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云和掠月两人去的是西南方位,两人虽是丫鬟,不过从以前到现在粗重活做得少,蹲着找了一会百兰草,很快就累了。
好在那一个方位枯草丛不多,风景倒不错,两人停停歇歇,很快到了半山腰。
“掠月,你看!”站起身的梳云忽然大叫。
“看什么?”掠月边铲土边问。
“你站起来,这里可以望到整个京城!”
这么厉害?掠月跟着站起来,抬眼望去,果然,整个京城尽收眼底。
原来大到几天几夜也走不完的京城,现在看来,就像一幅画上的风景图那般大小。
“真的好神奇,我从来没这样看到京城,总以为京城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梳云喃喃道。
此时她们站在半山腰,寒风猎猎,天高云淡,远处风景如画,凭空生出一股豪迈之气。
两人张开双臂,闭上双眼,深深吸气,感受那干爽清冽的山风,从鼻腔进入肺部,在身体里肆意。
这时,一阵丝竹声隐隐传来。
“掠月,我好像听到有人弹琴。”
掠月侧耳听了一会,“我好像也听到了。”
两人四处望了望,原来在上山不远处的八角亭里,有人在那里弹琴歌唱。
娇声软语,靡靡之音,笑声不断,隐约还有酒香传来,似乎正在进行一场盛宴。
“掠月,我们去看看吧。”
掠月迟疑道:“这不大好吧。”
“没什么不好,反正这地方也没什么草,都是石子,正好去上面瞧瞧,顺便嘛。”梳云拉着掠月,温声哀求。
两人关系一向不错,掠月有事,梳云都会帮衬,如今她难得有个请求,掠月不好拒绝。
“就远远瞧瞧就好了,找百兰草要紧。”
梳云嘻嘻笑道:“知道了,好掠月。”
两人背着背篓,手牵着手往那八角亭走去。
八角亭里,十位衣着妖娆、相貌艳丽的女子,正围在一名黑衣男子身边。
那些女子个个穿红戴绿,光彩夺目,轻易就能夺去所有人的眼球。
然而若有人此时望入亭中,第一眼,却会被那名男子吸引。
男子三十左右,黑色的华服边上用金线绣着精美的图案,低调而华贵,漆黑如墨的狭长凤眸,幽幽地泛着冷光,看不见底,犀利绯薄的双唇,勾成邪魅的弧度,单手撑头,敞腿而坐,浑身透着狂傲不羁的气息。
而另一只手,伸入身旁一位茜色华服女子的…胸前。
宽大的袖袍微动,似在估量着手下的货色。
女子吃吃笑着靠近,“龙爷,满意否?”
那唤龙爷的男子,手下摸着温香暖玉,眼眸里却一片阴冷,不带半点温度和欲。望。
他重重捏了一把后,在女子的吃痛声中抽回手,身后一名青衣男子迅速递上一块镶着金边的手帕,男子擦了擦手,将帕子往后一扔,“一手可控,太小了!爷喜欢一手不可控的!”
亭中其余九名女子见茜衣女子吃瘪,都掩着嘴轻声笑起来,笑声里毫不掩饰她们的嘲弄,看来这名茜衣女子,人缘并不好。
一名黄衣女子靠了上去,挺着胸膛,媚眼如波,“龙爷,奴家这里,可是一手不可控哦,要不您亲手验验?”
“是吗?”龙爷斜斜望了过去,那眼中的邪气,以及精雕细琢的五官轮廓,看得黄衣女子心口怦怦跳。
黄衣女子更靠近了些,“当然,要是龙爷您不满意,奴家甘愿受罚。”她轻轻吹口气,“您想怎么罚都可以~”
性感到无情的薄唇,贴到那女子耳边,轻轻呵气,“真的吗?怎么罚都行?”
那声音性感到令人窒息!
黄衣女子浑身一软,面上飞红,“奴家说话算话。”
龙爷轻轻一笑,那双眸子却依然冷得没有温柔,“那就验验吧。”
黄衣女子一喜,却听那龙爷慢条斯理开口,“将上衣脱了。”
啊?亭中众女都惊了。
黄衣女子僵着笑脸,声音开始有点抖,“龙爷,您要是想看奴家脱衣,回了倚萃楼,关起门来,您想让奴家怎么脱,想让奴家脱多少都行~”
龙爷柔声道:“可爷就想看你在这里脱~”
“龙爷,您看这里风这么大,您就可怜可怜奴家~”
“不想脱是吗?”修长白皙的手指头轻轻叩了叩,敛着光的深邃双眸一闪,淡淡道:“那就滚!”
“龙爷~”黄衣女子花容失色,却见男子端起眼前的白玉酒盏一饮而尽,紧致坚毅的下巴清晰映入她眼帘。
喉节滑动,好性感,好无情!
黄子女子咬紧唇,一双玉手抖抖索索地开始解身上的衣裳,哀怨的妙目,痴情缠绵的看着男子,男子却视而不见。
先前吃瘪的茜衣女子,见黄衣女子比她更受嫌弃,失落的心很快又变得自信起来,涂着丹蔻的手,延着男子敞开的膝盖,慢慢向上滑移,停到某处中间动了两动,突然不动了。
茜衣女子欲擒故纵,“龙爷,奴家有项绝活,您想试试吗?”
龙爷星眸半垂,挑高的眼尾处,此时显出一丝阴戾之气,语气邪气到阴冷,“手感好吗?”
茜衣女子娇笑出声,柔媚得可滴水,“一手不可控~”
她用方才男子的说辞来回话,巧妙又讨喜,其中深意却不言而喻。
在座的九名女子嫉妒不已,没有男人不爱听这种话。
又被这个贱蹄子拔了头筹!
男子神情不变,黑幽幽的双眸透着阴气,纤长的手指移到自己衣袍下,将茜衣女子柔软白嫩的手拎了出来。
“果然好手!”他赞了一句,“不过,爷最不喜欢没经爷的同意,私自碰爷!冷格,砍下来!”
茜衣女子还没从称赞的喜悦中回过神,手腕一凉,垂眸望去,自己的右手已经不见了,断口处鲜血喷涌。
“啊!”她此时才痛得尖叫,两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
亭中九名女子以及弹琴的乐师全都惊呆了,等过了几息回过神,全都失声尖叫起来。
正在脱衣的黄衣女子,因为离得近,血液喷到脸上,更是叫得高亢凄厉。
龙爷不自觉蹙了蹙眉。
唤冷格的男子,攸地再次拔出剑,“闭嘴!谁再吵一句,割了你们的舌头!”
尖叫声戛然而止。
龙爷满意地抚了抚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衣服脱完了吗?”
黄衣女子吓得颤不成音,“快…快好了…”
她手抖得厉害,却不敢再耽搁,当众裸露吹风,总好过没了手脚。
在冷格砍掉茜衣女子的手时,躲在不远处看好戏的梳云掠月齐齐抽气,等到气缓了些,两人无声互道快点离开。
不知是蹲久了腿麻,还是被刚才血腥残忍的一幕吓得腿软,梳云脚下一滑,整人个扑在地上。
“谁在那边?”八角亭里有人高喝一声,紧接着不到两息,一把还在滴血的冰冷长剑,横在两人面前。
梳云掠月这下真的吓得胆都破了。
冷格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龙爷,是两个来采药的医女。”
南山上没什么植物,两人篓子里又各装了半筐像药材的枯草,冷格直接将她们当成了略懂医术的医女。
“医女啊,爷还没见过医女长什么相,带上来瞧瞧!”龙爷不含半点温度的声音从亭子里传来。
梳云掠月还来不及反应,已被冷格一手拎着一个,几个纵身,来到了亭子里。
两人吓得趴在地上,头深深埋下去,梳云牙关打颤,“龙…龙爷饶命,奴婢…奴婢只是采药经过。”
“声音不错,抬头让爷瞧瞧~”那声音根本不容任何人抗拒,梳云咬着唇,慢慢抬起头。
被山风吹得发红的肌肤如桃花般绚丽,盈盈双眸胜过八月秋色,美丽妩媚又带着热烈的风情,朴素的发饰与衣裳,不但掩不住那光芒,反而更添一种野性之美。
仅管美人在发抖,龙爷绯色薄唇微微勾了勾,阴冷的黑眸里有光亮隐隐聚拢,“想不到这山野之地,居然有如此美人!”
“谢龙爷…龙爷称赞,我家…主子等着奴婢回去,奴婢…不打扰您雅兴了。”梳云勉强说出完整的话。
龙爷摸着下巴,“这荒山野岭的,无缘无故出现这样的美人,你们说,会不会是狐狸精变的?爷长这么大,可从没见过活的狐狸精。”
先前亭中几名女子,见到梳云的样貌时,嫉妒压住了对龙爷的恐惧,其中一人大胆提议,“听说那狐狸精都是有尾巴的,龙爷想知道,不如让人扒了她的衣裳,一探不就知真假了?”
“此主意甚好!”龙爷颇有兴致地看向梳云,“小美人,你是自己脱呢,还是让爷动手帮你脱?”
他方才说笑间的残忍已深入人心,梳云不敢不从,取下背篓放在一边,颤抖着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慢着!”拖长的音调像赦令一样,梳云暗暗松气,却见那龙爷纤长手指一指掠月,“这个爷还没瞧。”
掠月不得已,慢慢抬起了头。
莹白似雪的额头上,挂着浅浅的薄汗,像清晨沾了露水的蔷薇花,清新惊艳。
那双如小兔子般羞涩的水眸,因为害怕聚满了氤氲雾气,越发让人想将狠狠蹂躏一般,看着那雾气化成泪珠儿,一颗一颗滴下来。
龙爷幽深狭长的眸子里,噬血般的惊艳一闪而过,“你,过来!”
掠月吓得动也不敢动,梳云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挡在掠月面前,扬起灿烂的笑脸,用最妩媚的声音道:“龙爷,您不是说想看奴家有没有尾巴吧?奴家觉得,与其脱了衣裳看,不如公子您亲自用手验验更有趣,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的惊喜呢?”
她与掠月本是瘦马出身,魅惑男人的手段比之一般青楼女子强上许多,这一施展开来,连心智坚毅的龙爷,都忍不住将眼光重新聚到她身上。
穿着最朴素的衣,不施脂粉,偏有着最艳绝媚人的神情,有意思,有意思!
“过来。”龙爷朝梳云勾勾手指头。
掠月流着泪拽着梳云的衣裳,不让她走,梳云狠心掰开她的手,掠月有了田叔,虽然现在出了点问题,但掠月的心早就从了良,若出了什么事,只怕掠月会活不下去。
但她自己不同,她无心无情,攀上一个高枝过富贵的下半生,便是她的愿望。
富贵险中求,她懂!
飞蛾扑火,她无惧!
梳云以极其大家闺秀的姿态,走到龙爷身边坐下,那地上原本躺着的被砍了手晕过去的茜衣女子早已不见,地上也干干净净的,连点血腥味也闻不到。
梳云咬咬唇,娇美的脸上露出热情明媚的笑,“龙爷~”
她刚轻唤出声,龙爷的手,已顺着她的背往下滑,从裙子下摆里钻了进去。
冰凉刺骨带着薄茧的手滑到后面,似乎真的只是想确认她是不是狐狸精,梳云先是被冷得一颤,接着松口气,在她以为他马上就会抽手时,那手突然顺着大腿滑到前面…
梳云面色瞬间绯红,轻轻喘气。ωωω.χΙυΜЬ.Cǒm
龙爷很快抽出手,幽冷双眸露出一丝兴味,冷格递上一块干净的镶金边手帕,龙爷擦了擦,“没想到还是个干净的!冷格,让她们都撤了,爷还没试过在这半山腰里戏双凤,今儿个爷想试试!”
“是!”不过几个呼吸间,亭子里撤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梳云和掠月两人。
梳云勉强笑道:“龙爷,奴婢一个人伺候您还不够吗?奴婢那小姐妹怕生,胆子小,万一扰了龙爷您的雅兴,可就罪大了。”
龙爷捏起她精致的下巴,刀雕般的容颜云淡风清,“若扰了爷的雅兴,直接砍了就是。”
梳云生生打个冷颤,“那让奴婢先服侍您~”
她说完不等龙爷回应,迅速开始解自己的衣裳,露出妖娆的身姿,山风极冷,凉亭透风,梳云浑身鸡皮。
龙爷瞧了瞧那动人身段,不知为何,竟然许了她的动作。
梳云很快只剩单衣,她爱美,平时在欢喜院不能打扮过度,所以梳云便在里面的衣裳上做文章。
那单衣极薄,浅紫色的,透出里面水蓝色绣着并蒂莲的肚兜。
有意思!龙爷看花了眼,直接将梳云一把揽在怀中…
“光天化日之下,这样调戏我的丫鬟,是不是没将我这个郡主放在眼里?”
一道悠扬如笛的声音带着传来,带着两分喘息。
掠月忍不住泪水直流,“小姐。”
来人正是陆心颜,除了星罗夏知,身后跟着半路遇到的白芷青桐。
龙爷停止动作,揽住发丝凌乱满面红晕的梳云,懒懒不动,眼也未抬,“你的丫鬟爷现在看上了,多少银子,尽管开。”
陆心颜气笑了,这普天之下,居然还有人当着她的面,用银子砸她!
“我的丫鬟有价,不过我的意愿无价。”
“这么说你是不愿卖了?”
“公子明白就好。”
龙爷抬了抬眸,森冷的黑眸里凝着让人心底凉透的阴气与霸气,冷着眼打量了陆心颜几人,唇边勾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原来都是美人儿~爷喜欢!不卖,那就全抢了,正好,省了点银子,赏给兄弟们。”
他轻轻一挥手,跳出数十名黑衣人,将陆心颜几人团团围住,个个眼露精光,一看就知伸手不凡。
星罗夏知之前看到梳云掠月两人被带到亭中,本想出手相救,后来发现这附近高手太多,两人自知不是对手,便悄悄离开去找陆心颜。
青桐几人摆好架式,亭内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陆心颜冷笑,“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你敢抢本郡主?”
她已两次自报身份,然而龙爷置若罔闻,“动手,全抓活的!”
“是,龙爷!”
数十名黑影整齐划一地冲向几人,快如闪电,动作利落干净,不过几息,星罗夏知已束手就擒,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剩下功夫最高的青桐独自苦苦支撑。
若是一对一,青桐的功夫不比那些黑衣人差,然而几人一起围攻,青桐很快不支。
眼看青桐就要受伤,陆心颜面色一变,“住手!”
但那些黑衣人只听龙爷的话,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陆心颜转向龙爷,“龙爷,请让您的手下停下!”
龙爷淡淡敛了敛眸子,“爷做事不喜欢拖拉,如果你们马上跟爷走,爷就让人停下!否则,爷这些兄弟们好久没开荤了,就拿这丫头第一个开刀!”
“我答应你!”陆心颜咬牙应下,先保住命再说。
“退下!”龙爷一声令下,亭中黑衣人除了冷格,其余立马退了个干净,此时青桐已力竭。
“你,过来!”龙爷指着陆心颜。
梳云想起方才龙爷那冰冷的在身。下游走的手指,浑身一僵,硬是挤出笑脸,整人个靠上去,“龙爷,您讨厌,撩拨了奴婢,又不替奴婢去火,奴婢不依~”
龙爷一手支着额头,冷眸微闪,好整以暇地看着梳云,“你这丫头,先是为你姐妹,再来为你家小姐,倒是有义气,又有忠心!不过可惜了,爷这人最不喜被人牵着鼻子走,本来只是想找你家小姐问个话,现在嘛,能让你这种爱慕虚荣的丫头衷心的人,爷倒是有了几分兴致。”
梳云脑袋嗡地一下,“奴婢…奴婢不明白龙爷您说的什么意思?”
“方才你不是故意摔倒,让爷发现的吗?”
“龙爷…您误会了…”
龙爷微微一笑,推开梳云,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你,坐下。”
“小姐!不可以!”星罗几个连忙出声制止,心里早就后悔去找陆心颜来了!如今人没救出,反倒将自己搭了进去,若出了什么事,她们怎么交差?
陆心颜神情不变,大方地朝龙爷走过去,边走边道:“我是皇上近日新封的珠珠郡主,安康伯府大小姐陆心颜,龙爷瞧着有几分眼生,想必不是京城人士,不知龙爷怎么称呼?”
“眼生吗?”龙爷玩味地问。
陆心颜心里一跳,听这龙爷语气,难道以前认识?她在脑海里使劲想了想,也想不到关于眼前人半点信息。
不过一个在这古代可以当她阿爹的男人,原主怎么可能会跟他有交集?难道是她娘林如月的相识?
但不管是不是,陆心颜都知道这个男人绝非寻常了,先前两次她自称郡主,这龙爷没反应,她就当风大他没听清,如今她当面再次说出身份,龙爷面不改色,似乎一个郡主在他眼里,跟他府中丫鬟没什么区别。
陆心颜不知先前具体发生过什么事,不过梳云衣衫不整,可以看出这龙爷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自己在他手中,搞不好被吃些豆腐。
以前的陆心颜或许不会怎么在意,毕竟这龙爷颜值上佳,比之公孙墨白更有味道,被摸摸亲亲了,纯当自个占了便宜,但现在,不知为何,脑子里想起那个气呼呼走掉的月牙色身影,心里竟然觉得有些膈应。
她甩甩头,坐在了龙爷身边,“龙爷…”
忽然青桐几人一声惊呼,紧接着陆心颜颈部一痛,眼前一黑,倒在了龙爷身上。
“全部带走!”
几名黑衣人跳出,一人抓着一个,准备离开凉亭。
“镇国公世子萧逸宸,拜见龙爷。”伴随着清冽动听的声音,一抹月牙色信步闲庭般,进入亭中。
浑然天成的清贵,以及身上隐隐露出的绝顶高手才有的气势,让那群黑衣人,竟然不自觉让出一条道。
龙爷神情不动,锐利幽冷的眸中浮上诧异,“镇国公世子?你是萧炎的儿子?”
“正是!”萧逸宸望向倒在龙爷身上的女子,眸色渐深至冰冷。
镇国公萧炎年近四十,比眼前龙爷虚长数岁,然而以龙爷的身份,直呼萧炎其名,却没有丝毫不妥。
“虎父无犬子,西南之行,干得不错!”龙爷赞了一句,随即眸光一冷淡淡道:“不过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我的脾性,我看中的东西,从来不会放手,哪怕毁了。如果你现在走了,看在我们两家祖上有两分交情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若你非要多管闲事,那就别怪我以大欺小!”
萧逸宸淡淡一拱手,“对不起,龙爷,这几人是在下的朋友。”
龙爷把玩着扳指的手顿了顿,“传闻镇国公世子不近女色,莫非传闻有误?”
“不是不近,只是没碰到合适的人。”
“意思是,现在碰到了?”
“不敢瞒龙爷。”萧逸宸不卑不亢道。
龙爷阴冷俊俏的眸子从亭中众女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自己怀中的陆心颜身上,“她?”
萧逸宸喉头一滑,“是!”
“我也看上了,怎么办?”
“至死亦不罢休!”
“至死方休我听过不少,至死亦不罢休,倒是有头一次听,有志气!”龙爷邪魅一笑,高挑的眼尾带着艳丽的风情,“来人,陪萧世子玩玩。”
“是,龙爷。”
八名黑衣人鱼贯而出,有序地走到萧逸宸身边。
普通人看着,以为就是将萧逸宸围住了,实则那八人是用了一种功夫阵法,一旦阵法启动,杀伤力是他们一人单打独斗时的十倍以上。
八把泛着幽光的长剑齐齐拔出,对准手无寸铁的萧逸宸。
青桐怒道:“八个打一个不说,萧世子连兵器都没有,你们要不要脸?”
“小丫头,你该好好打听打听我龙爷,我龙爷行事只要赢,不要脸!”
说话间,剑光闪烁,黑衣人整齐划一地快速挽了无数个剑花,将萧逸宸的身影淹没其中。
那功势之凌厉,星罗夏知功夫浅看不出,青桐脸色却是变了又变。
若是一对一,她有信心,可现在八人联手,她觉得以自己的实力,连三招都走不过。
青桐手心慢慢湿润。
剑阵中的萧逸宸不疾不徐,小心避开每一道剑光,他知道要打败这八人,必须先找到阵眼破了此阵法。
没破之前,贸然动手,极可能会遭到反噬,得不偿失。
但此剑阵极为周全,八人功夫又高,萧逸宸曾有几次似乎看到破绽,但很快那破绽因为八人的换位,转瞬即逝。
太阳渐渐西移,龙爷极有耐性地支着下巴,观看着几人的打斗,幽深泛着寒意的黑眸中,露出不易察觉的惊讶。
表面看来,萧逸宸没有占到任何好处,一直处于被动的位置。
但龙爷知道,这八人剑阵是百年前武林中一位赫赫有名的高人晚年所创,名天绝剑阵,那高人所创之阵法向来所向披靡,几乎无人能破,而晚年这天绝剑阵,耗费那高人毕生所学及最后精力,其威力可见一般!
他无意得到这剑阵图谱后,花了数年时间终有所成,能在这剑阵下走过十招的人屈指可数,撑过一刻钟者更是寥寥无几!
可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镇国公世子,不但撑了一个多时辰,甚至数次差点破了这阵法,他不由暗暗心惊。
想不到这京城十几年没回,居然出了个这么优秀的人物!
不过即便如此,龙爷面上神情依然不变,用一种极其闲散自得的语气,对着剑阵中的萧逸宸道:“萧世子,眼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可没时间陪你这么耗下去!要不这样,半个时辰为限,如果半个时辰内你能破了这阵法,这亭中的人,包括这位郡主,你带走!如果不能,不好意思,我以大欺小,人,我全部带走了!”
他看似是商量的语气,实则根本不给人回旋的余地,而目的,则是为了激阵中的萧逸宸主动出手,将他制服。
这话一出,本来沉着应对的萧逸宸,心里果然开始慌了,连绪出了几个小错,差点撞到对方剑上。
龙爷微不可察地笑了。
这世子确实难得,但,还是太年轻了!
一个小小的激将法,就开始沉不住气了!
又或者…龙爷垂眸望向怀中的陆心颜,精致的眼尾微挑出疑惑,是因为她而乱了心神?
很快,小半个时辰又过去了,剑花依然快得像绽放的烟花,当那光亮的剑挽出的剑花还停在那处时,实则那剑已到了别处,只留下一串串漂亮的闪亮印记。
“萧世子,差不多到时间了,我劝你别浪费精力了。”
剑阵中的萧逸宸此时已满头大汗,全然没了半个时辰前的冷静自如。
龙爷扬起手,示意可以撤了。
突然,萧逸宸不再闪躲,而是敞开胸膛,直接用自己的要害处撞上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剑身上。
那黑衣人猝不及防,下意识往后一退,剑阵开始出现漏洞,萧逸宸如法炮制,不再避开黑衣人的剑,而是直接用身上的要害撞上去。
龙爷的脸瞬间铁青。
抢了一个新封郡主,隆德帝那最多说他几句,不痛不痒;伤了一个世子,最多被骂两句,无关紧要!
可若这辅国将军兼一品国公府的世子,死在他手上了呢?
先别说隆德帝会不会追究他的责任,就拿萧逸宸如今在军中的威望来说,全天武百万雄狮就不会放过他!
想他龙爷活到这三十,仗着身份嚣张狂妄惯了,这辈子就没遇过能让他退缩的事,但现在…
“萧世子,你赢了!”龙爷不甘心地出声。
萧逸宸以自己性命为要胁,逼得剑阵中人不敢下手,这手下剑法一乱,阵法必乱,过不了一刻钟,他的人必定受伤!
龙爷认了输,萧逸宸停了下来,八名黑衣人迅速撤了剑阵,退到一旁。
“萧世子,传闻你有勇有谋,如今一见,果然百闻不如一见!”龙爷明明没输,却被逼认输,心里不爽到了极口,一开口便是嘲讽。
“多谢龙爷承让!”萧逸宸淡淡拱手,“龙爷过奖,兵道,诡道也,龙爷不打仗不懂兵法,萧某不予置评。”
龙爷霍地站起身,怀中的陆心颜软绵绵地滑到地上,萧逸宸眼角动了动。
黑色用金线绣着的精致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高大的身形带着骇人的森森阴气,比那穿亭而过的山风更凌厉寒冷,亭中众人不禁打了个寒蝉。
除了萧逸宸,那个穿着绣蓝色云纹、月牙色锦袍的男子。
他静静而立,像白昼对着黑夜,光明对着黑暗,像八卦盘中的两极,遥遥对望。
龙爷冷哼道:“真正的高手对决,讲的是实力,而不是侥幸!下次,希望你能拿出真正的实力,不要丢了你镇国公府几代国公爷的脸!”
萧逸宸虚心受教,“龙爷教训的是,不过龙爷蔫知萧某没有找到天绝剑阵的破绽?”
龙爷再度变了脸色,“你居然识得这天绝剑阵?”
萧逸宸含笑不语,默认了。
龙爷眯起眼,“你真能破?”
萧逸宸拱拱手,没有答他的话,而是越过他,走向陆心颜向着的地方,轻柔地将她一把抱起,“谢龙爷承让,萧某先带人走了。”
他抬脚就走,经过青罗夏知等人时,虚点几下,解了几人的穴,梳云掠月和白芷连忙一人搀着一个,跟在萧逸宸后面,向亭外走去。
冷格用眼神询问是否要动手,龙爷雕刻般的脸上勾勒着戾气,却没有发出指令。
萧逸宸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眼帘里,龙爷正欲离开时,突然传来惊喜的女声,“舅舅!”
听到声音,龙爷转过身,面上的阴冷在那一刻全部散去,连高挑的眼角也捎上了柔情,“如香,大冷天的,你怎么跑这来了?”
温如香撅着小嘴跑过来,亲昵地挽起龙爷的手臂,“都怪舅舅您,派人送信说要回京城,别的什么都不说,如香只好去您府邸打听,知道您今天会先来这南山,这不,为了给舅舅惊喜,如香就跑来了。”
龙爷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望着被风吹得发红的小脸和鼻头,微笑道:“风大,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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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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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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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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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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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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