这次如果不是郭主任替我们争取,闽北那个项目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参与。如果这次拿不出一点像样的成果的话,恐怕咱们南山所的名字,就要出现下一批裁撤的院所名单里咯。”
听完刘海军的话,老人的眉头皱了起来:“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上面会这么紧张?”
刘海军的神色有些为难:“老所长,您还是别问了。”
老人顿时了然,显然那件事的保密级别很高,不是自己一个退休干部可以随意询问的。
“好吧。”老人皱着已经花白的眉头,再次拿起了手中的文件:“这份清单本身还是十分专业的。至少从他提出的要求能够大概看出他的思路,我觉得应该是可行的。只是,给他的时间太短了。”
刘海军摇了摇头,神情显得有些压抑:“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也不需要他真的做出什么结果,只要能够证明他在病毒的基因结构的研究确有过人之处,那就够了。”
老人抬眼看了刘海军一眼,欣慰笑了笑:“那就放手让他去试吧,反正你也无路可退了。”
刘海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叹了口气,便起身离开了这间幽静的房间。
……
如果不考虑那两名全副武装守在门外,随时用带着警惕的目光盯着陈峥的战士,南山研究所给予陈峥的待遇,还是相当不错的。五十多平米带起居室,有24小时热水的客房,比起星级酒店来说,也不遑多让。至少比起刚才安排给李欢的单间要豪华不少。
刘海军并没有限制陈峥的手机,给已经失联两三天的苏筱打了电话,保证过段时间一定去看她后,又专门给父母报了一个平安。
在部队食堂吃过午餐,陈峥回到房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了那身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没有任何徽记和军衔的夏季军装,便来到了那栋自己亲自选择的实验楼内。当他走进那件被临时安排为会议室的房间时,顿时吓了一跳。
本就不算宽敞的小会议室,被几十名套着白大褂的军方研究人员挤了个满满当当。就连李欢都已经早早的坐在会议室的前排,夹在一众部队研究人员之间,正襟危坐着。而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刘海军,正一脸肃穆的站在门口,冷冷的注视着刚刚跨进走廊的陈峥。
陈峥顿时大汗,讪笑着说到:“我迟到了吗?”
刘海军面无表情的抬手看了眼表,冷声说到:“没有。”
“呼,那就好。”陈峥松了口气,快步走进了会议室。
刘海军则随手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缓步跟了进来,坐在了会议主席的位置上:“既然人来齐了,那我们就节省点时间,直接开始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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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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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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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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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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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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